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然笑道︰「你還是歇著吧,前面櫃台讓伙計去忙就行了。」
白憶雪抬眸,復又好似膽小地道︰「我無處可去,不能在這里白吃白住,小姐,你就讓我在綢緞莊做些事情吧。」
白憶雪祈求的眼神盯著惜然︰「小姐,我很勤快的。」
惜然沉吟了半響,不忍盯著那雙楚楚可憐的眼楮︰「好吧,你就在這綢緞莊住下,有什麼事搭把手。」
「謝謝小姐!」白憶雪感激地掉下淚來。
惜然嘆息,這白憶雪真是水做的,自己被她一哭,都手足無措了媲。
白憶雪謝過惜然,轉身出去幫忙。
陳叔在一旁道︰「白姑娘,真不錯,勤快,人又好。」
惜然微笑點頭︰「陳叔那你多多照顧著她,我看她無處可去,也甚可憐的。」
惜然翻看了下綢緞莊的帳本,一切都在正軌上運行。
出得綢緞莊,天氣清涼,正是春末夏初之季,陽光暖和,但不刺眼,很是舒服。
惜然興致不錯地在街上閑逛,這個季節街上又熱鬧了起來,不似寒冬時的冷清。
她走到一個賣折扇的攤子前,想要挑一把扇子,只是左挑右選,也沒有看上合適的。
惜然掃興,轉身,正不小心和一個人撞到了一起,惜然忙連聲道歉︰「對不起!」
那公子身穿紫色華服,惜然抬頭,正是柳狀元,自己現在身穿男裝,想必他沒認出自己。
她側身而過,正要離開,柳浩南在後面叫住他︰「這位公子,你可是沒選到合適的折扇?」
惜然點頭,卻沒有回頭,舉步欲離開。
誰知柳浩南已轉到她面前,笑道︰「這位公子,怎的看起來有些眼熟?」
惜然笑笑,眼眸微挑︰「公子,怕是認錯人了。」
柳浩南微笑,卻是攔住她︰「想必是認錯了,請問公子是否要挑折扇?」
惜然淺笑,凝著柳浩南的目光含著深意︰「正是,只可惜都不甚滿意。」
「哦?不知哪里不滿意?」柳浩面好奇地問道,他凝著她的臉,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做工倒不錯,只是里面的畫及詩詞都不甚滿意。」惜然淡笑,許是見多了離若晨畫的翠竹,她也挑剔起來。
「這有何難?」柳浩南笑道,自有一番風流公子的氣質,「公子,如果不嫌棄,挑一把空白折扇,在下幫公子提詩作畫可好?」
惜然略沉思,心中歡喜,笑道︰「如此甚好,只怕耽誤了公子的時間。」
「無妨,這也是在下的一點樂趣。」柳浩南道,兩人復又站在折扇攤前,挑選了一個做工精細的空白折扇。
惜然覺得自己很幸運,京城傳聞,柳狀元的墨寶是京城一寶,多少富貴皇冑想一求他的墨跡都不能如願。
惜然隨著柳狀元來到柳府,她打量著柳府,樸實無華,卻處處顯示主人的不凡。
「公子就一人住這里?父母不在京城?」惜然見只有一個管家和一個丫環,隨口問道。
「父母在老家,不願意背井離鄉來到這里。」柳浩南有絲憂傷地道。
惜然想起柳浩南拒離玄冽給他的指婚,好奇心泛起,淺笑道︰「公子一表人才,想必早已娶親,怎不見嫂夫人?」
柳浩南手中筆一頓,停了下來,眸光幽深,隱著恨意和傷痛。
惜然怔了怔,莫不是他有喜歡的人?所以才拒了婉寧的婚事?想來婉寧大氣、溫婉,配柳浩南自是極好。
柳浩南避開惜然的問話,反問惜然︰「兄台呢?可成親了?」
「已成親。」惜然笑道。
柳浩南微微一笑,低頭繼續手中的畫作。
惜然得了柳浩南精心繪制的折扇,如獲致寶,兩人相談甚歡,依依惜別。
惜然在王府里,時不時拿出折扇來欣賞一番,離若晨看見,問道︰「新買的?」
「嗯,這個是稀世之作。」惜然神秘地笑道。
「柳狀元清高不凡,從不輕易給人繪制折扇,王妃是***?還是使了什麼手段?」離若晨嘴角浮起一抹淺淡的笑,若仔細看,他笑意里含著郁揄。
惜然握著折扇,心里歡喜著緊,也不氣惱︰「***若是可以換如此珍寶,我願意。」
離若晨沒氣到她,反被她噎住了︰「王妃,果然奇女子也……」
「來人!」離若晨高聲對外面侍衛叫道。
惜然一怔,不知他要做什麼,坐直了,盯著他帶著詭異笑容的眼眸。
「王妃,這半個月禁足在王府。」離若晨似笑非笑地道,「不,是一個月禁足在王府。」
侍衛看著王爺,不像說笑,又盯了下王妃目瞪口呆的臉,忙躬身退下,免得惹禍上身。
「離若晨,你憑什麼讓我禁足?」惜然反應過來,蹭地站了起來,生氣地道,他憑什麼總是讓她禁足。
離若晨恢復淡笑︰「本王,怕惜兒又是一時愛上哪個男子的墨寶,而***……」
「無聊……」惜然氣道,「我只是路遇柳狀元,他好心幫我畫的。」
離若晨疑惑,氣惱地道︰「只是路遇?他的墨寶是千金難買,本王也求不來一副……」
「像你這樣把人想得這樣骯髒的,柳狀元當然不會給你畫了。」惜然奚落道。
離若晨微眯著眼,她本事還真不小,連柳浩南的墨寶都能弄到手……
柳浩南連父皇的指婚都敢拒,她卻能普通的路遇就弄來了一副他的墨寶。
她真的是越長越好看,比初來王府時又是不同,那會青澀,在他精心的教下,現在越來越美麗動人……
他還真想用九重門把她關起來,若是可以的話……
惜然鬧了幾天,離若晨就是不松口,也就算了,她也知道他固執起來,誰都沒辦法。
何況她也不是非要出去,她偏要在王府里過得熱熱鬧鬧的,氣死他……
她三天兩頭請了戲班過來,一時清靜的王府鬧哄哄的,離若晨皺眉,有時過去看看都點了些什麼戲,都是些怒斬負心郎之類的苦情戲,離若晨苦笑著搖頭,也隨她去鬧。
水夫人從小徑處走過來︰「王爺!王妃這是?」
離若晨無奈地笑笑︰「耍性子呢,雲兒,你若不嫌悶,也陪陪她去。」
「是!」水雲福了福身子,往戲班走去,她听聞了王妃又被王爺禁足了。
她不知道王妃是因為什麼被禁足的,反正她在這王府也呆了大半年了,時不時地見王爺和王妃小打小鬧的,過一段時間又恩愛的出現在人前……
水夫人到了惜然面前,輕聲道︰「王妃!」
惜然輕搖折扇︰「水夫人,這戲挺有意思了,坐吧!」
水夫人點頭,在她身側坐下,盯了一眼她手中的折扇,怔住了,清冷的眸子里起了一絲波動,暗忖︰王妃是什麼時候得了柳浩南的墨寶?他一向自詡清高,不為王公貴冑寫字獻墨,怎的給王妃繪制了如此精美的折扇?
水雲心思百轉,卻也猜不透,又不便相問。
惜然感覺水夫人的視線落在自己折扇上,笑道︰「這扇子可好?」
「不錯。」水夫人清淺地笑道。
「僅是不錯?」惜然詫異地道,「水夫人能做花魁,想必書法上造詣也不淺,莫不是看不上這畫?」
惜然對水夫人也是有些好奇,于是試探地問道。
水雲清冷地笑笑︰「王妃手上的自是珍品,只是水雲……」
「只是什麼?」惜然疑惑地等著她說下去。
「只是水雲只愛自己畫的畫,對別人畫的畫並不太感興趣。」水夫人沉思了下,淡淡地道。
「哦。」惜然點頭,一般自己畫得不錯的,都有些自詡甚高吧?這也正常……
兩人各懷心思,這戲惜然也只是逞一時出口氣而點的,其實也並沒什麼意思。
離若晨這些日子躲著她,讓她的氣無處可撒,也只能鬧翻天地听戲,才發泄她的怨氣。
她被他的小氣氣得吐血,他卻每日若無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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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王府依舊是鬧哄哄的唱戲聲,鑼鼓喧天。
惜然無聊地喝著茶,盯著戲台上,耳朵里卻一個字也沒听進去。
而府外,這時候也鬧開了,離若晨正從府外回來,不知哪里跑出一個白衣女子,倒在他馬下。
離若晨一驚,躍下馬,伸手去扶白衣女子,輕喚道︰「姑娘!」
白衣女子美眸緊閉,已被馬嚇得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