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特意奏稟了,朕已經來了。」一聲爽朗渾厚的中音突然響起。
那聲線極其明媚,中氣十足,似將廳內壓抑的氣氛一掃而光,突然換上了陽光與溫暖。
「玄星帝國尚君陛下駕到!」接著是一個掐著嗓子的高聲調拖著長長的尾音的通報。
金琵的眸中瞬間閃過一絲肅殺,但很快換上濃濃的友好笑意,一旁的羽笛更是永遠的一副微笑的虛假模樣,看上去極其溫和、人畜無害。
子鳶因為內髒受震擊難以負荷,嘴角滲血,終于昏了過去。
大廳正門被兩位身著黑衣的內個侍衛打開,身著墨色絲綢便服,玄色長發被一根深色絲帶一絲不苟地束好,高高的馬尾垂落在身後,輕輕落在層層疊疊的衣角之上。
玄昱微微闔起的雙眸勾勒著一個極其美好的弧度,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絲暗色。他看起來精神飽滿,心情似是不太壞。
「陛下萬福。」金琵劍眉一挑,笑的很是自然。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羽錚退至羽笛身側,金琵身後站好,與羽笛異口同聲拜道。
「朕沒穿黃袍,便不必如此拘禮了,金鱗叔叔,兩位將軍都平身吧。」玄昱微微頷首。
「陛下蒞臨寒舍,令金鱗山蓬蓽生輝。只是不知,陛下突然屈尊駕到,究竟是所為何事呢?」金琵站直身,昂首挺胸,不卑不亢。
「朕近日來異常想和羽錚將軍下棋,恰逢朝中大事都已提前處理妥當,朕便微服出行幾日。這不,走來走去,還是繞到了金鱗山附近,便來與羽錚對弈幾局。」玄昱的語氣異常溫和,仿佛在說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原來如此,犬子有幸得陛下器重,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金琵笑著,還拍了拍身邊羽錚的肩膀,看上去似乎父子二人非常親密。
玄昱雖然目不能視,但似乎將面前的一切都早已了然于心,他淡淡一笑,說道︰「羽錚愛國愛民,忠于玄星,德才高尚,為玄星的疆土穩定立下過汗馬功勞,朕重用他,是應該的,更何況,朕一直還覺得虧欠了羽錚的忠心。」
金琵聞言,面上閃過一絲恨意,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依然掛著微笑的羽笛。
「陛下所言甚是,能為我國效力,是我金鱗一族的榮耀,」羽笛何其聰明,自然明白父君的用意,他深深行了個禮,畢恭畢敬地說道。
「甚好,朕得有羽笛、羽錚兄弟二人作朕的左膀右臂,玄星必是和平穩定的。」玄昱適時地夸了夸他並不怎麼喜歡的羽笛,面子給得十足,「待將來,金鱗的三子、ど子成年,希望金琵當主也能舍得將他們送進玄星軍營。」
「那是自然,能為陛下和玄星帝國效力,是金鱗的責任和義務,只不過,」金琵眸中極其不易察覺的一絲鄙夷悄悄劃過,「本座的ど子天生體弱多病,身體孱弱,連短劍都提不起來,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聞言玄昱似有些遺憾,擺了擺手道︰「朕也曾听聞幼子身體虛弱,沒想竟至于此,當主應該多找些巫醫瞧瞧,別耽誤了孩子。」
頓了頓,見金琵沒有作答,便岔開了話題,但是在心中,卻暗暗記住了這個金琵不願意提起的孩子。
「朕方才進來時,就已經听到金鱗當主大人正在審訊羽錚,似是听信了什麼讒言?」
羽錚聞言,疑惑地望向這個永遠透著濃濃神秘感的帝王,他此次前來,究竟是為了幫助羽錚,還是另有原因,實在難以揣測。
是福是禍,羽錚心中尤為忐忑。
他悄悄瞥了瞥牆角昏倒的小子鳶,心窩陣陣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