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棗芽發,種棉花。現在,經過了一場,農業上八十年代中期的「白色革命」後,播種棉花、花生、西瓜及蔬菜等的農作物,都用了地膜覆蓋。播種期都提前五到十幾天不等,產量和個體的份量,也都增加了百分之十到三十。所以,現在棗芽發的時候,棉花早已播種,並且已經出全苗,有的都長出了子葉。以前,是農歷八月十五見開頭,現在,才剛剛進入農歷八月,地里已經見到吐絮的棉花。棉花棵下面最早坐下的棉桃,俗話叫「老蛋」,雖然有開的了,在上面的果枝上,還有開的紅白相間的花蕾。女敕的棉桃和花蕊里,也還有啃吃得肥肥女敕女敕的末代棉鈴蟲。棉田里治蟲的原則是,治蟲不見蟲,才能控制住蟲勢!等到發現小蟲的時候,再噴農藥,往往就完了。幾乎是每隔上一天,就噴灑上一邊農藥,一直噴到拾棉花,棉農們這才能喘口氣兒。記得在生產隊的時候,棉花從種到收,直噴幾遍敵敵畏,滅滅蚜蟲,就能有個不錯的收成。生態幾乎是,維持在一個平衡的狀態。其他的農作物,也很少噴農藥。現在,棉鈴蟲已經是無數代地傳了下來,都經過了國內外各種各樣農藥的「洗禮」,都具有了極強的抗藥性和免疫力!噴藥少了,用一位棉農的話說,等于給棉鈴蟲送飲料喝,和給棉鈴蟲淋浴洗澡。其他的莊稼,也是離了農藥,就能顆粒不收,而絕產!往往是殺死了害蟲的同時,連害蟲的天敵益蟲和益鳥們,也都毒害淨盡,徹底打破了原有的生態平衡!盡管是用的農藥,從國產到進口,從低價到高價,手段用盡,藥物用絕,然而,失去天敵的小白蛾子們,一年四到五代泛濫地繁殖著棉鈴蟲,使得棉農們越是噴藥,棉鈴蟲越是難以控制了!在吃得沒有棉鈴可啃的時候,就攀爬到別的農作物和蔬菜上噬嚙,簡直把農民的心,都吃怕咬寒了!有的棉田,讓蟲子吃得絕收,棉農干脆放棄管理。棉花又是當地農民,唯一進錢的經濟作物,政府便聘請專家指導棉農滅蟲。從早期棉田里插上楊樹枝子,誘捕產卵的飛蛾,到拉線扯高壓亮燈引捕,棉鈴蟲仍然還是控制不住。從棉農到專家,都泄了氣,干脆停了幾年沒再播種棉花。直到後來,人們研究出了抗蟲棉,人們才又在自家的地里,耩種起了棉花。
然而,在當初沒有別的經濟作物可種,和無別的副業可干的情況下,種棉花還是當地群眾,獲得較高收益的唯一途徑。棉鈴蟲的這一啃咬,使得國計民生離不了的棉花的產量,大幅度地減產,庫存供應不足,棉花的價格,也相應長了上去。由最初的每市斤優質籽棉,七角錢到一元錢,一下漲到一塊七八,到了九十年代中期時,漲到了三塊多錢一斤。踫到一年棉鈴蟲少了,棉花大豐收了,勞累了一年的棉農,地膜、化肥、農藥和功夫地都用到了地里,滿指望豐收之後,能賣上一個好價錢。然而,往往是「谷賤傷農」。所以,棉鈴蟲一咬,棉花就漲價,往往是減產,而經濟上不少收入!因故,棉農們對于棉鈴蟲,在心里,常常是又恨又愛了起來!
苟立光在當地人們的心里,就好比讓人們又恨又愛的棉鈴蟲。這比喻雖然不太恰當,可是,還是很形象的!他自己致富了以後,拿出錢來為村里硬化了進村的主要街道。鎮上的經濟發展,和基礎規模的建設,離不開他。一些有建築手藝的人,在他公司所屬的工地上,每年都能為家里掙下,比地里收入還高的錢!每年他帶領下的建築公司,還能為國家上繳不少的利稅。苟立光無論為公,還是為私,都是有貢獻的!可是,他又在行為上,絲毫不加約束。生活上奢侈揮霍,腐化墮落。不僅耍了別的女人,還用卑鄙的手段,霸佔了蘆蘆這樣善良的人!干下了無數喪盡天良的,既缺德又違法的壞事!所以,有許多人說他好的同時,也有不少的人,說起他會切齒痛恨!可是,苟立光這樣的所謂的能人,一旦佔了這個社會的主流,則非是這個國家和人民之福了!
在王家村南邊的棉花地里,蘆蘆、紅燕和姥娘及妗子幾個人,在自己家的棉田里,摘拾著棉花;一邊還修理著,棉枝梢上又竄出來的杈子,讓上面的小棉鈴,盡快長起來,還能多拾上幾噴棉花呢!由于地膜覆蓋,棉花桃開得早,又加上在後期噴施上催熟的乙烯利藥液,已采摘不到或者很少的發紅的劣質棉花。
在進村的柏油路上,駛來一輛不知什麼牌子的小轎車,停了下來。鄉里經委的林主任,和台灣英發實業公司投資部主管李漢生先生,還有王家村的黨支部書記王國子,從車上走了下來。走進蘆蘆她們東邊不遠的棉田里,一邊查看著,一邊拉著手上的皮卷尺,在測量著土地。李漢生主管指著齊腰深的棉田,問王國子︰「王書記,一畝地的棉花,一年的純收入,大約是多少錢呀?」
「啊,一畝地,能摘拾籽棉四到五百斤,兩塊錢左右一斤,一畝地毛收入在一千塊錢左右。再扣去地膜、農藥和化肥等的二百元上下的成本,純收入大約在七八百塊錢上!」王國子說。
「哦……。」之後,幾個人又來到一處用磚建起來的爐灶前,從就近的油井里,有一根黑鐵管子,順進爐灶的下面。看著里面嘶嘶地白白燃燒著的天然氣的火苗子,李漢生主管,問身邊的林主任︰「林主任,你說這爐灶里,日夜不停地燃燒著的是什麼呀?」
「天然氣嗎不是!」林主任說。
「對,是天然氣!也是一股財氣,是錢,是一張張的鈔票呀!」
「唉唉,是!」林主任笑了笑又說。「一時又利用不起來,排到空氣中,又污染了大氣環境!還不是沒有辦法!王書記和我說起過,想個什麼法,能夠利用起來這些白白瞎掉的天然氣?我們鄉經委跟著縣里,隨市里的招商團,去香港招商。作為我們鄉里的招商項目,我才給提出了,這個免費開發利用天然氣的招商項目!」
「這一次,我受公司總部,和在青島注冊的分公司之托,來做過實地考察之後,就回去和公司作進一步的回報!如果是可行的話,我們將投資數千萬美元,建一座數百名員工的陶瓷廠。燒制咖啡杯和一些工業及建築衛浴用的陶瓷產品,百分之八十,出口西歐和北美市場!」李漢生主管說。
在西邊棉田里干活的紅燕和蘆蘆,看到王國子領著兩個不認識的人,一會走來,一會走去地在測量著土地。
「蘆蘆姐,國子哥領著兩個不認識的人,在那兒做啥呢?走來走去的,指指劃劃,還量著地!」紅燕問身邊的蘆蘆。
「是不是油田上的人,又來那一塊地里打井呀?在那塊地的東邊,油田上,不是拉來了板房,又安營扎寨了嗎!」蘆蘆猜測著說。
此時,在村東南邊的地里,「勝利油田」開來的車隊,正在安營扎寨。有人在鐵皮屋圍城的院子里,豎著籃球架。旁邊的測定的井口上,穿著橙色工作服,戴著黃色安全帽的石油工人們,正在吊裝著高高的鐵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