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遠渡重洋就是為了這個男人嗎?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剛大學畢業的子墨血氣方剛,憤怒地向白蕙大聲吼道,甩門逃離這個陌生的地方。
此刻的他真是狼狽至極,相處四年的女友竟然突然遠走高飛,只是為了她的前程事業。
哈哈,多麼可笑,四年的感情就這樣被無情地拋擲不顧了嗎?
仲子墨因為內心的憤怒和不甘,雙眼通紅,他瘋狂地向前跑著,想把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都拋到九霄雲外。
可是他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這一幕……
從小對他嚴厲苛刻的母親竟然低泣地告訴他,她要結婚了,要嫁給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男人!
子墨從未見過他的父親,而母親白蕙對他除了嚴厲就是冷淡,他甚至不相信自己是她的親生兒子。只有在小時候他提及父親時,她才會露出一絲憐愛的神情,然後一個人靜靜地哭泣。
所以當他整日看到不苟言笑的母親在這個中年男人身旁幸福微笑時,他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快樂,只會顯得他更加狼狽,讓他又想起了那個該死的女人,諶柯!
他恨白蕙,也厭惡奪去他母親所有注意力的那個冷峻男人!
冷冽的大風迎面吹來,陣陣刺骨的寒意讓仲子墨停下了腳步。看著眼前陌生的地方,他懊惱地一拳打在牆上,一滴滴鮮血順著手指關節滴在白花花的牆壁上,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寒冬之際,黑夜慢慢襲來,剛到紐約的子墨這才發現自己迷路了。僅僅套了一件低領毛衣的他早已凍得手腳冰冷,子墨渾身顫抖地倚在牆邊,整個人哆嗦地抱著膝蓋,他這才發現自己如此的孤單。
不如就這樣凍死算了,還有誰會記得他呢……
「哥…哥哥,哥哥…醒…醒醒。」昏睡的子墨仿佛听到有人在拉扯著他的衣服,他昏昏沉沉地睜開惺忪的雙眼,一個安靜柔弱的女孩印入了他的眼簾。
語晴!竟然是語晴!
安靜、脆弱、瘦小、孤單、溫順。
這便是他第一次見到語晴的感覺,只是膽怯地在角落里抬頭看了他一眼,便低著頭沉默不語了。
仲子墨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大半個月了,就未曾听她說過一句話。即使在得知語晴是那個男人的親生女兒時,他也沒有辦法討厭這樣一個惹人憐愛的女孩。
二十歲的如花年紀,本該和同齡女孩一樣做著美美的夢,整天幻想著成為一個高貴的工作。原本活潑開朗的語晴卻在她十七歲生日那天,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服毒自殺,當著她的面,含笑地閉上了雙眼,仿佛終于解月兌了一般。
就是那一晚,頗受驚嚇的她高燒不退,昏迷了三天三夜後才安然蘇醒,可是她卻得了自閉癥,整整三年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很喜歡在花園里賞花,子墨每天都會去花園里看她,將她輕輕的摟在懷里,柔聲說著︰「小語晴,我是你哥哥。」
只有和語晴在一起時,他可以放下內心的憤怒和不甘心。她的安靜柔順,讓他躁動的內心變得愈發平靜淡然。
「語晴,你…你叫我什麼?」仲子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剛才听見語晴在叫他。
「哥…哥哥。」仲語晴怯怯地叫了一聲,許是三年未說過話,聲音顯得有些生澀而沙啞。
「語晴,我的好語晴!」興奮不已的子墨將仲語晴抱起,語晴重新會說話讓他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
在紐約的一個角落里,帥氣的男孩抱著一個可愛柔順的女孩歡快地轉著圈,男孩的歡呼聲和女孩銀鈴般的笑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世上最動听的聲音。
仲子墨抬頭凝望著墨色般的天空,隨意地掐滅了手中的香煙,低嘆一聲。
他早已不是當初年輕氣盛的男孩,而她卻還在原地,安靜柔弱地盼他回首輕喚她一聲︰小語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