房間內靜默了片刻,容陌坐在床邊,嘆了口氣說道,「是的!你是對不起我!是不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舒虺璩盼兒,能否听我幾句話?」
君盼一臉詫異的望著他,接著輕鄙的哼了聲,轉過頭,不再給他一個正眼。就在君盼以為容陌會為自己的行為辯解幾句時,容陌卻豪不自覺的伸手撫上她的臉,冰涼的觸覺,令她猛地一哆嗦。
僵住沒往過來看,容陌面上染上一層哀色,輕聲的說著,「你還記得那次你和小唯提到的‘公子’嗎?是那次,我感覺到你心里竟然還有個這麼重要的人,原本我也沒打算要了解你的過去,可是…那次,‘公子’這個詞從盼兒口中冒出的時候,我竟然生出了一種可笑的想法。憑空的嫉妒一個人。」
背過臉的君盼似有些驚訝,這麼久遠的事…那時的她,以為他什麼都沒有听見,誰讓他裝作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何況…嘴長在自己身上,難不成不能說‘公子’這兩個字?笑話——!
「第一次想要了解你的過去,你的那個公子。」說道‘公子’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不由得有些苦澀…
「沒想到,盼兒真是讓我吃驚呢!調查的時候…還踫了不少的鼻子,盼兒的這個公子可真是厲害。」又酸又哭,帶著惆悵的語氣,容陌此時看著就像個認錯的孩子一般。
「盼兒4歲的時候,便認識了公子獨伊…而那時的我還在雲山之巔,卻未曾見過盼兒一面。」
「盼兒6歲的時候,和他過家家成為了他的妻子…而那時的我卻被師傅罰跪下藏書閣里,懵懂不知。」
「盼兒10歲的時候,林公子走的那天,你哭的很傷心,可是他還是拋下了你…你氣不過,跑過去狠狠地抱住他,在他嘴上狠狠地咬了口…」容陌聲音越來越低,難過的閉上雙眼,「剛才近距離瞧見林公子,嘴上似乎還留住淡淡的疤痕。——那是盼兒的初吻吧。」
君盼瞪大雙眼,這些事情…大多都被她給遺忘了,他的本領有這麼大?竟然調查的這麼清楚。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笑…而她不知道的事,多了。
比如,當時15歲的獨伊被她咬過之後,雖然一臉嫌惡,可是過後,還小心翼翼的照顧著這個傷口,不要讓它愈合。愈合之後,還不讓傷痕褪去。為此,獨伊可是研究了不少的藥方。
而獨伊知道容陌暗中調查他和君盼的事後,先是假意的阻攔,而後不漏痕跡的將這些‘詳細’的消息一字不差的都透露給他,當時干出這事的時候,林西林東一個勁的暗地罵著公子真陰險,獨伊卻是笑笑不言。
陰險,陰險又如何?
「原本以為那時的盼兒會記恨上他,沒想到三年過後,再一次和他相見,君盼還是激動的抱住了他。原來你一直都是喜歡他。」說著這話的時候,容陌聲音漸漸的低落,有些不易察覺的疲憊。
君盼咬著嘴唇,有些無辜…那時候的她,哪知道啊…她不是正瘋狂的喜歡著夜墨的嗎?默…==、
「盼兒一直義無反顧的追求著他…而他似乎也很享受盼兒這種猛烈的攻擊,對你的態度也是忽冷忽熱…對你的追求也是不拒絕也不答應…」
「沒想到,盼兒為了追他,寧願將自己的產業分九成給他呢!呵呵…不過,他在背後也出了不少力呢?否則,他拿到那份也不會覺得心安了。」
「鳳翔樓的老板,可不就是盼兒你嗎?」
「但是,真正的老板何嘗不是林獨伊呢?沒想到,你們兩人還真是不分彼此…」
「盼兒,追求一個人可真是讓人有些招架不住,難得林公子有這麼好的耐性!」
听到這里,君盼終于轉過頭,怒視著自顧自言的容陌,「你是說,我很討人嫌啊?不應該被人喜歡啊!」
容陌听見君盼的聲音,面上一喜,接著又是一個苦笑,「哪里。只是盼兒真的那麼喜歡他嗎?只是,盼兒的這敢愛敢恨的行動,讓我即是羨慕,又是嫉妒。若是我,恐怕早就招教不了,舉手投降了。也只有他才會那般堅持…不接受你。不過也很慶幸…」
說道這,容陌的面上更是劃過一絲不甘,眼神放空的說道,「听說,盼兒曾經對他用過強的,是吧!」
如果現在的容陌看看君盼,就會發現她此時的表情,比自己剛听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更加驚訝!用強的?這個、那個、顧君盼怎麼和她又一樣的嗜好…雖然,她是無辜的…
「你不知道,我听到之後…真的很想殺掉那個男人。但是盼兒這鍥而不舍的精神,真的讓我有些挫敗…就這麼喜歡他嗎?」
「如果,真的那喜歡他,甚至是愛他,不知道盼兒與我成親,是存著怎樣的心思?」
「僅僅是為了刺激他嗎?如果是這樣?我這個做丈夫的可真是窩囊…」
「昨晚,我明明看見了他看你的眼神…你對我,和哥哥說說話;我也應允了,因為我要相信我的妻子啊…就算是你單獨和他見面,雖然心有不快,但是我還是不會阻止。」
「可是,我當我看見你握著他的衣襟傻笑的時候,我才明白…原來你真正愛的還是他!」
「而我,究竟是你的誰?」
話到最後,容陌幾乎哽咽,喉嚨干澀的發不出一點聲音。他只是害怕,他只是恐懼…
話到此,君盼臉上不再是取笑的面色,有些震驚,有些無措…
是的。之前的顧君盼是一直愛著林獨伊的,這點她無法否認。而且一直到消失前也是一直愛著他的。否則,為何她每次見到獨伊心都有強烈的顫抖,隨著次數多了,君盼才漸漸找回自己的感覺。也能帶著一顆平常的心去對待他。可是,現在嫁給容陌的並不是以前的顧君盼,而她自己也不是那個愛獨伊愛的瘋狂的人兒了。最起碼,她嫁他時,已經放下一切,用全新的,最純真的一面去對待他。
沒有任何的雜質,可是就算委屈,還能怎樣辯解?
難不成說,以前的顧君盼不是自己,而自己也不是那個以前的顧君盼!別說,他不信,說著連自己都覺得荒謬。
君盼面上的一絲為難,再一次灼傷了他的眼,如岩漿般的熱度灼灼的刺入他的心,顫顫巍巍地站起身,艱難又遲疑。「好好照顧自己,這幾天府里恐怕不會安寧,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在意,如果可能的話…算了。」
說完,留下一抹放不開的愁容,便轉身欲走。
君盼突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甚至忘了正在和他慪氣著,急切的問道,「你——要走?」
容陌轉過身,面上有些不舍,點點頭道,「是,離開一陣。我們需要的不是其他,而是時間…說不定,時間能讓我們做出正確的選擇。盼兒,保重。」一抹釋然而又清淺的笑蕩漾在唇邊…
君盼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
慢慢眼楮里清明一片,視線投在地下,聲音淡淡,「好。」她不認為,時間能改變什麼?她只是短時間內不想再看到他而已,這樣也好,也懶得她帶著一副虛假的面目。
再見…
再見…
獨伊靜靜地坐在外廳,身旁兩人不斷的噓寒問暖,一會兒問這,一會兒問那,甚至還會開著他和君盼的玩笑。容陌有些詫異,向獨伊那樣的人,竟然會允許身邊的人如此放肆?呵呵,恐怕這份淡然也是被盼兒練出來的吧!
獨伊站起身,對著容陌道,「聊聊?」
容陌多看了眼,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是老神在在的他,似乎比他更多了份深沉,神秘。也難得君盼會對他側目。
林西、林東、小唯不用獨伊吩咐,便自動隱身。只是各自的神色都帶了幾分古怪。
還是獨伊打破這一僵局,「不要傷害她。」
既是忠告,又是警告。可是話從他的口中吐出,卻是帶著幾分淡淡地毋庸置疑。
容陌輕笑,笑的有些無奈,「可是已經傷了不是嗎?對了。林獨伊…謝謝你救了我的妻子。」
「呵!救她是我的本能,也是我的責任。勿需要你的道謝,我和丫頭之間還不會生疏的夾雜一個你。」這番話,說的毫不留情,直看得容陌的唇色漸漸地泛白。
面上也有一絲難忍。他說的是事實。
不過,「我是她的夫!」
「所以,麻煩你覺得非常抱歉,代我家妻子和孩子,懇切地向你致謝。」
獨伊危險地眯起眼楮,容陌同樣不甘示弱…
獨伊眉頭輕斂,音色似染上了夜里的低雅,「最好不要變了你的堅持。」
「好的,哥哥。」
容陌看著那英俊到極致的臉龐,這句稱呼終是破出口。
獨伊片刻的一愣,接著臉上緊繃的肌肉慢慢松動,臉上線條逐漸柔和,他,看著眼前的他,竟然還有些心軟,慢慢地一抹清淺,溫和的笑染在唇邊,看著同樣露出輕松笑容的容陌。
淡淡地聲音也多了絲微微的諷刺。
「我可受不起北辰攝政王叫的這聲‘哥哥’;也擔當不起北辰攝政王哥哥這個身份。」
兩人對視,募得相視一笑。
他們可是知根知底的對手,死對頭。在戰場上相逢;卻沒有想到在情場上狹路相逢。
「老規矩,各讓三分,」
「各憑本事。」
「呵呵…。」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