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奇怪,子鳶雖然渾身劇痛難忍,但卻是清醒異常。
托舉著子鳶的花藤之上所有的小花都發出了幽幽的紫光,一朵花朵光芒雖然暗淡,但數以萬計的小花便可以著涼夜空。
那些明亮的光點亮了子鳶的身體,好讓男人能清楚看見子鳶的傷口。
她清晰地感受著那雙仿佛有魔法一般的手不斷為自己接骨肉、連筋絡。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色已經完全暗淡,夜空變成了深邃的紅褐色,子鳶才感覺到背後的觸感消失了。她的救命恩人給她披上了一件薄薄的衣衫,然後淡淡說︰「你的傷口我幫你接起來了,但你仍不可以動,你就在我的領域之中休息一段日子吧。」言罷,子鳶便听見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丫。
這男人居然就把自己扔在這樣危險的林子中這是子鳶完全沒想到的。
但轉念一想,這男人既然說這是他的領域,而他有可以輕易喝退那不知名的猛獸,那麼這里應該是安全的媲。
思及此,子鳶微微放下了心。
肩上的疼痛在草藥的作用下漸漸變得麻木不再疼痛刺骨,終于安心一些的子鳶緊繃的神經剛放松,立刻感覺到強烈的倦意。
「恩人說了,那個男人即使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到我的,所以,我可以……」
子鳶迷迷糊糊地想著想著,漸漸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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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凌望著滿天繁星發著呆。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見子鳶了,雖然心中有許多的牽掛,但他實在不願意去找她。他刻意斷掉了對子鳶的感知,好讓自己別那麼想她。
畢竟他怎麼落魄,也仍都算是銀泠的純血之君,實在不該總圍著一個女子轉。子凌給又自己灌了一杯梅花酒,在心中告誡自己︰「她在出賣我啊!她仍然在為了那個男人牽腸掛肚。」
也許是借酒消愁喝的太急,不消一會兒,子凌便覺得自己有些醉了。
他的長發散亂在肩頭,銀色的雙眸因微醺而顯得有些慵懶頹廢。也許是心中仍然掛牽著自己的女人,醉了的他不再強忍著不讓自己去尋心中的愛人,而是搖搖晃晃,向子鳶和他的合歡閣模去。
極北之地的夜風一如既往得冰冷刺骨,但子凌的身體,卻因為飲了過多的酒而有些燥熱,加上他本就身體強壯,因此盡管走在風雪之中,仍然是大汗淋灕。
跌跌撞撞,子凌手中依然攥著酒盅,梅花的清香沁人心脾,即使在寒風之中也顯得十分甜美。
憑著熟悉的感覺,子凌迷迷糊糊找回了合歡閣之中,又迷迷糊糊推開了合歡閣的門。
女人平穩的呼吸聲讓子凌心中一顫,熟悉的氣味充斥著整間屋子的每個角落。
男人又飲了一口梅花酒,跌跌撞撞走繞過屏風,穿過鏤空的衣架,徑直撲向床邊。
子凌邁著凌亂的步子撞翻了衣架邊的一個花瓶,破碎的聲音驚醒了床上熟睡的女人。
女人坐起身,卻並無絲毫的混亂。
「你回來了。」女人的聲音似乎並無異樣,反而透著一些柔媚。
這突如其來的問候和甜蜜的聲音讓子凌渾身一顫,心中的委屈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一般蜂擁而出。
子凌心中疼得憋悶無比,一時焦急,直撲向床上的人兒,卻因為酒醉跌倒在了床邊。
女人柔軟而溫暖的手輕輕覆上了男人的肩頭,甜蜜的聲音就伏在他的耳邊︰「哥,你疼嗎?」
好這一聲哥!
子凌心中本就被酒精擊潰得差不多的防線被這一個柔軟的輕呼瞬間擊垮。他幾乎就要落下淚來,掙扎著起身,抱住了那溫暖而柔軟的酮、體。
「鳶兒!你怎可以出賣我!為何,難道是我待你還不夠好?鳶兒……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才是你至親的人,我才是和你血濃于水的親人啊!你怎麼可以為了那個我們的殺父仇人而害我……為什麼……」
子凌的哭腔听起來像個孩子,他緊緊抱著床上的女人,就像抱住了救命的稻草。
「哥,不要傷心,我從未背叛過你,即使天地都棄你而去,我都斷不會欺你,害你。我著你,從很久以前,我就深愛著你,我那麼愛你,那麼愛你啊!」女人眼角的淚水滑落。
她動情地抱起躺在床邊上的子凌,深情款款地吻住了他的唇。
子凌的意識有些模糊,但他卻因為自己的愛人終于接受自己而狂喜不已。
心中的愉悅,加上原本的委屈和男人的佔有欲,讓他的身體男人的傲挺早已狂躁難耐。
他想要將女人按倒在床上,卻因醉得太深而力不從心,反被女人按在床上。
豐腴的大腿夾著子凌堅實的腰,圓潤的翹臀恰好緊貼著他的堅硬。
滾燙而潮濕的女人氣息,包裹著他的燥熱。
他眯著眼楮,想看一看自己心愛的女人。
她這般主動,這般多情地對待自己,尚且是第一次。
子凌想要看清她此刻的模樣,看一看她可愛的臉龐。
卻借著窗外的星光,看見她紫色散亂的長發!
子凌的酒瞬間醒了大半,他心中一驚,去推騎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才發現自己已經毫無力氣。
「你!絳英!你要干什麼!」子凌發現自己竟然不能動作半分、渾身癱軟之時,怒喝出聲。
「哥,你忘了英兒了嗎?是你將我創造出來,是你讓我愛上了你,可你卻忘了我,和一個長得像我的替身在一起!我怎麼能忍受,怎麼能忍受!你是我的,我要奪回來!你忘了我也好,不記得我也罷,你的身邊只能有我一人!」
「絳英!快點滾下去!」子凌幾乎是氣急敗壞,但他的身體卻絲毫不受控制。
原來,早在子凌進入房間之前,絳英就在房屋內點起了雄黃。
蛇最怕雄黃。
盡管子凌不是真的蛇,但銀泠的血脈的確是最怕雄黃的。
因為他實在醉的不清,所以竟沒察覺到雄黃的氣息。
絳英听見子凌的怒吼,心如刀絞,明亮的眸子之中閃過傷痛。
但她卻沒有停下動作——她輕輕褪下自己的褻褲與肚兜,一絲、不掛地伏在子凌身下,輕輕褪掉了子凌的褻褲,俯身將那硬挺發燙的寶貝動情地含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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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鳶突然從噩夢中驚醒,渾身劇烈地痙、攣起來。
劇烈的顫抖牽引到了肩頭的傷口,疼痛讓子鳶睡意全無。
幾乎是本能,她伸出手去模那個本該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那個最疼愛她的男人。
肩頭的疼痛讓子鳶突然意識到了現實——她已經逃月兌了他的「魔爪」,而他也已經不在她的身邊了。
心中一揪,強烈的失落感讓子鳶有些呼吸困難,她的淚水不爭氣地奪眶而出,但她自己卻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何哭了。
「他還好嗎?羽笛那個卑鄙小人有沒有算計到他?」子鳶趴在花藤網上,穿過花藤上的缺口,望向黑漆漆的草地,卻因為視力和听力恢復成了最初的狀態,只能看到漆黑一片。
子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和痛苦,失落是因為身在陌生的森林之中,還身負重傷,虛弱之時人最是容易胡思亂想;而痛苦,是因為她意識到,自己的心因為離開了那個惡魔而感到的是傷感和無助,並不是她曾以為的快樂……
「怎麼?有什麼不舒服嗎?」好听的聲音突然在身邊響起,嚇了子鳶一跳。意識到是那個救了自己的男人後,子鳶想搖搖頭,卻始終無法控制自己有些麻木的神經。
「別動了,你的筋肉都重新連接了,所以難免有些不靈活。你現在應盡量避免活動的。」男人的聲音總是那樣清清冷冷,讓人忍不住想︰這個聲音的主人,一定是一個無欲無求,清幽淡雅的隱士吧。
子鳶因為男人的突然出現而被打亂了思緒,暫時忘卻了讓她揪心的那個人。她清了清嗓子,喉嚨之中低聲道︰「謝謝。」
「你誤闖進了我的領域,也算是緣分吧。」男人的手又輕輕覆上了子鳶的脈搏,「何況,我對你身上所受的禁咒有些好奇罷了,不必謝我。」
「你救了我,我卻還不知該如何稱呼你,我叫子鳶,公子呢?」子鳶盡量讓自己說話時動作最小,免得牽動傷口,因此聲音十分輕。
「子鳶,子鳶,子如鳶尾,你的名字,竟也是花朵啊。」男人似乎在細細咀嚼子鳶名字之中的含義,隨後他的口吻變得更友好了一些,「同是花名,我叫做烏桑,就是紫荊花的意思。」
「烏桑公子,恕子鳶不能親自拜謝你的救命之恩,待我身體好些了,再拜公子,好嗎?」
「子鳶你客氣了,我說過了,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我只是對你身上的禁咒很感興趣,子鳶姑娘若真的想謝我,便讓我研究研究你中的那咒便是了。」烏桑的聲音听起來依然清雅得讓人心曠神怡,但腔調之中卻透著一些感興趣的意味。
「公子,子鳶不知公子說的是什麼咒,子鳶只知道自己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不知道中了咒,公子是子鳶的救命恩人,公子若有興趣,子鳶答應公子便是。」子鳶感激于這男人的出手相救,同時也覺得擁有這樣清澈聲音的人定不會加害于人的,因此,立刻便答應了男人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