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妖嬈 番外13 回宮

作者 ︰ 我吃元寶

陸家出事了。興元帝要改制,必須有人在前面沖鋒陷陣。而興元帝選擇的人就是陸可信。陸可信在乾德帝時期,得罪了朝中不少人,是個真正的孤臣。興元帝選擇他,一是因為陸可信有勇往直前的大勇氣,二是陸可信在朝中的利益糾葛不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陸可信也是不負興元帝的期望,一句推辭的話都沒有,就將這個重擔挑了起來。改制,勢必要觸動許多既得利益階層的利益,這些人聯合起來,力量大的嚇人。于是從一開始,陸可信主持的改制就遭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阻擋。

陸可信不怕,他有勇氣,這件事情做成功了,就能青史留名。即便最後失敗,也不枉在世間走了一趟。

陸可信就是以這種大無畏的勇氣伙同那些充滿的激情的青年官員,開始同老牌勢力之間展開了激烈的較量。朝中腥風血雨,猶如不見硝煙的戰場。每一次的早朝,都是圍繞著改制的事情在彼此攻殲。陸可信首當其沖,他本人的品格和作風無可指摘,但是陸家其他人有太多的把柄給人攻殲。如陸長春欺行霸市,仗勢欺人。如陸長中在任上的時候,貪墨。還有陸家祖宅的事情,侵佔良田,高利盤剝,這些都是罪名,都成為攻擊陸可信的靶子。

不過幸虧陸瑾娘有先見之明,早早的就將陸家老宅的事情處理了。高利盤剝的陸家人,早被陸家族老們給交到了官府。至于官府如何處置,就不是陸家該干涉的事情。至于侵佔良田的事情,陸家也找出了證據反駁。每一畝良田都有合法的手續,都是通過市價購買回來的。國家律法沒有規定不能買賣良田吧。至于早前被陸氏一族逼迫的良民,早在陸瑾娘做出提醒的時候,陸家就已經做出了善後。故此,那些人想要找到一個切實的人證和物證,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端看誰的手段更高一籌。

陸可信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壓力,興元帝同樣承受著極大的壓力。皇親宗室三天兩頭的往宮里跑,不能去行宮找太後,那就找皇後,找後宮嬪妃,找這些人給皇帝吹耳邊風,皇帝可千萬不能糊涂啊。祖宗定下的規矩豈能說改就改。皇帝定是被陸可信那人給蠱惑了,陸可信就是朝中最大的奸臣,是包藏禍心,想要顛覆唐氏江山的亂臣賊子。不殺陸可信不足以平民憤,不殺陸可信不足以給後世警示。

朝中群情洶涌,幾乎快要將興元帝淹沒了。

興元帝畢竟還太年輕,同這些老狐狸斗爭的經驗還不足。而且朝中堅定的站在他這邊的人,除了一個陸可信外,再也沒有比陸可信更有分量的人。跟隨陸可信腳步的年輕官員,不少人都受到了各方面的壓力,甚至是生命威脅。就連陸可信在回家的路上,也遭到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的攻擊。陸府周圍,整日里都是些陌生的面孔,鬼鬼祟祟的。陸家一家人都不敢出門,也沒有任何應酬。也沒有任何親眷同僚給陸家下帖子。

陸家徹底被孤立了,還受到了程度不同的威脅。

陸家愁雲慘霧,唯獨胡氏堅定的站在陸可信的身邊。即便胡家放言說,要同陸家斷絕來往,也沒能讓胡氏改變決定。胡氏不敢在陸可信身邊訴苦,更不敢告訴陸可信,自己的孩子在外面遭到了怎樣的對待。她怕會影響到陸可信,會給陸可信更多的壓力。陸可信已經被壓力逼得透不過氣來,因此她不能再雪上加霜。

胡氏不說,並不代表陸可信就不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胡氏的手,說一聲,「委屈你了。」

胡氏瞥過頭,偷偷的擦掉眼淚,「妾身不委屈。倒是老爺格外的辛苦,瞧著白發都多了不少。」

陸可信自嘲一笑,區區白發又算得了什麼。他連命都可以豁出去。只是苦了一大家子,跟著他一起受苦。

胡氏試著問道︰「老爺,在朝中這麼辛苦,皇上都快頂不住了,為何太後還不出來給你們一點支持。」

陸可信苦笑一聲,他們連陸太後如今的蹤影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將她請出來。若是有陸太後在,或許還真能將那些人給壓制住。可是陸太後究竟在哪里呢?

此時的陸瑾娘正在蜀中,欣賞蜀中的山川秀麗。

等她從大山深處回到成都府的時候,才得知京城的紛沸沸揚揚。而且局勢已經比之前更加惡化了。興元帝還是太年輕了,最終還是沒能頂住朝中的壓力,解了陸可信的職務,將陸可信下了大獄。但是興元帝耍了個心眼,陸可信之前改制制定的政策,並沒有因為陸可信下大獄就被廢除。而且興元帝僅僅是將陸可信下大獄,卻並沒有讓三司會審,更沒有要多陸可信做出處置的打算。就連陸府周圍也都派了禁軍看守。名義上是監視,實則是在保護陸家人。

這樣的結果,絕對不是朝臣們願意看到了。他們再接再厲,發揮出最大的力量,逼迫興元帝對陸可信做出處置,對之前改制的制度全部廢除。而興元帝對抗的策略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罷朝,即便大殿里的題本都快堆滿了小半間屋子,興元帝也是一本不看,一本不批。除了日常事物外,興元帝還下令奪了內閣的藍批,意思就是,內閣做出的批示,將在這個命令解除之前,統統都無效。

興元帝這種行為純粹就是一種無奈,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興元帝這番作為,不光是官員們憤怒了,全國各地的官員都在上題本表達意見。就是士子們也不甘寂寞,跑去敲登聞鼓,勢要將興元帝逼出來,逼興元帝表態,而不是如今的模稜兩可的態度。♀

興元帝將自己關在正陽宮,誰都不見。他很頹敗,卻並不沮喪。他呵呵的笑了起來,手里拿著酒壺。他真希望現在邊境上能來一場大規模的戰事,如此他便能趁機渾水模魚,說不定就能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抓抓自己如稻草一樣雜亂的頭發,紫金頭冠被扔在一邊。他不會輕易認輸的,他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並且他已經有了對策。

興元帝病了,病的很嚴重,嚴重到無法理事的程度。興元帝病了後,並沒有收回之前的命令,讓內閣監理國事。而是說請太後回來,由太後暫時替他打理國事。于是朝臣們排派出了代表去行宮請陸太後。陸太後本不在行宮,官員們的舉動自然是落空了。

陸瑾娘一听說陸可信被下了大獄,興元帝頂不住壓力病倒了。不管這里面實情有幾分,陰謀有幾分,總之陸瑾娘慌了。陸瑾娘拉著竇猛的手,「竇郎,我必須回京城。」

竇猛深深的看著陸瑾娘,「瑾娘,你該知道京城的局勢並沒有嚴重到傳言的那個程度,再說了你回去未必就能解決問題。」

「不行,我一定要回京城。我不能對此事坐視不管。一個是我的大哥,一個是我的兒子,我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出事。」陸瑾娘很堅定。

竇猛深深的嘆息,「如果我說,這是你兒子的一次陰謀,他在用這樣的辦法逼迫你回京城,你也要回去嗎?」

陸瑾娘堅定的點頭,「竇郎,我知道你對緒哥兒有成見,這件事情,或許一開始是伴隨著陰謀,但是發展到如今,緒哥兒已經無力收拾殘局。他要麼干脆認輸妥協,這輩子再也不提改制的話,順便將我大哥的頭砍了。要麼就是等我回去幫他力挽狂瀾。到如今,靠他一個人力量,已經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但是他的出發點是好的,本朝兩百年了,是該到了改制的時候。不然本朝就如同前面那些朝代一樣,要不了一百年就會煙消雲散。竇郎,我不管你對緒哥兒的看法是如何,現在我都必須回去,承擔起我作為太後的責任。」

「你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便為了我也不會改變決定,是嗎?」竇猛眼中閃過傷痛,他是真不想讓陸瑾娘回去。陸瑾娘回去,那就是如了興元帝的願。那小子年紀不大,耍手段倒是一把好手。這種絕大的勇氣,將他自己也算計進去的勇氣,乾德帝就沒有。可見興元帝在心性上是勝過乾德帝的。

「是!這一次我必須回去。竇郎,我希望你能陪在我的身邊,同我一起回京城。」

竇猛顯得很失落,有一絲受傷,「你要回去就回去吧。我不阻攔。」

「那你了,竇郎,你會跟著我一起回去嗎?」陸瑾娘緊張的問道。

竇猛輕笑一聲,說道︰「我等你回來。」

陸瑾娘如遭雷擊,竇猛竟然拒絕同她回京城,那一刻她很失望,也很失落。但是她並沒有強求,她只是點點頭,「好,我會回來的。你一定要等我。」

陸瑾娘的動作很快,當天收拾好東西,準備第二天就出發。不過這天晚上,一個意外還是給陸瑾娘帶來了驚喜。竇念來了。竇念得知了京城發生的事情,估算到陸瑾娘肯定要回京城,因此他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娘,他不陪你去京城,兒子陪你去。兒子都已經準備好了,咱們走水路,一路到京城。路上需要打點的,有兒子在,娘大可放心。」竇念豪氣干雲,陸瑾娘心中安慰。

「念哥兒真好,有你在娘身邊,娘心里頭就踏實了。」

竇念咧嘴一笑,「娘,他既然不願意陪你去,那你以後就別理他了。」

「胡說八道。他是爹,什麼他他的。」陸瑾娘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竇念呵呵一笑,「娘其實不用擔心,爹他這個人死老面子。說不定娘放低身段求求他,他就答應一起跟著去京城了。」

陸瑾娘搖頭,「我不想勉強他。他好不容易月兌離京城那個圈子,若是我再逼著他回去,對他不公平。」

竇念一臉可惜。等陸瑾娘睡下後,竇念又跑到竇猛屋里來,「娘說不想勉強你。」頓了頓,又道︰「難道你真的打算不去嗎?」

竇猛一手執著酒壺,一手端著酒杯,自斟自飲,好不痛快。對于竇念,他是一個眼神都欠奉。

竇念看不下去,上前拿掉竇猛手中的酒壺,「你不去,那我可是打定主意要跟著娘一起去的。」

竇猛不客氣的掃了眼竇念,沒表態。

竇念抓抓頭,真是難為死他了。難道這一回去京城,這兩人又會分開嗎?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第二天一早,陸瑾娘早碼頭上了船離開了成都府。陸瑾娘一直站在船頭,望著江邊。可是沒有人,那個人真的沒有來,連送送她也不肯。陸瑾娘低頭嘆息,心中滋味難言,最後一聯黯然的回到船艙。

竇猛就站在山頭,一直看著那艘船,看著那個女人站在船頭,一直到船隊消失在拐角處。竇猛飛快的下山,碼頭邊已經準備好了一條船,竇猛上了船,船夫不用吩咐,就直接朝之前離開的船隊追趕而去。不過這艘船離著陸瑾娘船隊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既不特別的靠近,也不會離得特別的遠。有這麼一條詭異的船跟著,老道的船夫們自然發覺了。稟告給了竇念,竇念偷偷查看一番,呵呵的笑了起來。竇猛分明就是死鴨子嘴硬。之前還說不跟著來的,如今還不是跟了上來。

竇猛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行蹤被人發現,不過他還是警告了竇念,不準將他跟在後面的消息告訴陸瑾娘。若是竇念敢透露一個字,竇猛保證,未來幾年竇念都別想有好日子過。竇猛的威脅很有效,竇念話都到了嘴邊,最後還是被他咽了下去。真是太過分了,霸道蠻橫,都不足以形容竇猛的惡劣品質。

一路上,陸瑾娘的情緒都不高,顯得心思很深。船隊到了江南,又換了船,上了運河。總之一路急趕,在京城的形勢幾乎不可收拾的時候,陸瑾娘終于回到了行宮。

行宮總管痛哭流涕,陸太後再補回來,他都要頂不住準備去自盡算了。那些官員如今是干脆住在行宮,不見到陸太後的面是決不罷休。至于那假太後,光是這陣仗就將人給嚇昏了。哪里還敢出來冒充太後娘娘。

陸瑾娘回京城,悄無聲息。一到了京城地界,就受到各方的關照,如此才能讓她不露行蹤的回到行宮。陸瑾娘很清楚,這些都是興元帝做的安排。興元帝是篤定她會回來的,她也的確回來了,並且準備打一場硬仗。

換上朝服,擺出太後儀仗,時隔三年,陸瑾娘再一次出現在眾臣的面前。

「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陸瑾娘冷漠大掃視跪在地上請安的諸位官員,並沒有叫起。冷冷的說道︰「你們都有心了,京城里沸沸揚揚,很是熱鬧,不得不說你們很能干,著實讓哀家刮目相看。」

「太後?」官員們面面相覷,陸太後這語氣怎麼听怎麼都不對味。難道陸太後是要繼續興元帝的改制政策嗎?還是說僅僅是因為陸可信的事情而遷怒于他們。

陸瑾娘沒有同這些人廢話,直接下令,「擺駕,回宮。」

興元帝一大早就起來了,洗漱完畢,換上龍袍,帝王威嚴展露無遺。他在等待,等待離開三年的母後。當看到依仗越來越近的時候,興元帝笑了,真心的笑了起來。

母子二人面對面的站著,「哀家回來了。」

興元帝笑著,「母後,朕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三年前母後離開的時候,朕就知道。」

陸瑾娘笑了起來,「你很好,這幾年做的都不錯。這次哀家會幫你,但是哀家要做什麼也不是皇兒你能干涉的。」

興元帝皺眉,「母後這話是什麼意思?母後還要走嗎?母後一回來就提醒朕,難道就不怕朕暗中破壞嗎?」

「你認為哀家有這麼愚蠢嗎?哀家既然敢在你面前如此坦然,自然是因為哀家有把握。」

興元帝笑了起來,「朕盼著能見到母後的風采,相信那些朝臣們也都等不及了。母後請,讓朕盡盡孝道。」

「好,這出戲哀家會配合你演好的。」

母子攜手,走入宮門。重重宮牆,擋住了外面窺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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