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里,離若晨都陪在惜然身邊,她也慢慢平靜下來,偶爾也會大方地催他去看看水夫人。
惜然明白,這孩子對離若晨很重要,因為太後看得很重,其實皇孫已有不少,太後就是對離若晨再疼愛,也不至于這麼期盼他的孩子吧?
她想也許是她從小沒有女乃女乃,體會不了那份祖孫情……
這日,山上的侍衛回了府,離若晨正隨手翻著三十六計,惜然正擦拭著那把許久不彈的古琴……偶爾手指踫觸到琴弦,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音…丫…
「王爺!」侍衛站在門口,「婉寧公主請各王爺即刻上山。」
離若晨放下手中的書,沉聲問道︰「具體什麼情況?」
惜然也放下手中擦拭的手絹,緩緩走到離若晨身邊,站定。
「現在太後已不再吐血,但是墨公子說太後是多年的郁郁心結,要治好,要費些時日……」侍衛喘一口氣,又道,「墨公子這次要用一味比較凶險的藥,所以婉寧公主希望王爺能去一趟。媲」
離若晨點頭,吩咐道︰「去請別的幾位王爺,還有皇後娘娘。」
離若晨停了下,揮揮手讓侍衛去辦。
他本想把這事告訴父皇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皇後娘娘知道了也定會告訴父皇的。
「憶雪,你叫晨曦苑的丫環收拾下,王爺要去山上住幾日。」惜然道。
白憶雪愣了下,張口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說,轉身去了晨曦苑。
「王爺,趕緊過去吧。不用擔心我。」惜然輕聲道。
離若晨點頭,站起來,在她額間親吻了下,道︰「多出去走走,別悶在府里。」
惜然點頭,望著他走出蘭亭苑。
不出離若晨所料,離玄冽也上了山,這畢竟是關乎皇祖母生死的事情。
離玄冽依舊是在行宮的別處,皇太後不允許他出現在她能看見他的地方……
離若晨奔進內室,皇後和靜妃隨侍在一旁。
「皇祖母!您感覺好些了嗎?」離若晨走上前,請安。
太後看到他,眼神都不同,笑道︰「好多了,吃了墨公子的藥,這心里也舒暢多了。」
離若晨微笑道︰「那孫兒就放心了!」
「你們這一撥人上山是為何事?」皇太後盯著皇後,問道。
皇後笑道︰「母後身子好些,我們做兒媳的自是高興,也當上山來瞧瞧。」
皇太後靠在軟枕上,笑笑︰「我在山上清靜貫了,你們還是早些下山吧。」
皇後和靜妃相視而笑︰「兒媳知道母後愛清靜,這瞧著母後身子真的好多了,我們也放心下來,過會就下山去。」
皇後說完,起身往外面走去,屋里的妃嬪和皇子,也都跟著出了內室。
離若晨笑道︰「我就留下陪皇祖母!」
皇太後笑著點頭︰「雲兒現在可好?」
離若晨微笑道︰「雲兒很好,謝皇祖母惦記!」
皇太後掩不住心里的高興︰「我的晨兒,總算要做爹了!」
婉寧在一旁笑道︰「皇祖母真是偏心,若是別的娘娘在這里听著了,真不知怎麼想。」
皇太後笑笑︰「皇祖母,也偏心你這丫頭不是?晨兒,趕緊給婉寧物色一個好人家,我還盼著婉寧有好歸宿呢。」
婉寧跺腳,嬌笑著跑了出去,引得離若晨和皇太後一陣笑聲。
婉寧不期在門口撞進進屋的墨子軒身上,墨子軒伸手扶住她。
婉寧模著被撞疼的鼻子,抬眸有些失神地望了一眼墨子軒,害羞地跑開……
墨子軒怔了下,邁步走進內室,見離若晨正和太後笑望著門口。
「太後,我現在幫你扎針。」墨子軒身子頎長,身著玄色華服,儒雅而冷靜。
墨子軒目光並末在離若晨身上停留,而是打開手中的藥盒,拿出銀針。
「有勞墨公子!」離若晨點頭,從床沿退開,讓墨子軒好扎針。
墨子軒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離若晨,這個晨王爺身如玉樹,一絲清冷里透著極致的優雅……
他手法嫻熟,扎針的穴位和曉夢有些不同,深淺也不一,離若晨在一旁還是看得出來的。
墨子軒扎完針,笑道︰「太後,你現在身子是否覺得好了些?」
皇太後滿意地笑道︰「好了許多!」
墨子軒道︰「再扎幾日針,我會弄幾味藥,效果會更好些。」
皇太後點頭,望著離若晨︰「送送墨公子!」
離若晨和墨子軒一前一後出了太後的房間,往皇上所在的宴會廳走去。
「墨公子是哪里人?」離若晨淡淡地問道。
「在下山野草民,四海為家。」墨子軒不卑不亢地回道。
離若晨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微笑,天下奇人很多,很多人並不想讓人知道住處。只要墨子軒用心治好皇祖母的病,他來自哪里倒也並不重要。
各妃嬪和皇子都已在宴會廳入座,離若晨伸手請墨子軒入座。
墨子軒禮貌地點頭,對著眾人微笑算是打過招呼。
婉寧抬眸看他一眼,復又嬌羞地低下頭。
墨子軒卻是望著上座的離玄冽,自是有一種威嚴在身上,冷冽,但也有些疲憊。
墨子軒不知怎的,對離玄冽並無好感,他想太後不見離玄冽也是有道理的吧。
離若晨示意曉夢講下皇祖母的情況。
曉夢走到離玄冽面前,盈盈一拜︰「皇上,現在太後病情穩定了下來,這幾日都末再吐血,心情也好了不少,飯也吃得多了些。」
她停了下,望一眼墨子軒,又道︰「墨公子的意思是下一步開始用藥,但藥有凶險,所以要皇上拿了主意。」
離玄冽沉思了半響,問道︰「這凶險具體是什麼情況?」
墨子軒道︰「太後這病是多年的心結所致,所以一定要疏通情志,是于用藥時,可能情緒波動得厲害,怕會一著不慎,走火入魔……」
「這樣的概率有多大?」離玄冽沉聲問道。
墨子軒緩緩地道︰「用藥時,只要保持心情愉快,小心侍候著,應該問題不大。」
離玄冽站起來,在宴會廳里踱來踱去,過了放久,在眾人臉上逡巡,皺眉……
皇後緩緩地站了起來,道︰「皇上,總歸要一試,否則母後的病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的。」
靜妃也在一旁附合道︰「皇後娘娘說著極時,皇上,您就不要再猶豫了。」
靜妃心里嘀咕著,太後又不把您當兒子,您還在這里費心地為她考慮……
「晨兒,你怎麼想的?」離玄冽不知為什麼,突口而出問離若晨,好像是問他,又好像不是問他……很復雜的感覺……
離若晨並沒有感覺到離玄冽一閃而過的異樣,站起來道︰「父皇,我覺得皇後娘娘說的沒錯,可以一試。到時我和婉寧陪在身邊,每天讓皇祖母開開心心的……」
離玄冽點頭,才下定決心︰「好,就這樣辦吧!」
靜妃在一旁撇嘴,皇上連這種事都要問過老四,真是活見鬼……
決定下來後,離若晨就留在山上,墨子軒負責醫治,他負責照看,兩人也算默契。
惜然听了侍衛的回報,離若晨要在山上呆一段時候。
他不在王府,蘭亭苑也冷清了許多。
她偶爾出去綢緞莊,但很快回來,總是心慌得厲害,好似怕在外面逗留太久,錯過他回府似的……
听得皇太後,一天天好起來,她也是開心的,時不時準備些東西讓侍衛帶到山上去︰有給婉寧的胭脂水粉;有給離若晨上好的毛尖……
她問侍衛︰「那位大夫是何許人?是怎樣的一個人?」
侍衛恭敬地回道︰「大夫說他四海為家,年紀和王爺一般大,長得玉樹臨風,儒雅致極。」
惜然盯著桌上的禮品,挑了文房四寶︰「這個送于那位大夫,也算是晨王府的一點心意,希望能合他意。」
侍衛帶著這些禮品,連日又上得山去。
婉寧正和離若晨陪著太後,婉寧接過侍衛帶來的胭脂水粉︰「四哥,四嫂最懂我心意。」
太後一旁慈祥地笑道︰「你四嫂也是你這般年紀過來的,怎會不懂你心意。早些讓你四嫂幫著找個好人家,嫁出去才好!」
婉寧羞道︰「四哥,你看皇祖母以來了。」邊說邊偷瞧一旁的坐著的墨子軒。
離若晨打開茶盒,是上好的毛尖,他愛喝的,她記得,他心里一陣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