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月色正美,皎潔的月光照在庭院之間,本來寂靜的夜卻因這次的宴會而顯得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人們穿梭在庭院之間。
我隨著格格走向那燈火之處,大家都已就坐。當我們走到那個庭院時,爹爹看到我們,立刻迎了上來。
「宴會就要開始,還請格格上座。」爹爹謙恭的說道。
「楚大人客氣啦,您乃一家之主,此應首座,我一外人有些不妥吧。」格格推月兌道。
「既然格格如此說,倒是老夫的不是啦,就依格格之言,,軒兒,你就陪格格客坐吧。」爹爹笑道,顯然他是知道格格的意思,如果坐在首座那就會遠離納蘭公子的的位置,她知道納蘭公子不會坐在上座。
「是,爹爹,格格請隨我走吧。」我看了看格格,她沒有說話,看看我,示意我帶路。
我們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偌大的庭院燈火通明,這即將是一個歡樂的夜晚。
當宴會開始時,我看到格格時不時的向四周張望,她在尋找納蘭公子的蹤影,但是許久都沒有看到,她一點看節目的心情都沒有。
我在她旁邊安慰她說,納蘭公子應該很快就會到,她才稍稍安下心來,但是依然會向四周張望。我搖搖頭,世間如此的痴情女子真是難得一見。我若是生在古代,定會為其痴情所動,只可惜,這只是個夢境。
不知過了多久,我抬頭從那燈火闌珊之處,看到一男一女走來。看著熟悉的身影,我知道他們終于來了。旁邊的格格看到納蘭,原本無精打采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她盯著納蘭走過。只是納蘭並沒有像她想象之中一樣走到她身邊,而是選擇了一個比較黑暗的的角落坐下。我看了看爹爹,他沒有絲毫的表情,再看看納蘭,他只是朝我們看了一眼,笑了笑。納蘭公子向來低調,他這麼做只是想告訴我們他現在很好,並沒有受到剛才事情的影響。
格格深情的看著納蘭,眼神里充斥著一絲的不甘心,她來這里就是為了納蘭,雖然見到了,卻要以這樣的方式見面,怎麼能高興的起來呢。納蘭去沒有去顧及她的感受,不是他討厭她,是他真的有那言之隱。在納蘭的心里,除了最對不起的表妹之外,其次就應該是她了。納蘭心中那種不能言表的心情,又有多少人能夠明白呢。雖然他一次次的想接近她,但又一次次的選擇了遠離,因為他知道,越是接近她,對她的傷害就會越大,這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看著兩個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世間的情感,有時並不是兩情相願就能夠解決的,你有你的執著,我卻有我的無奈。
宴會在繼續進行的,其他的人並沒有被他們影響到,一切是那樣的熱鬧,一切是那樣的燈火通明。
「各位官人,小女子沈若,在月圓之時,為各位彈奏一曲《浣溪沙》,尚雅助興。」說話間,一個藍色的女子走到庭院中間,手中懷抱一把琵琶。
原本有些困倦的我,終于打起了精神,看著若兒,我無比的高興,這一晚的心願總算要實現了。
若兒向我這里看了一眼,坐到了椅子上。輕弦撥弄,一曲回腸之曲應弦而起。在座的看官,皆沉浸在這聲樂之中。
看著若兒,輕挑撥弄,似訴心中曲折,在今夜之時,更添一份惆悵之感。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歌聲一起,催動眾人心弦,秋月當空,月圓之時,怎奈西風悲涼,又豈是西風悲涼,最涼莫過人心吧。
我看向納蘭,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看似若無其事的樣子,眼楮盯著若兒,聆听著曲中一絲絲難言之味。這首詞對于看客來說只是一曲悲涼,而對于納蘭來說卻是一紙心酸,這其中曲折又有誰能懂得呢。
「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醒,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納蘭听到這句話又會有怎樣的感受呢。他曾經和盧氏有一段賭酒、煮茶的生活,但這美好的生活又是那樣的短暫,以至于他還沒來得及回味就結束了,而後想起那只道是尋常的事情現在卻不尋常了,又會增添一份悲痛吧。
我听著,有些同情的看了看納蘭。
納蘭默然的看著若兒,不只是為她的歌聲所感,還是被她的琴聲所動,視線從未離開過若。我看著他們,隱隱有一絲得擔憂。我並不是擔心納蘭會搶走若兒。若兒只是我一個朋友,我沒有理由霸佔她,她如果真心喜歡納蘭公子,我也不會強求留下她,雖然我現在還不明白她的心思。
自從盧氏離世之後,納蘭公子就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時時不能自拔,他愛的太深,以至于後來就再也沒有哪個女人走近過她,即使是青格兒,都未曾走進她的心里。今日,不知為何,納蘭公子卻對若兒另眼相看,隱約之間有一絲的愛意。
我不知道這是為何,或許是因為若兒彈唱納蘭公子的曲詞的原因吧。因為我實在找不出其他的原因了,畢竟兩人萍水相逢,一見鐘情的幾率太小了,更何況納蘭公子對待感情那樣的虔誠。
可是,即使這樣,我還是擔憂有些事情會不避免的發生。事情正如我所想,一切都在醞釀,一切都在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