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格魯爾的幾路疑兵確實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不過霍普國王理查和教宗達瑪蘇斯都不是平庸之人,德瑟特人的幾次假意試探反而讓他們起了疑心。
理查召集眾人商量對策,達瑪蘇斯率先開言道︰「國王陛下,所謂虛實相生,圖格魯爾此人極為多智,那幾波隊伍的確十分可疑。我進敵退,我退敵返,分明是不想和我們正面交鋒,而只是為了起牽制作用。」
「宗座大人準備作何區處?」理查十分同意達瑪蘇斯的見解,但也有點害怕中了德瑟特人的奸計,畢竟那次弗朗城下的劫營過程還歷歷在目。
「陛下,若是派大隊人馬前去的話,萬一落入圈套,那就不但要折損兵馬,更重要的是要影響士氣。為今之計,我願率領教廷諸人,親自前去打探虛實。若是有詐,我們人少,月兌逃容易,若他們不敢接戰,一路後撤,那陛下就看我等魔法火焰為號,領兵直搗黃龍,殺他個痛快。」
「宗座大人,恕我直言,爾等皆為白須長者,一馬當先之事,恐怕不妥吧。」理查是從心眼里擔心教廷諸人的安全。
「陛下,您切莫以為我們只會在後方施展魔法,上陣殺敵,我們也並不差的。您放心,不論如何,我們去幾個人,回來也一定是幾個人!」達瑪蘇斯堅定的神情讓在場眾人全都肅然起敬。
理查欽佩其勇氣,舉酒為教廷諸人送行,教宗辭謝道︰「酒且放下,待到成功之時,我們再痛飲不遲!」
于是達瑪蘇斯領著幾位紅衣主教,跨上理查親自為他們挑選的戰馬,出了營寨,直奔那幾路德瑟特疑兵而去。
那些圖格魯爾手下之人,心中其實早已惶惑不寧,前面幾次的接戰,讓他們心里防線瀕臨崩潰,要不是理查嚴令追擊,恐怕這些人當不成疑兵,要當逃兵了。
教宗達瑪蘇斯一眼就看出了些端倪,他悄悄對身邊的蘭多說道︰「你瞧這些人,全沒有趾高氣昂之勢,氣息奄奄,一副病態,我料德瑟特人內部必定出現了什麼問題。」
「宗座,那我們要不要發號,讓理查派兵前來掩殺?」蘭多是個急性子,不論什麼事情,說不上三句話,就想著出結果。
達瑪蘇斯笑了笑,搖頭道︰「現在還早,我們就與其對峙著,也不上前交鋒,看他們能堅持多久。」
圖格魯爾手下疑兵先是不斷搦戰、叫罵,他們注意到了達瑪蘇斯一行都是些年逾五十的老頭子,心里打定主意妄想讓手無縛雞之力的教廷諸人先行沖殺過來,正面拼殺。但過了許久,也不見動靜,德瑟特人心中著慌,反而懷疑起自己的後路是不是已被截斷。再看教廷諸人仍然是紋絲不動,為首那人更是滿面笑容,德瑟特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再加上對于自己將軍的擔憂,便不顧後果,調轉馬頭往回撤退。
達瑪蘇斯這時在後面高聲喊道︰「別走啊,我們是博教修士,特地前來想要和你們圖格魯爾將軍敘敘舊!听說你們將軍和黑袍會不和,而黑袍會也是我們的勁敵,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大家不計前嫌,通力合作一番,豈不美哉!」
那些人被說到了心痛處,越發著急往回趕,達瑪蘇斯當即令蘭多發出魔法信號,提醒理查國王出兵掩殺。
霍普國王見到訊息後,大喜過望,親自領兵,火速出營,浩浩蕩蕩,殺將過來。
教廷諸人緊追不舍,使得那些本已發虛的德瑟特人,更加慌亂。
……
此時的羅姆城內。
圖格魯爾將軍已然被卡寧等擒拿住,黑袍會三位評議異口同聲地嘲笑他道︰「將軍真是軍事奇才,zheng治低能,如此時節,出此下策,這分明就是授人以柄嘛!既然將軍如此客氣,那我們也就笑納了!」
圖格魯爾低著頭,並不說話,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卡寧笑道︰「將軍,不用著急,你馬上就能見到克里普元帥了!」
圖格魯爾鼻孔里呼哧了兩聲,冷笑道︰「你們抓不住他的。」
三位評議只當這是笑話,仍然穩坐釣魚台。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迪格和穆薩仍然沒有消息,卡寧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便主動領人,火速趕往元帥的軟禁之地查看。
只見門口一片狼藉,地上躺著兩個嚴重受傷的黑袍法師,他們一見到卡寧,都努力指指房間,口中已然說不出話來。
卡寧大吃一驚,飛奔而入,只見房內陳設東倒西歪,連形狀也扭曲得很難分辨了。唯有一張血紅色的桌案,規規整整地放在那里,讓人好生奇怪。桌案上有個魚缸,魚缸底部有一些肉屑。卡寧拿出來聞了聞,那腥味十分嗆人。他環顧四周,不見一個人影,便又折出房去,細細詢問那兩個受傷的法師,其中一人好不容易說出了一點東西︰「卡寧大師,元帥他……他會魔法,迪格和穆薩兩人都被他一齊擄走了!」
「什麼?」卡寧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和嚴重性,他又問道,「怎麼回事?怎麼擄走的?去了哪個方向?」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周圍的東西全在曲折抖動,元帥他發出了可怕的聲音,那聲音簡直就不是他的!」
卡寧大驚失色,他命人妥善照顧好這兩人,自己則心急火燎地趕回教堂和另外兩位評議商議,麥提尼大師听聞後,果斷說道︰「看來穆薩大師所言非虛啊,照克里普所使用的手段來看,恐怕他和奪心魔有所勾結。」
卡寧這時更多的是無奈,他嘆了口氣道︰「我雖然想到了這一層,卻斷斷沒有料到元帥此人和奪心魔竟然關系密切到如此程度。空間扭曲魔法消耗極大,就算我們五評議同時出馬,也得準備許多時日。這元帥何德何能,弄得奪心魔對他如此青睞有加!」
「卡寧大師,這是詛咒,不是青睞!與其說是元帥得到奪心魔幫助,不如說是奪心魔給自己弄了個傀儡罷了!被奪心魔控制之人,早晚有一天會喪失所有心智,成為一個廢人!」
卡寧並不說話,現在要擔憂的已經不單單是元帥和坦博蘭斯人了,奪心魔成了最大的隱憂。
「既然如此,我們必須團結一致,圖格魯爾將軍不能殺了,軍隊不可沒有領頭之人,抗擊奪心魔也不是我們黑袍會能承擔得起的!」
「你的意思是要聯絡坦博蘭斯帝國甚至博教?」卡寧的心結仍然沒有解開。
麥提尼點了點頭,他又進一步說道︰「當年的努哈國何其強大,但奪心魔控制了整個宮廷,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他們帶向了死亡。我們現在要是不通力合作,那結局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卡寧躊躇再三,想出了一個妙法︰「羅姆城如此凶險,不如我們就賣個人情,送還給教廷好了。」
麥提尼看了看他的眼楮,頓時明白了意思︰「大師是要讓坦博蘭斯皇帝和教廷翻臉嗎?」
「嗯,不但如此,這樣一來,奪心魔的麻煩就讓這幫南方崽子去承受吧,我們也好全身而退!」
「那圖格魯爾呢?」
「圖格魯爾肯定也知道元帥勾結奪心魔的事情,這人絕對不能放。」
「迪格和穆薩大師的情況不明,我們應該立刻派人尋找。」
「這空間扭曲之術,哪里都能去,想找到他們何其困難!」卡寧搖頭道。
「奪心魔雖然強大,但也不是全能,他們怕見光,不能在地面上活動。克里普元帥雖然受其控制,但他畢竟還是個人模人樣,斷然不可能呆在地下幾萬英尺,我料定他原本的計劃是要潛出城去,好領導指揮自己的軍隊。圖格魯爾將軍被我們擒拿以後,克里普元帥便是眾望所歸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卡寧點頭贊同道︰「奪心魔要想讓元帥發揮作用,就必須得讓他回去領導軍隊。我現在立即出城,去營地照應著。大師您可親自去霍普國王營寨做個說客,就說這羅姆城我們不要了,奪心魔之事點到為止,不要說得過細。」
……
話分兩頭,再說此時城外的圖格魯爾營寨,已然是一片狼藉,提利將軍和參謀艾瓦澤禁止不住全軍的大潰敗,理查國王和教廷之人好似猛虎入羊群一般,左右沖殺,如在無人之境。
德瑟特人本來驍勇善戰,但由于局勢久拖不決,再加上黑袍會不斷散播克里普元帥不切實際的野心,故而士氣低落,自己的將軍又生死未卜,那股勁一卸下來,便再也回不去了,因此各個都只能哭爹喊娘,連招架之力也沒有了。
就在這緊要關頭,克里普元帥忽然出現了,他孤身一人,身上沒帶什麼兵器,胯下也沒有馬匹,徒步而行,鎮定自若,眼看手下將士如此窩囊,高聲喊道︰「克里普在此,大家跟我上,不要怕!」
內中有些人眼尖,一下子就認了出來,欣喜若狂地歡呼道︰「是元帥來了!是克里普元帥啊!大家堅持住!元帥親自出城來接應我們了!」
提利將軍正好就在附近,他看到元帥徒步殺敵,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豪情,提著流星錘,左沖右突,奮力趕來,他大聲說道︰「元帥,快上馬!」
克里普雖然略微有點發福,可身手仍然十分矯健,一眨眼功夫,就翻身到了馬背上。提利邊四下砍殺,邊詢問道︰「元帥你怎麼來了,圖格魯爾將軍呢?」
克里普搖頭道︰「圖格魯爾恐怕凶多吉少,我們殺敗了坦博蘭斯人,再細說!」
當下兩人共騎一匹馬,好似天神下凡一般,見人就砍,氣勢如虹,周圍的德瑟特人都被帶動起來。被動局面一下子有了改觀。
霍普國王理查及教宗達瑪蘇斯注意到了這點,眾人為了確保兩人安全,硬是把他們留在了圖格魯爾營寨之外。
混戰之中,魔法起不到什麼作用,因為大面積法術都是敵我不分的大殺器,除非背水一戰,不然沒辦法使用。
天色漸漸陰沉,一大片烏雲襲來,頃刻間下起了瓢潑大雨。達瑪蘇斯忽然望見羅姆城方向走來一批身穿黑袍之人,他對理查說道︰「陛下,將和的人來了。」
「何以見得?」
「黑袍們在此時主動出城,絕對不是為了幫助克里普元帥的。」
「宗座,他們眼看我們佔優,同仇敵愾一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陛下,就這麼一些人馬,怎麼都不是來和我們為敵的,我料定必有一個說法。」
理查點了點頭,便命人主動迎了上去。
欲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