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看了一下瓶里的花,有幾朵沒有花瓣,只有花梗,他的心瞬間涼了下去。
他腳步緩緩,移到床前,伸手撩起床幔,坐下。
惜然緩緩閉上美眸,不想看他。
直到一只微涼的手探上她額頭,她才錯鄂地睜開眼,美眸疑惑地睨著他丫。
他還來做什麼?他應該繼續讓她禁足,把她困死在這蘭亭苑里,或是去請了旨,把楚家一次滅了。
她沒發燒,他心底松一口氣,換上冰冷表情︰「花瓶里為何有些只有花梗,而沒有百合花瓣。」
惜然復又閉眼,他還是不信她,她又何須理會他。
她心中苦笑,兩人不知哪世結的孽緣,他總說小時候他和她感情深厚,夫妻緣小時注定了,長大了,他追,她被迫承受,現在她向前邁一步,他傷她十分媲。
「你若是不肯說,那就還我一個孩子。」離若晨俯身過來,扳過側躺著的她。
她緩緩睜開如水美眸,長長睫毛投下一片美麗的剪影,冷笑道︰「我說的話你還信嗎?」
離若晨心口窒息,緩緩道︰「把昨天的事情,和本王細細地說一遍。」
這畢竟是關系皇嗣,他必要問個清楚,否則父皇下旨查辦,就棘手了。
惜然咳嗽一聲,他說的是本王,緩緩坐起來,靠在床上,悠悠地道︰「我不知道百合花會致孕婦流產,我也沒這麼傻,在我的蘭亭苑下手。」
她眨了眨眼,忍了一晚上的淚,終于滑了下來︰「王爺,還想知道什麼?」
「百合花是為我準備的嗎?」離若晨只見不得她落淚,微不要尋的嘆口氣,伸手撫去她眼角的淚,有些期許……
惜然呵呵笑︰「王爺,你不覺得你有問題嗎?一邊當我犯人一樣審,一邊又問我是不是心里有你?」
離若晨吶吶地說不出話來,他的心從昨晚到現在糾結而矛盾……
「李如眉進來時,你可曾有離開過蘭亭苑?」離若晨問道。
惜然甩了甩暈沉沉的頭,想了下︰「沒有,她進來,我一直在。我在窗台收拾百合花,她搬到了桌子上,然後去請了水夫了……」
惜然記得當時自己也很詫異李如眉提意請水夫人,而且自己還未開口,白憶雪就跑了出去……
「你在想什麼?」離若晨凝著她,問道。
惜然搖頭︰「我並沒有想過要請水夫人來蘭亭苑,我和她並不相熟,她是你的侍妾,和我並無關系。」
她低下眸子又道︰「我不會為一個不愛的男人去做無謂的爭風吃醋的。」
離若晨的心又破碎成兩瓣,咬牙道︰「那昨天,為我準備的滿室百合花,還有浴室里我們……這些又說明什麼?你做這些又算什麼?」
惜然冷冷地望著他,幽怨地道︰「因為我羨慕水夫人做母親那種幸福的光輝,我不想在這晨王府孤獨終老,我想要有一個孩子陪著我,度過漫長的一生。僅此而已,王爺不要多想,和愛無關。」
「有我陪著,你還覺得孤獨嗎?」離若晨咬牙。
惜然沉默,只要想到以後他和別的女人的幸福三口之家,她的心就堵得慌,她又是一陣咳嗽,肺里堵塞了一樣,咳不上來,幾欲窒息。
她坐了起來,瞪著他︰「離若晨,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再見到你……」
離若晨伸手,拉扯她的衣服︰「你不是要個孩子嗎?我們現在繼續。」
惜然抓他說︰「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不要……」
「可是,我想要個孩子,要個我和你的孩子。」離若晨暗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喃喃地道。
他想象了無數次,他和她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他想孩子都快想瘋了,他承認他有私心,想用孩子捆住她,有了孩子,她舍不得走,就是離開了,天涯海角,他也有理由去找她。
「我不要……」惜然雙手推在他胸前。
他輕易就握住她小手,把她壓下,固定在她頭頂︰「我後悔了,我早就應該給你一個孩子,也許我們一家人早就很幸福了。也就沒有後面這一系列事情了……」
一切的初衷都是為她好,可是走到現在,卻發現都是錯的……
「離若晨,我恨你。」惜然一口咬在他肩頭。
「沒有愛,哪來的恨。」離若晨苦笑,誘哄的話語溢出,「乖,像昨晚一樣,多好!」
她昨晚美得如狐仙,在他懷里嬌儂軟語。
被他提到昨晚,惜然又羞又惱,雙腿亂蹬。
她鼓足了十足勇氣,要把他撲倒,到頭卻弄得自己滿身的傷。
離若晨輕易壓住她腿,眼眸幽深地望著她︰「這麼多年,你以為你的力氣有多大?」若不是他等著她回頭,不忍見她傷心落淚,她那點青蛙力氣,怎抗拒得過他?
離若晨低頭,在她胸口落下一個吻,感受她身體的輕顫︰「惜兒,你是喜歡的。」
惜然又羞又惱,心里恨,又氣身體的反應,一陣陣酥麻傳遍四肢百骸,她難耐地扭動腰肢,卻踫到他的唇,更是如電擊。
「王爺!水夫人又流血了。」侍衛在門外高聲地道。
離若晨戀戀不舍地抬起頭,凝著她︰「我們來日方長,總會造出我們的孩子來的。我保證會如你所願。」
「瘋子,我現在不想要你的孩子。」惜然扯過被子,怒道。
離若晨笑笑,習慣她這副樣子了,他都要被逼瘋了……他再不管她愛不愛,他希望一個孩子能拴住彼此,即使孩子可能會長成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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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離若晨問曉夢。
曉夢嘆氣︰「還不是情緒不穩。」
曉夢寫了藥方,對著水夫人道︰「夫人,你一定要控制情緒,要多想好的,小孩自然就保住了。」
水夫人眼神空洞地望著床幔,她現在躺床上不能動,什麼都不做不了……
「雲兒,本王已經在查了,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離若晨沉聲道,「你只要好好養身體,別的都不用管。」
水夫人轉過頭來,咬牙恨聲道︰「若是王妃做的呢?王爺也會還雲兒一個公道嗎?」
離若晨和曉夢都一怔。
「王爺是否在心里怪雲兒,不知自己身份?」水夫人看離若晨的表情,就知道他舍不得王妃,即使是王妃做的,他也舍不得傷她的,「王爺,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你先養好身體,其他事實你不用管。」離若晨沉聲道。
惜兒說沒做,那應該就是和她無關,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出證據來,也是給雲兒一個交待……
侍衛進來道︰「王爺,李小姐病了,所以現在都不見客。」
離若晨沉思半晌︰「去請李相和柳狀元晚上來晨王府赴宴。」
水夫人轉身望著離若晨︰「王爺是懷疑李如眉嗎?」
「沒有證人,只是猜測。」離若晨道,「王妃會吃你醋,但她不傻,不會在自己蘭亭苑里害你。」
「有道理。」曉夢點頭,王妃會耍氣吃醋,卻不至于為了王爺而去做這些事情……
水夫人閉眼,反正都這樣了,王妃終究是王爺的心頭肉……
玉貴妃擺了鳳駕來到晨王府,和離若晨在書房不知談了什麼,離開時,滿臉怒氣。
晚上,李相和柳狀元如約來晨王府赴宴,惜然沒有出席參加。
離若晨摒退了所有侍衛和丫環,不知和李相及柳狀元說了什麼。
過了一段時間,離若晨說雲霧山莊環境清幽,把水夫人送去了水雲軒,讓曉夢在那里照顧著。
王府好像又恢復到了以前,只是大家心底都明白,陰影只是籠罩在心頭。
惜然現在對白憶雪多了一份疑心,她還派人去請李如眉過府一敘,但李如眉都推托生病了。
惜然有懷疑過白憶雪和李如眉合伙來算計自己的,但想想又不太可能,李如眉好像並不認識白憶雪,開始的時候對白憶雪也頗有微辭……
李如眉因惜然三番五次地派人來請,對桃兒道︰「看來楚惜然是懷疑本小姐了。」
「小姐,她們懷疑歸懷疑,又沒證據,連晨王爺都不敢說什麼。」桃兒撇嘴不屑地道。
「楚惜然這樣都沒扳倒她,玉貴妃都動不了她,離若晨對她真不是一般的痴情。」李如眉恨恨地道。
當時要不是匆忙,她就可以滲更多的百合花進去,讓水夫人直接流產,殘害皇嗣,想必玉貴妃就會震怒了,然後廢了楚惜然。
可是,現在沒機會了,她被爹爹關在府里,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