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在這個屋子里,低頭俯仰之間,空氣之中,無不觸模、無不吸嗅到蘆蘆的身影和氣息;從眼楮,到心懷,從耳朵,到腦髓,無不縈繞著蘆蘆,幽怨的眼神,詰屈地責問,讓王大力,無處躲匿,無處藏身!即使是,將自己蒙在被子里,也是如此!
蘆蘆決絕地服下劇毒農藥,自殺殉情的這件事,悲壯慘烈,無異于感天動地,對于王大力的打擊,突如其來,而且,毫無征兆,毫無思想準備!所以,讓王大力無法原諒許多人的同時,更加不能原諒的,非是別人,就是他自己!痛苦無以復加,別人無法替代,痛恨自己的後知後覺,不知不覺!所以,王大力的痛苦,是雙重和疊加的!
然而,這一件事情,對于另外一個人的打擊和觸動,也是前所未有的!這個人,即是這件事情的直接當事人,和責任人,苟立光這個王八蛋!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負疚感,從骨子里,感覺是自己,將蘆蘆親手殺死了!雖然,沒有人狀告自己,讓自己得到法典,應有的懲治!可是,在自己的內心里,已經將自己宣判了一次死刑!而且,他感覺,死一次,還遠遠不夠;應該是,死有余辜!他知道,自己逃月兌了,法律的審判和制裁,但是,自己逃月兌不了,道德和靈魂的審判和鞭撻!而且,法律的刑罰,是有期限的;然而,道德和靈魂的裁罰,是沒有限期的!可以說,如影隨形,什麼時候死了,這種精神上刑罰的枷鎖,才算除軛!
接下來的日子里,苟立光也綿軟了許多,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那種飛揚跋扈,和不可一世,把誰都不放在眼里的架勢!也不再是,天爺爺老大,他老二的樣子!猶如一株嚴霜打過的茄子,葉蔫不幾的!整個人,看上去,也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但是,卻沒有招致人們,一絲一毫的同情,和一星半點的原諒;反而是,在輿|論上的更加無情的抨擊,和切齒的痛恨!他感覺,自己快成了一只,人人喊打的,過街的老鼠!所以,沒有要緊的啥事情,他盡量呆在家,和自己的辦公室里,不出來!他在躲避和逃月兌著什麼?他的活動的場所,也幾乎局囿在,家和辦公室里,這個兩點一線上!偶爾,兩個人,他和吳雪梅熬不住的時候,也會互相找一下對方。也是匆匆相聚,草草結束,了卻了肉欲和那種原始的快感之後,即不再和以往一樣,膩在一起,繾綣勾連,而急忙分手!處在風口浪尖上的苟立光,不想再惹出什麼亂子,和緋聞!他知道,哪怕再出一點,即使是一丁點的差遲,和對自己不利的難堪來,已經惹得近乎天|怒人怨的,犯了眾怒和公憤,一不留神,鬧不好,會讓人們,將自己踩扁,和撕碎了!
這其中,讓他苟立光,最最感到害怕和恐懼的,當然就是和蘆蘆,自由戀愛,之後艱難結成夫妻的王大力!樹怕扒皮,人怕見面!兩座山,經年累月,走不到一塊。可是,兩個人,尤其是,相隔不遠,本縣本區域的這麼兩個人,無論怎樣想方設法地躲避,也有踫在一起的時候!
又往往是這樣,特別是兩個有怨懟、嫌隙、和芥蒂的人,越是怕見面,越是躲逃,會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越是容易,踫觸在一起!否則,既不會有,冤家路窄這個成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