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得?」張天松微怔,旋即雙眼爆發出一道精芒,直視師宇,一字一句道︰「那柄匕首在你身上!」
師宇被一語道破,整個人呆滯當場,不敢動也不敢說話,生怕一個不慎,被其殺人奪寶,那就真去見閻王爺了。
見他這個模樣,張天松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想了,其實自己早該想到,這套匕首之一的秋光本就出自劉棟,他會有第二柄並且交予其弟子也不出奇,再加上匕首失去牽引之處,便是見到師宇之處,種種聯系一起,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只是令張天松有些哭笑不得的是這家伙推算來推算去,原來東西就在他身上,如果他能早一步醒悟過來,不接下這生意,自然不會暴露身份。看來天意弄人,即便是自稱神算子的他,也躲不過命運的安排。
「好啦,別呆呆愣愣的,放心我不殺你,都說了我不是你家師傅仇人,剛剛那麼豪氣萬千,現在怎就這般怕死了。」張天松沒好氣地笑罵一句,真是有點看不懂這家伙。
「那,那你找我師傅作甚?」師宇沒再推托掩飾,只是神情仍是緊張兮兮的,生怕張天松一言不合就要殺人。
「我目的只是來找你身上的匕首,知道你是劉老的弟子我也很意外,當日劉老說自己時日無多又不辭而別,我還以為他已經駕鶴西去了,沒想到他似乎活得挺不錯嘛,還有你這麼一個有孝心的徒弟伺候著,應該活得有滋有味才對。」張天松譏笑一聲,就知道那天劉老頭誆他,看他精神奕奕,走路虎虎生風,哪像什麼時日無多的垂死之人。
「什麼,我師傅時日無多?!」听不出話外之音的師宇,卻是信以為真,在原地急得團團轉,半響後,忽然頓住腳步道︰「不行,我要回去找師傅。」
張天松一怔,不過卻是一笑置之,也不解釋,正好讓其領著自己去找劉老頭,再想方法把最後一柄匕首套到手中,最好能從中得到匕首背後隱藏的秘辛。
「你指路,我帶你去,去慢了,說不準那老頭又不辭而別,就怕他去找閻王爺喝茶聊天。」張天松念頭微動,紫色劍芒包攬著倆人直沖天際,離開了這座數十層的高樓,順帶著還不忘刺激一下。
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帶上天空的師宇,卻是感到新奇之極,探頭探腦的四處張望,先前一次怕都來不及,被嚇了個半死,哪里顧得上去觀望風景。不過這次情況不同了,知道身邊這人不會把自己丟下去,心情自然輕松之極。
「別顧著看風景,你師父死活都不管啦?」張天松沒好氣地抬手一敲他腦袋提醒道。
師宇哎喲一聲,不敢再東張西望,連忙辨認方向,指向一處。張天松說了句站穩,遁光激射,短短幾息的風馳電掣,便已經跨過數里虛空,向著師宇指認之處降去。
這是一片少見的城中村,村中大多都保留著數十年前的模樣和風氣,走進這里,年輕人不見幾個,倒是公公婆婆一大堆,不少還圍坐在門前,和街坊鄰居嘮叨著自家事情,不時還說說你家閨女,我家媳婦的,好不熱鬧。
一路走來,師宇似乎和這里的老頭老太很熟絡,一路點頭致意,一聲聲問好從其口中滔滔不絕,那些閑聊著的老人家,也友好地打著招呼,還不忘叫上一聲師神算,倒是張天松這個陌生面孔,招來不少好奇目光。
在師宇的帶領下,打開了一座二層樓房的大木門,這座樓房很是氣派,可以想象在當年,這座樓房的主人也是一個富貴人家,看來劉老頭兩師徒在這里混得風生水起啊,連這樣的大樓房都買的下來,也不知忽悠了幾個冤大頭,比起書禾鎮那幾乎家徒四壁的落腳處,可是好上無數倍了。
「師傅,我回來啦。」師宇急匆匆的推開沒鎖的大木門,直往樓上行去,張天松腳下不慢,眼楮四處打量,屋里的情況和他想象的有些出入,並沒有想象中的韻味十足,反而異常簡陋,而且還有一股子異味,刺鼻之極,令人聞之欲嘔。
「小宇,回來啦,你師父在上面發呆呢。」一個落魄中年男人從一處房間走出,對著急匆匆上樓的師宇打招呼,對于張天松的到來,只是輕輕一瞥便不在意。
還有其他人住?張天松眼眉輕蹙,隨著男人出來,那股刺鼻的味道更重幾分,眼楮不著痕跡的往其背後瞅了一眼,發現里面瓶瓶罐罐多不勝數,那些怪味道正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杜大叔,我先去找師父。」師宇頭也不回地往上跑。
張天松緊隨而上,打量著這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樓房,眉頭不知不覺間又緊了緊,似乎情況沒他預料的好啊。
還不等他細想,師宇已經領著他上了二樓,目光越過有些破敗的小廳堂,另一頭的陽台上,一把木搖椅上半躺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听到師宇的叫喚聲,老人呵呵一笑的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小宇,今天這麼早回來,又被城管趕鴨子啦,看來今天又沒有酒喝咯。」老人遺憾地嘆了口氣,並未轉身。
果然是劉棟劉半仙的聲音,張天松嘴角微微掀起,不知道這被人稱為半仙的老頭,有沒算到自己的到來,還是早就心中有數了。
「師傅,今天有買酒錢,可是」師宇側過頭看了看笑而不語的張天松,接著道︰「有人找你來了。」
劉棟身體徒然一僵,半響後才恢復正常,長長地嘆了口氣,道︰「老啦老啦,竟然連兩個人的腳步聲都听不出來。」頓了頓,又嘆了口氣,頹然地擺手道︰「你走吧,老夫現在只是糟老頭一個,連你的到來都沒預料到,就算跟你回去也不過是多張嘴浪費米飯而已,老夫只想在這俗世中,安享晚年,你走吧。」
張天松聞言一怔,這哪跟哪啊,誰說要帶你回家了?而且不是說沒算到我要來麼,那又怎麼知道我要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