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搖曳在狂風里,吱吱作響,吵醒了還在熟睡的我們,「嘿,老板們起來了,要變天了,不遠處有一個山洞,我們要躲到里面去。」扎頓朝我們呼喊著,我睜開惺忪的睡眼,朦朧的看見個人都在忙碌著收拾自己的東西,我拉開簾子,外面狂風大作,剛才晴好的天晴怎麼會風雨突變?夜色已經漸漸散去了,烏雲卻越發狂亂的翻涌著,不時伴隨著幾滴豆大的雨點劃過,打在帳篷上 啪的響著。我看了一眼表,剛剛早上四點多,老宋正忙活著裝備的整理,這時候雨滴已經越來越大了,犀利的打在身上給人疼痛的感覺。不一會兒,我們收拾好了東西,老宋清點了一下人數,示意扎頓可以按著路線急速出發了,每個人都跟隨著扎頓的腳步朝山下跑去,雨越下越大,路也變得更加泥濘,肩上沉重的包袱成為我們最大的阻礙,更加可悲的是扎頓迷失了方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我們都像落湯雞一樣,任大自然鋒利的分割。
「老板們,這邊。」扎頓終于找到了那標志性的山間,那是唯一一塊光禿的地帶,沒有任何植物,所以顯得還是比較顯眼,艱難的爬上很陡的山坡後,很小的洞口終于呈現在我們的眼前,洞口十分小,還不到半人之高,扎頓領頭鑽了進去,我們幾個人也爭先恐後的鑽了進入,胖子則在門口急得團團轉︰「女乃女乃的,這不是難為我胖爺嗎?怎麼不弄個再苗條點的洞呢?難不成是老鼠大哥挖的?」
「胖老板,快進來吧,變天了外面很危險。」扎頓在洞內朝胖子喊。「叫我胖爺。」胖子匍匐下來,將頭擠進來,差不多已經佔滿了全部空間,胖子蠕動著身體,努力向里面擠著,半張身子進去了,還依然留在外面,「同志們,要不然就這樣吧,我給大家守著洞口,誰也進不來。」胖子還調侃著,突然胖子的臉變成鐵青色,「啊!」的大叫了一聲,「誰他女乃女乃的敢咬胖爺的?快拉我進去。」听到胖子的呼救,我們連忙七手八腳的拽著胖子的手臂往里拖,胖子的褲子都磨破了,終于將胖子拉了進來,胖子揉著,不停地吼叫著,和洞外恢弘的傾盆大雨交相呼應。「把他的褲子褪了。」老宋喊著,打開了強光燈,一听說要月兌褲子,胖子首先拉著褲帶不讓解︰「他女乃女乃的,你讓你們胖爺在兩個姑娘家面前丟臉,不行不行……胖爺什麼苦難都經歷過,這個小事小事……」阿敏和蕭嵐瞬間臉紅了,阿敏坐在我身邊︰「臭胖子,誰願意看你啊……」
「不行,救命要緊。」李泉不由分說的月兌下了胖子的褲子,「是蛇!」古炎教授和扎頓也走了過去,胖子的上清晰的印著兩個小巧的梅花印,很是美觀,胖子已經不是很激動的趴在那里。「老板,不好了,咬你的是我們這兒最毒的蛇,人稱梅花蛇,很是罕見。」扎頓焦急的說。胖子抬頭看著我們,皺緊了眉頭︰「他女乃女乃的,躺著也中槍?我去……」胖子從懷里掏出一張十元的紙幣遞給古炎教授︰「教授,我不行了……不能與你並肩作戰了,這是我這個月的黨費,你拿好……」逗得是大家哭笑不得。「老王啊,你怎麼還這麼活潑?都什麼時候了,你看看自己的臉色,烈毒攻心就為時已晚了。」古炎教授說。
「把這個服下,我來拔毒。」扎頓從包中拿出一粒黑色的東西,「這是什麼東西?大力丸?」胖子問,扎頓搖搖頭︰「這是我們當地的‘玖菱’,是很珍貴的藥材,可以急救的藥物,行不行我就不知道了。」扎頓說完,在胖子的哀嚎下替他拔起毒來。「梅花蛇的毒性可以毒死一頭牛,老板,您真是好身體。」扎頓夸著胖子,「嘿嘿,閻王爺不收我,怕我搗了他的三分地。」胖子揉著說。
進來了這麼久,還沒有仔細看過這個洞,洞口十分小,而洞內的容量還是蠻大的,洞壁潮濕的向下流著水珠,看樣子是個自然形成的山洞。「扎頓,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洞的?」古炎教授問。扎頓嘿嘿的笑著︰「小時候,我們幾個小孩來這兒玩過捉迷藏,我就藏在了這里,沒人發現我。」扎頓說。古炎教授點點頭︰「看樣子,這是個自然洞,哎,這有個裂縫。」我們順著教授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洞內不遠的地上有一條並不是很大的裂縫。我們一行人走了過去,用手電向下照去,裂縫不大,但看樣子很深,手電的光亮全被黑暗吸收了,我們看的並不完全,胖子穿上褲子湊了過來,看熱鬧是少不了他的。「哎呀我去,這還有個自然廁所,你們讓開,正好胖爺我內急。」胖子嬉笑著說。古炎教授無奈的笑了笑,從包中找出冷光棒,敲亮了以後扔進洞中,可是不久便沒了影子,實在不知道里面有多深。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狂風驟雨已經收斂了很多,胖子也恢復的差不多,他一下子吃了好幾個人的食物,直招大家的白眼,教授依然在研究絲帛上的藏寶圖,也許是我在車上的話給了他些許的靈感。
「好了,我們出發。」古炎教授看了看洞外的天,說。大家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物品,相繼爬出山洞,只留下胖子一個人,半只身子留在洞中︰「女乃女乃的,早知道這麼快就要出去,還不如少吃點呢,我還以為要在這鬼洞子里休整他三個月。」胖子嘀咕著,祈禱著。「不管是梅花蛇、玫瑰蛇,不咬我的就是好蛇……」
經過了艱苦的拖拉拽一系列高難度動作,胖子終于月兌離了洞口,站起來大口呼吸著雨後的新鮮空氣︰「沒霧霾就是好……」胖子說。
「馬上就要進入無人區了,老板們小心。」扎頓在前面走著,回過頭提醒我們。雨後的路十分滑,其實根本就沒有路,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我拿出照相機拍著四周美麗的景色,這里真的是一塊淨土,恍如仙境。阿敏纏著我給她照相,胖子總湊過來和阿敏合影,一派歡樂的氣氛洋溢在隊伍當中,只有古炎教授一個人意識到,馬上將會有多大的險難等著我們。
走了很久,每個人都很是疲憊,扎頓停了下來說︰「現在是下午三點,老板們,前面就到西興拉雪山了,那里十分危險,我也是第一次來,不能幫助你們什麼,我們休整十分鐘後出發,爭取在天黑之前快速穿越雪山,要不然我們還要在這個地方露營了。」听了扎頓的話,我們每個人都若有所思的坐到了地上,胖子則被古炎教授叫了過去,兩人商量著些什麼。
「同志們,一會兒扎頓和王顧問走在前面,老宋,你和李泉等兄弟墊後,小盧小楠,你們保護好阿敏和蕭嵐,我們都拿出繩子系在腰間,避免有人會失足掉落。」教授安排著接下來的行程,我們則從包中拿出彼此的繩索系在腰間。
走了不一會兒,我們便到了雪山腳下,高高的雪山上白雲依附在頂端,顯得那樣飄渺深邃。「所有人換上棉服和雪地靴,然後把繩子連在一起,我們要出發了。」古炎教授說。我們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工作後,開始上路了,胖子衣服的拉鏈總是拉不上,要不然就是夾到了胖子的肉,疼得胖子嗷嗷直叫。
在踏上雪地的那一刻,我實在臣服在大自然的魔力下,走了不久,溫度急劇下降,剛才一派春光消失殆盡,隨之而來的是一幅封凍的雪景,雪實在是太厚了,足足沒過了小腿,有的地方甚至沒了腰。我們戴著護目鏡慢吞吞的前行著,本來計劃好的預到時間看樣子是不可能如期而至了,風越來越大,像是守護者,阻止著我們前行的腳步,凌冽的寒風刮過每個人的臉頰,生生的疼痛讓我們步履維艱。
前面的胖子和扎頓停了下來,招呼著我們過去,隨後我們聚集到了一起,胖子皺緊著眉頭摘下口罩︰「女乃女乃的,太難走了,這叫什麼路啊,你們看,馬上天黑了,我們還在這山腰上,怎麼辦?這里連帳篷都支不起來,他女乃女乃的……」胖子抱怨著,古炎教授也是連連搖頭,扎頓則跪到了雪地上,朝著西方,將頭埋在雪里,像是在做一種祈禱儀式。
「扎頓,你學鴕鳥呢啊,還把頭埋起來了。」胖子說,扎頓沒有回答他。這時候我突然看見前方不是很遠的地方出現了幾個黑影,由于天色漸暗,風狂舞著雪,我並沒有看得很清。我瞪大了眼楮看著,離得稍近了,我終于看清了,一群和我們一樣身著登山服的人手中握著長槍,慢慢的朝我們這邊過來,他們好像看見了我們,前面的幾個人比劃著什麼,幾個人上起了槍栓。
「大家小心,前面有人!」我大聲呼喊著,對面的那個人舉起了槍瞄準我們,「啪!」的一聲槍響,那個人倒在地上,我回過看,是蕭嵐開的槍。「完了!我的神啊!你怎麼能開槍?這是雪山,會雪崩的!」胖子焦急的大聲喊著。「廢話,你沒看見那個人舉起槍了嗎,我不開槍死的可能就是你!再說也沒什麼事……」蕭嵐說,的確,平靜充滿著山谷,好像風都突然安靜下來一般,對面的人沒有任何動靜,看來也是嚇壞了。
「快跑!老板們,你們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得罪了山神,雪崩,會死人的!」扎頓稀里糊涂的喊著,朝下跑去,我是學地質的,果然,上面的雪在微微的蠕動,不仔細觀察是看不出來的,這是雪崩的前兆。我們隨著扎頓朝下沒命的跑去,蕭嵐突然跌倒了,我使盡力氣扶起她。不一會兒,大片的雪塊快速的墜落下來,雪崩了,這是我們誰都不曾預料到的,這時候一個特種兵摔倒了,躺在雪中申吟著,我連忙跑回去想要扶起他,可是他連連搖頭,痛苦的表情指指腿,示意我他骨折了,果然,溢出的鮮血染紅了大片的雪地︰「兄弟,不用管我,你快跑!」皚皚的雪潮已經好像海浪一樣涌來,鋪天蓋地的,這一刻我仿佛嗅到了死亡的腥氣。我望著痛苦申吟的戰士,向他敬了一個軍禮,我不知道當時是怎樣想的,可是這是我最真實的願望。我咬咬牙,向下跑了過去,咆哮著的雪卷走了它所途徑的一切,吞噬著所有,我的奔跑還是不錯的,但是介于背包的沉重還是覺得雪浪在一步步的逼近我,我望向下面,大家都已不見了蹤影,心里一急,腳下不知絆著了什麼,突然摔倒在地,向下不停的翻滾著,我只覺得天旋地轉,隨後腦袋重重的撞到了一塊石頭上,昏倒了。
當我睜開眼楮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是一群仙女載歌載舞,閃爍的珠寶戴在仙女的秀麗的頸部,桌子上擺著琳瑯滿目的奇珍異寶,上面還印著不知名的圖騰,雲霧繚繞在翩翩起舞的清台,難不成我來到另一個世界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仙境?要不就是我撞出腦震蕩了。不知道是誰狠狠的拍了我一下,「嘿!醒了還不說句話,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拉回了夢境,眼前的是胖子,還有阿敏等一些人。「我這是在哪?」我捂著疼痛的腦袋問。「在一個山洞里,要不是胖爺我舍命救你,你小子早就成冰封王座了。」胖子沒好氣的說。
阿敏向我講述著他們在逃亡時偶然發現了這個洞,可能是雪崩的緣故讓這座山洞露出了面目,我們進去了之後才發現你不在,胖子便沖出去找,發現我正躺在不遠的雪地上,此刻雪馬上就要下來了,以鋪天蓋地之勢襲來,胖子一躍,沖到我面前,拼命的拉起我,在把我拖進洞里的那一刻,雪便封了洞口。我听著,我艱難的坐了起來,這里的確是一個山洞,明亮的圈燈點亮了整座山洞,我看到入口全部被雪覆蓋了,看來我們出不去了,牆壁上繪滿了各式各樣的壁畫,正是我剛才朦朧時看見的仙女,那只圖騰這是我才看清楚一點點,好像是一只蛇的模樣,頭上還戴著王冠,呲嘴獠牙凶神惡煞的樣子。「這些壁畫……」我說,古炎教授搖搖頭︰「我沒有太想清楚,這可能是某一個古國的圖騰,不過一定不在記載當中。」胖子點點頭︰「是啊,胖爺我對于歷史也略有研究,這樣的圖騰還真是沒有見過,不過,只要它不咬我就行。」「我們失去了兩名戰士。」李泉淡淡的說︰「他們是我最好的戰友。」我清楚的看見李泉的眼中含著淚水。听到李泉這麼說,我又一次想起了那位戰士,我完全有可能背起他,一起逃命,但是我沒有,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近距離的與我失之交臂。這時我又一次在心里拷問自己,思考生命。曾經以為來到這里是為了所謂的刺激,說大了是使命,年輕時應該做點什麼,可是現在,一個優秀戰士的生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流逝了,永遠的埋葬在了這冰封的雪山里,成了永恆與不朽。
「大家快過來,看看這是什麼?」盧啟晨在洞的深處呼喚著我們,大家都涌向那邊,我用照相機拍下了牆壁上的畫,然後在阿敏的攙扶下跟了過去。大家都在用手電向上照著,頂端的壁頂離我們大約有十米多,上面同樣繪著那條巨蛇,頭頂上的王冠此刻顯得如此凶煞,猙獰的表情好像在警示著我們不要靠近的樣子。我仔細的看,才發現一絲端倪,原來我們用手電照亮的那塊地方就像是一個入口,一平方米大的正方形,四周都有空隙。
「看樣子這座山洞連著什麼地方,上面的那個應該是入口,可是誰會把入口放在頂端呢?真是別出心裁。」胖子嘀咕著。
「唯一的洞口被雪封住了,現在這個洞是密封的,我們困在這里是會死的,我剛才檢查了一圈,沒有任何縫隙,看來只有上方這個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古炎教授說。
「我們怎麼上去啊,這有十多米高呢!」蕭嵐說。
「給他來一梭子,看看能不能打透它。」胖子掏出了槍,古炎教授搖搖頭︰「不行,槍的威力一定不能穿透石頭,看樣子這東西只能用法寶了。」胖子點點頭,詭異的笑了。老宋跑去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捆東西,大家看後都嚇了一跳,是**。
「不行,爆炸的巨大聲響會再次雪崩的,而且還有可能連洞都塌下來!」蕭嵐站出來說。
「你還好意思說,上一次的雪崩就是因你而起的,再說,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搏一搏吧,信我胖爺的,沒錯。」胖子將**遞給老宋︰「老宋,我們沒辦法固定**,只有你拋出去,盡量接近上面那個封口,然後找個人用槍射擊,我是不行,槍法不準,容易打著自己。」老宋點點頭。
「我來。」阿敏說,「你能行嗎?」我問。阿敏給了我一個白眼︰「你還不相信我?」
我們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所有人都躲到了很遠的地方,只留下老宋和阿敏在那,阿敏對老宋點點頭,只見老宋氣一沉,將**高高的拋向頂端的封口,我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阿敏將手臂抬起來,舉起手槍,稍一瞄準,槍的聲響被**的巨響掩蓋住了,火光四濺,硝煙四起,山洞頓時搖晃起來,不時有幾顆大塊的石頭墜落下來,煙塵蔓延到我們這邊,嗆得我們睜不開眼楮。很久,搖晃停止了,我們懸掛的心才稍稍放下,煙塵漸漸消散了,阿敏跑過來對我吐吐舌頭,老宋只是受了一點輕傷。
塵埃落定,我的征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