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子鳶只覺腦中一片空白,牙齒打顫——仿佛天地之前一切皆不存在,只有那恐怖而極清晰的死神的腳步,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木屋外———————丫—
子凌翻身下坐騎,穩穩落在雪白的沙灘上。
他身後盤著他的坐騎,一條身披銀色金屬光澤鱗片的巨大飛蛇。
那巨蛇雙眸如銀炬,吐息似龍,雖屬蛇類,卻看似根本不受周圍冰冷環境的影響。它放下子凌後,便直接鑽進沙灘深處睡去了。
子凌尚未站穩,面對煙羅和晶凝的問禮只是微微頷首,便大步徑直朝木屋走去。
晶凝知道子鳶是非常怕見到子凌的,剛欲阻攔,卻被麒一個扯住聊這幾天發生的趣事。
盡管她心中時分焦急,但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得心不在焉地听著麒給她說那些有趣的事情,眼睜睜地看著子凌走近木屋。
子凌繞過木屋後方,站定在琉璃牆前,面前是木門,他穩了穩心情,下意識地理了理衣襟,暗暗呼了口氣,才輕輕扣了扣門。
咚咚,脆脆的兩聲敲門聲後,子凌見屋內的少女只顧著躲在床上瑟瑟發抖,便道︰「本座進來了。媲」
一句根本就是命令口吻的問句,男人隨即推開門。
————————木屋內————————
子鳶听到推門聲,才意識到方才那句問話根本不需要自己回答。
她驚恐地抬起頭,雙腿蜷縮著,雙眼死死盯著屏風後漸漸靠近的男人的身影。
緊咬著的嘴唇漸漸沁出血絲,那一夜的可怕夢魘再次出現在眼前。
男人高大的身影越來越近,終于,那模糊的輪廓微微一轉身,繞過繪有月下丁香的畫屏,站定在子鳶不遠處。
他興許是知道子鳶怕自己的,所以他緩了緩,並沒有立刻靠近。
然而他這樣的緩和卻起到了反效果。
子鳶仿佛一只被凶猛掠食者盯住的小動物一般,嚇得頭腦一片空白,下顎瘋狂地顫抖,牙齒磕磕作響。
「鳶兒……」
男人的聲音,像是有魔法。
他的銀發那麼柔軟,一直流過肩頭,順流綿延而下,蜿蜒至身後很遠。
他的眼眸之中,柔情似水,那如和煦春日一般的目光,像要將所有的寒冰融化。
他的唇,勾起致命的弧線,像一朵帶著劇毒的鮮花,美得讓人甘心為之沉淪。
子鳶被這樣溫柔的聲音輕輕呼喚,突然只覺渾身如沁入溫泉之中,毛孔之中涌進的溫暖將她寒冷的心和身體一起頃刻暖化。
見自己的女人沒有回答,男人自責地笑了笑,他眉宇之間的哀傷,痛得驚心動魄。
他抬起頭,緩緩向前走了半步,伸出手,乞求一般地望著子鳶,輕輕喚道︰「鳶兒,哥哥回來了。」
「哥哥?……」子鳶像是被這兩個字喚起了什麼記憶,她驚恐的雙眸突然變得深邃而空洞,她的腦中一個溫柔的聲音輕輕說道︰「叫我哥哥,叫,哥哥。」
「哥……哥?」子鳶僵硬地喃喃道。
見子鳶不似想象中那般排斥自己,子凌暗暗松了口氣,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子鳶,直到觸手可及之時,他才伸出手,將發愣的子鳶狠狠揉進了懷里。
這一擁,便立刻讓子鳶恢復了神智。
幾乎是同一時刻,子鳶便瘋狂地掙扎起來。
也幾乎是下一刻,子凌便吻住了她冰冷的唇瓣,努力用一個溫柔的吻,化解兩人之間的恨意。
但子鳶卻再也無法承受再多,她的淚水又不爭氣地落下。
心中千萬種絕望的詞語蜂擁填滿了心口。
而心口處,有些什麼東西在和子鳶作對,似乎不想讓她推開這個抱著她的男人。
理智說要抗拒,腦中說著生不如死,心口卻似乎吶喊著想要依賴更多。
子凌察覺到子鳶復雜的情緒,他輕輕地放緩這個吻,並用雙手慢慢撫模著子鳶的長發和後背,企圖安撫她受傷的心靈。
伴隨著柔和靈力灌入的撫模和充滿歉意的吻,子鳶緩緩平靜下來。
她輕輕推開子凌,空洞而傷痛的大眼楮望著那個搶奪了自己一切的男人。
「為什麼?」子鳶再一次問起這個看起來有些愚蠢的問題。
子凌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扯開一個極其燦爛而寵溺的微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圓鼓鼓的布包,遞到子鳶手里。
「這是……」子鳶愕然。
「你還那枚靈蛇的蛋麼?你把它丟了,本座幫你尋回來了。」子凌寵溺地模了模子鳶的長發,很感動于她並沒有再過多的排斥和反抗自己。然而,子鳶依然別過頭,躲開了他的撫模。
尷尬的情緒並沒有讓子凌退卻,他依然帶著寵溺而歉意的微笑,但妖眸之中的傷痛,卻是顯而易見的。
「本座怕你總是一人,會太過孤獨,何況,我們,都是需要靈蛇為伴的,他們就像是另一個自己,會陪伴你成長,幫助你完成許多事情,從前因為特殊的原因,你沒有得到屬于你的靈蛇,如今,便更應該好好照顧它,它命中便是屬于你的。」子凌輕聲解釋道,伸出手指了指那個布包,示意子鳶將它打開。
子鳶緩緩將布包打開,露出了那枚熟悉的蛇蛋。
然而此時的蛇蛋,已經完全和那時不同。
蛋中的小蛇看上去瘦弱不堪,眼楮毫無光彩,蛋殼也干癟龜裂,看上去隨時可能毀壞。
「怎麼會這樣。」子鳶對這只小蛇本就很喜歡,先前因為被子凌虜來而以為永遠不會再見了,孰料今日再見時,卻已是這般模樣。
「它要靠你的力量才能活下去,沒有你的血液滋養,它就會慢慢虛弱,直至消亡。」子凌見子鳶竟然願意主動問自己,心中極為感動,趕緊輕聲回答道,「不需要很多,只要每日一滴便可,就可以讓它慢慢長大,待它長到青年期,便可以破殼了。」
「你是說,它,可以長大?」子鳶那雙毫無靈魂一般的雙眸閃爍著光彩,她是當真很喜歡這枚蛇蛋的,也是真的曾把它當做唯一的朋友。
「會,它在你喚醒它的那天起,便是你的一部分了,只有你能救它,若不是本座及時找回它,恐怕它只有等待虛弱致死了。」
子鳶聞言,輕輕咬住下唇,沉默片刻,便伸出左手的食指,放在唇邊快速、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氣。
子凌眉頭微微一皺,雖然心疼,但並沒有阻攔。
子鳶伸出手指,將鮮紅的血液滴在了干癟龜裂的蛋殼上。
鮮紅的液滴接觸到蛋殼的瞬間,變成了冰藍色,隨後迅速沁入。
而那枚看上去就要破裂的蛇蛋就在冰藍色血滴進入的瞬間突然光彩大作,蛋內的小蛇以肉眼可辨的速度長大,先前灰暗的蛇眸也變得熠熠生輝。
喜悅讓子鳶短暫地忘記了恨那個男人,她捧著手中的蛋,看了又看。
「今後便讓它陪伴著你罷。」子凌寵愛地說道,「如此一來,你是否可以不要再計劃那愚蠢的逃跑計劃。」
子凌最後的半句話像是一記炸雷,嚇得子鳶突然一震。
喜悅之情瞬間煙消雲散,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一直被那個惡魔抱在懷里。
一手捧著蛋,一手用力推開子凌,逃命一般向床下跳開。
然而她腳腕之上的鐵鏈太重了,子鳶本就身體虛弱,加上那夜被子凌無度地索取,更是一直沒有恢復。被鎖鏈一扯,子鳶向前失重撲倒。
她倒進了一個熟悉而寬厚的懷抱里。
子凌接住了她。
男人的臉上雖然依然掛著寵愛的微笑,但雙眸卻冰冷得仿佛要凍結血液。
屋內的氣溫隨著男人突然變臉得跌至冰點。
「別以為本座不在,便不知你在打什麼主意。」
子凌將嚇僵的少女重新強制抱回懷里,他輕輕撫模著嚇得不敢動彈的女人,一字一頓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晶凝,就不要試圖去害她。別以為她有點作用,本座便不會處理她。若是不能殺,本座自有千萬種讓她生不如死的辦法。不要以為解開了這個東西,你就能跑得掉。」
子凌手指指尖寒光一閃,子鳶腳腕之上的鐵鏈像豆腐一般輕易被切成兩半,應聲碎裂。
子鳶嚇得腳一哆嗦,下意識地蜷縮在了男人如牢籠一般的懷抱里。
「本座說過,你是本座的東西,從你出生那日起,這便已經是你的命運。而現在,本座給你解開了鎖鏈。你們兩也無須尋找解開它的方法了,當然,你可以嘗試逃跑,但本座對待背叛者,一向不會手軟。你也許不怕死,而,晶凝的那條命,你也可以不去考慮。」
說著,子凌冷冽的銀眸像刀子一般割過子鳶每一寸肌膚,子鳶像一只小動物一般嚇得動彈不得,咬著牙劇烈地顫抖。
「該怎麼做,你應該很清楚了。」子凌模了模懷中嚇壞的女人,笑的仿佛殘忍的魔鬼,「這靈蛇以後便同你作伴,今後,本座看也不必命人照顧你了。你若是自盡或想逃跑,本座只好拿這小蛇,亦或是你那晶凝好姐姐是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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