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上的那群尖耳朵的神秘團伙令得阿爾伯特一行幾個急忙躲藏于隱蔽處伺機而動。那團伙背後閃出來的一只身材高大的怪物更是著實使人吃驚不小。它的體量粗略望去,足足有兩個半成年人的高度,走起路來一搖一擺,胯部擺動幅度很大,它含著胸,曲著腿,背部像是有個大羅鍋。
那怪物夾雜在尖耳朵中間,顯得渾身不自在,不斷地嚷嚷著什麼。
隨同阿爾伯特一起前來的幾個貼身侍衛,紛紛勸說道︰「殿下,這伙人絕對不是什麼善類,那怪物如此孔武有力,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不如先悄悄折回到比爾提城以後,再做區處。」
阿爾伯特則由于放心不下克勞迪婭的親屬,而遲遲不肯離去。雖然公主對他很冷淡,自己也從原先的一腔熱誠變成了淡然以對,但是對于公主的囑托,他還是不想辜負。
眾人苦口婆心,不斷勸說殿下要冷靜,不能胡亂行事。
就在阿爾伯特還在糾結的時候,山上那伙人卻似乎發現了躲藏在暗處的他們。
這些尖耳朵、黑皮膚的神秘種族出人意料地會使用被博教的不成文規定列為禁忌法術的瞬間閃現,這個魔法和格里德城時精靈德魯伊梅蘭妮使用的傳送差不多,它不但對施法者要求極高,還會暫時干擾傳送兩端的空間及時間的有序流動。博教的先知西里爾及坦博蘭斯帝國最初的幾任教宗都曾經使用過這一法術,後來由于種種原因,它在博教內部被嚴令不得修習運用。那些異教徒雖然不受這個規矩的限制,但真正能練成此技藝的人還是屈指可數,少而又少的。
這半山腰上的奇怪團伙著實讓人開了眼界,他們中的好幾人同時施展起了此一法術,把浩浩蕩蕩的隊伍連同那只高大的怪物一起全都傳送到了離阿爾伯特藏身處只有幾十米遠的平地上。
其中有個口齒清晰的喊道︰「抓住他們,抓住他們,要活的!」隨即,大手一揮,身旁的幾個尖耳朵迅速沖了出去,那頭怪物也拍了拍結實的胸脯,一搖一擺地往阿爾伯特等人的方向前進。
貝斯特身手敏捷,如此緊要關頭,他也就顧不得許多了,拉起殿下的衣角就往身後快馬處飛奔,幾個貼身侍衛訓練有素,知道自己的職責,齊刷刷站起身來,用血肉之軀擋住對面不善之客的去路。
尖耳朵中那個指揮的家伙在後面又大聲喊道︰「抓住那兩個想跑的,把擋路的全殺掉!」
那幾個開路先鋒毫不含糊,他們身上著的是皮裝,手里拿著的是長劍。
雖說阿爾伯特這邊的貼身侍衛渾身鐵甲穿戴齊整,但尖耳朵們似乎根本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他們氣勢洶洶地舉劍就刺,幾個鐵罐頭倒也靈活,紛紛閃避之後,就勢與對方纏斗了起來。
那個領頭的尖耳朵見阿爾伯特及貝斯特很快就要上到馬背上了,便從背後取出一柄寒光閃閃的螢石弓,又從腰間拿出兩支利箭,瞅準了空檔,一箭雙雕,準確地把小阿及貝斯特定在了原地。
這箭頭極不普通,上面擁有延時和冰凍的魔法,只要挨著一下邊,立馬就會失去**自主的行動能力。
領頭之人顯然還不想取小阿及貝斯特的性命,因此才會使出這一招。那箭頭是駑鈍的,並不能造成其他什麼傷害。
殿下的幾員貼身侍衛可不會輕易放棄,他們見阿爾伯特和貝斯特雙雙倒地,心頭怒火起,惡向膽邊生,戰斗力一下子騰地竄了上來。原本勢均力敵的形勢,陡然間起了變化。幾個尖耳朵的先鋒吃不消這麼猛烈的攻擊,紛紛掉轉頭去,奪路而逃。有一個可憐的家伙,跑得稍微慢了一些,被鐵罐頭們立馬剁成了肉泥齏粉。
現在的形勢變成了高大怪物與幾個貼身侍衛的決斗。
那怪物力量超群,但行動遲緩,轉身更是致命的弱點,小阿的這些侍衛訓練有素,知道策略,很快就分散開來,分別站定到不同的方向和位置,讓怪物沒有辦法前後兼顧。
領頭的尖耳朵似乎很欣賞這一局面,他並不再急于調派更多的人手去支援,而是約束手下在身後津津有味地觀察。很顯然,這怪物肯定是他的得力作品,而現在正好是考察自己成果的千載難逢的機會。
處于怪物身後的鐵罐頭率先發難,他舉起手中的兵刃,猛地撲了上去,朝著怪物的膝蓋後就是一下。那怪物似乎後知後覺,幾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它徐徐轉身,把只細長但健碩的右手高高舉起,沖著突襲自己的鐵罐頭揮了過去。那真是慘不忍睹的一瞬間,由于怪物身高臂長,任憑你再怎麼敏捷,也很難躲開這一下致命的攻擊。那人被狠狠地拋向空中,又重重地砸回到地面上,尖耳朵那邊傳來陣陣竊笑,而另外兩個鐵罐頭則發出了一聲嘆息。
他們打起精神,合力發動沖擊,用各自的武器向著怪物猛擊。雖然招招見血,劍劍給力,可那怪物就像是沒事人一般,不但不感到疼痛,受傷的部位還會以令人驚異的速度迅速整合恢復。
它的還擊仍然緩慢但致命,另外兩個鐵罐頭還是沒能逃月兌慘死的噩運,被其刷刷幾下,輕描淡寫地就解決了。
阿爾伯特和貝斯特兩人口不能言,腿不能動,但知覺還存在著,他們眼睜睜地瞧著自己這一方的人一個個倒下,內心里翻江倒海,好不悲涼。
領頭的尖耳朵春風得意,笑容滿面,雖然黑黑的臉上讓人很難分辨他的表情,但這愉快的神采還是可以輕易地感受到的。
他同手下來到阿爾伯特及貝斯特身邊,先讓人把這兩個甕中之鱉給捆結實了,然後雙手輕輕一揮,小阿及貝斯特就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又感覺到了自己可以控制起兩手兩腳的活動了,只是由于捆綁的原因,而被限制得很死罷了。
那尖耳朵瞅了瞅肩寬體壯但又細皮女敕肉的小阿,又瞧了瞧身量細長的貝斯特,踱著步子思考了一番,突然說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跟蹤我們?」
「跟蹤你們?根本沒有這回事,我們也僅僅只是路過而已。」小阿感到了一絲可笑。
「這里如此荒僻,你們說自己是路過,這是要到哪里去呢?」
「太平山,德斯蒂尼老伯爵的家宅。」
尖耳朵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忽然語氣緩和了一些道︰「你們是德斯蒂尼伯爵的人?老頭子可安好了?這地震有沒有傷到他?」
「他死了。」
「可惜,可惜!」尖耳朵的語氣里雖然帶有一絲惋惜,但更多的則是嘲諷,「那我可算是失手了,竟然把他連帶著他的幾個手下一並給弄死了!」
阿爾伯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老伯爵怎麼可能認識這些奇形怪狀的人,他決定先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只順水推舟承認是老伯爵派來的,然後再見機行事。
貝斯特在邊上一言不發,既是由于他膽小的緣故,也是因為他在想盡辦法要偷偷解開綁在身上繩索的緣由。
他別的本領沒有,只有這個算是一個絕活。
尖耳朵那滑溜的眼楮里閃出一絲興奮的光芒,他提出一個令人無法拒絕的建議道︰「既然如此,那麻煩你們兩個把我們帶進比爾提城去。到那時,你們就能獲得自由!」
「當然可以。」阿爾伯特也不含糊,現在只要有一點機會,便必須要抓住,但他還是提出了自己急需知道的疑問︰「帶路沒問題,但你們總得讓我們知道份,這樣大家心里都能有個底。」
尖耳朵輕描淡寫地回應道︰「我們是精靈。」
阿爾伯特差點驚呼一聲,幸虧及時克制住了自己。比爾提教堂內,克瑞斯所說的看來的確應驗了。這些家伙自稱精靈族,但皮膚黝黑,身形猥瑣,除了一副尖耳朵,幾乎同地面上的精靈親戚就沒有一絲別的相似之處了。他們為什麼要來到地面上?他們想要干什麼?他們究竟有多少人?地震是不是他們所引發的?德斯蒂尼老伯爵為什麼會認識他?這種種疑問縈繞在阿爾伯特的心頭,令其對于自己的處境反而看淡了,現在他最想知道的東西便是這一切疑問的答案。
殿下在這最危急的關頭,頭腦反而更加清楚,克勞迪婭公主所托付給其的事情,他也沒有忘記詢問。
但那個尖耳朵只是令人毛骨悚然地輕聲笑了笑,並沒有什麼正面的回應。很顯然,老宅子里的人凶多吉少,很有可能已經遭到了毒手。
阿爾伯特此刻不便發作,這里外無援兵,內無接應,硬拼的話毫無勝算,倒不如把他們帶到比爾提城下,然後再做區處方是上策。他考慮到對方的神通廣大,決心一定要在城外就得翻臉做個了斷。他把希望寄托在了克瑞斯及塔倫身上,相信他們的智謀及手段,也相信城外自己的公國精銳可以瞬間把這些精靈迷失者給吞沒。
欲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