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劉棟的話語,張天松心中念頭萬千,說真的要他放棄那數之不盡的天材地寶,還有那興許有靈法神通秘籍的白玉架子,以及山體中的三條靈脈,掉頭就走,他還做不到那般灑月兌。以前不把一下別人視若珍寶的事物放在心上,那是因為東西還不足以讓其心動,這世上,沒有真正做到超然物外的人,即便是仙佛也不可以。
看看兩邊能夠令無數修士為之發狂的事物,張天松很肯定,這里的情況傳播出去,別說一般修士,就算是八大宗門也會為此大打出手,那些個似乎超凡入聖的真人境老怪物,甚至會跑得比任何人更快。
面對這些算不清價值幾何的寶貝,就算是一塊木頭也不見得能無動于衷,更何況是有血有肉的張天松,看著幾步之遙,平靜無波的清澈水池,再遙望一眼洞府另一頭的昏暗洞口。
忽然心中微動,一揚手,一道符打出,夾帶著靈力的符快若閃電,瞬間便跨過水池,張天松心念一動,那道符徒然爆開,又是一道最普通的日光符,散發出來的柔和白光,把周圍一切照得一清二楚。
待看清對面情形,張天松下意識便皺起眉頭,卻听身邊劉棟譏笑一聲︰「小子,你不用白費心機了,這麼容易被你看清內中情形,這老道也用不著花那麼多心思引你進去。」
對面那被日光符照得亮如白晝的洞口,竟然僅能看到以內一丈事物,因為一丈過後,便是一個轉角,使人不能一窺洞內乾坤。見到這種情形,張天松恨得牙癢癢的,越是這樣便愈發激起一個人的好奇心和探知**。
雖然他的靈識並未受到絲毫壓制,但在這種地方,如果冒然使用靈識試探,一個不慎,可能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境,畢竟靈識密切關系到人的腦域識海,一旦被靈禁擊傷或是困住,對于一個修士來說都是致命的,比起斷其四肢還要可怕。畢竟肉~體受損,多的是神通秘術能夠治愈,但腦域識海,是人最神秘最復雜也是最脆弱的地方,靈識雖然方便好用,但往往正是因為如此,才不敢在未知的危險前隨意使用。
劉棟仿佛等得不耐煩了,譏諷道︰「原以為你小子膽色過人,原來也是縮手縮腳的貨,真是讓老夫失望啊。」說著,忽然收起笑容,正色道︰「修道人,本心貪婪,否則又怎麼會不滿足天道賜予的數十載光陰,而去追求更長久的生命,甚至是永生。貪,要貪得其所,貪得有理,如果你覺得有能讓你心動的東西,那便去貪,去追求,而不是靜坐著,眼巴巴的看別人成功,真正的富貴,都是險中求來的。」
原本被他譏諷的張天松正要勃然大怒,但後邊那句話,卻仿佛當頭棒喝,頓時愣在當場,心中只有一個字——貪。
良久良久,張天松突然長吁一口氣,釋然地笑呵呵道︰「雖然老頭你這歪理,歪得不能再歪了,但听著還順耳,不錯不錯,沒白活這麼一大把年紀,富貴險中求,明白了。」
說完這些,一轉身,義無反顧的大步踏出,但僅僅走出兩步,又回過身來,回到劉棟面前。
「這麼快改變主意啦?」師宇忍不住嘀咕一聲,卻招來張天松一記毫不留情的爆栗,頓時哎喲叫痛一聲,捂住腦袋,蹲在地上不斷搓揉著。
教訓完師宇,張天松翻手取出數張符交到劉棟手中,道︰「玄階極品符,相信真人境的普通數擊,還是能夠保你們無恙的,如果有什麼意外發生,你帶著師宇自個跑路吧。」
劉棟沒有客氣,接下符,直接拉著還未緩過勁來的師宇就往外走,還便說道︰「我們還是在外邊等你,要是等會洞口被封住就糟糕了,咱師徒倆可不能闢谷,不被靈禁轟死,自己都被餓死,你自己慢慢玩。」
張天松微怔,待反應過來之後,就要破口大罵,你都出去等了,沒有危險你還貪污小爺的符,還拿得這麼心安理得,還有沒有半點前輩風範啊。但此時劉棟早已拉著師宇跑沒影了,只留下黑漆漆的洞口。
先前還不覺得什麼,此時人一走空,唯獨他一個孤零零地站在這空無一人的山月復之中,雖然此地仿若仙家洞府,但不知為何就是有種陰嗖嗖的感覺涌上心頭。特別是在看到池中玉床上,那毫無氣息的老道,更是隱隱有冒雞皮疙瘩的感覺。
「前輩有怪莫怪啊,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留下這麼多寶貝,也是為了造福後人,小子就卻之不恭了。」張天松訕訕一笑,沖著池中老道遙遙一揖,然而,還不等他抬起頭來,卻听到一道陌生,卻令他毛骨悚然的聲音。
「小家伙倒是好禮貌,只是誰說本天師留下寶貝就是為了造福後人,再說就算是,又為何一定要留給你。」
張天松毛發驟然乍開,不假思索,身形暴退,靈力運轉到極致,手中須臾間已是毫不猶豫地激發了一枚防御符,頓時一層金黃色形成薄薄的一件衣袍籠罩全身,頓時心中踏實許多。但下一刻,一顆心卻是沉到了谷底,冰涼之極,洞口那扇隕星石門,不知何時,竟然悄無聲息的重新升起,封住了他所有退路。
「既然來了,急著走干嘛,別人恨都恨不得進來,你倒好,咱們好好聊聊如何。」
那道陌生的聲音再度響起,似是在問他意見,但話中卻透露著不容分說的味道。張天松腦門上已是冷汗密布,赫然抬頭,正好見到的一幕,令他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後腦勺,心中拔涼拔涼的。
坐起來了,玉床上的那個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老道人坐起來了!一臉和藹笑容的看著如臨大敵的張天松,見到他如此緊張,似乎見到極其有趣的事情一般,開懷暢笑,還不忘安慰道︰「不要怕,本天師已經坐化多年,這只是彌留在世的一縷神念支撐著身體,行尸走肉罷了。」
原來真的死了,只是能夠把神念保持多年不散,此人手段倒是不俗,不過心中卻是暗松口氣,然而還不等張天松從那緊張得幾近窒息的狀態中緩過氣來,卻听到一句令他差點心神欲裂的話語。
「但是要殺你,只需念頭一動,這大陣就可以把你抹殺的一干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