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妖嬈 第104章 暗通消息

作者 ︰ 我吃元寶

「姑娘,喝口解酒湯。」荔枝端來解酒湯,遞給陸瑾娘。櫻桃拿來熱毛巾給陸瑾娘擦臉。

陸瑾娘神情憔悴,臉色通紅,表情顯得痛苦。喝了解酒湯後,揉著眉心,心事重重的樣子。荔枝走上前,給陸瑾娘按摩,「姑娘既然喝不了,為何還要強撐著。」

陸瑾娘苦笑,「王爺那模樣你們又不是沒看到。若是任由王爺鬧下去,真不知最後怎麼收場。如今王爺喝醉了,大家也能安靜歇一晚。有事情等明兒早上王爺起來後再說吧。」

「姑娘可還難受?」櫻桃給陸瑾娘擦著手,關心的問陸瑾娘。

陸瑾娘點頭,「嗯,頭痛的很,不舒服。」

「姑娘,要不奴婢去給你端碗白粥來。」荔枝征求意見。

陸瑾娘搖頭,「別了,我這會什麼都不想吃。喝點水就行了。」過了會,或許是解酒湯起了效果,陸瑾娘覺著好受了一些。于是吩咐兩人,「去打點熱水來,我要洗浴。」

「姑娘,這麼晚了,隨便洗洗就好。奴婢擔心姑娘一會著涼。」荔枝勸解。

「不用擔心,去吧。」喝了酒,陸瑾娘覺著自己渾身都有一股酒味,難受的很。若是不洗一洗,陸瑾娘覺著自己沒辦法入睡。

荔枝和櫻桃見陸瑾娘主意已定,只好出門去忙活。陸瑾娘揉著眉心,感覺渾身熱的很。起身開了點窗戶,竟然看到外面飄了雪花。記憶中,這似乎是最冷的一個冬天,從來就沒這麼冷過。陸瑾娘干脆走出去,站在院子里,抬頭望天,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正房還亮著燈,時不時听到幾聲顧忠說話。想來他們也差不多收拾完了。

陸瑾娘笑了笑,轉眼又是一年過去,這個年過的可真夠記憶深刻的。

荔枝和櫻桃一回來就瞧見有人站在院子里,嚇了一跳,看清楚是陸瑾娘,荔枝急忙叫了起來,「姑娘這是干嘛?姑娘趕緊進去,免得著涼了。」

「就是,姑娘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櫻桃撅著嘴巴,一臉不樂意。

陸瑾娘見熱水來了,笑了笑,「好了,我這就進去。」

洗浴過後,渾身舒坦。陸瑾娘縮在被窩里,暖暖的,大冬天的,再沒有比躺在被窩里更美好的事情了。這個晚上,陸瑾娘是笑著睡著的。

次日正月初一,宣示著新的一年正式到來。臨近中午,五王爺才醒來,頭痛欲裂。喝了醒酒湯,泡了個熱水澡總算好多了。恢復精力後的五王爺自然也就想起了頭天晚上的一切事情,心中異常惱怒。叫來顧忠,「去,將陸美人過來。」

顧忠急忙去叫人。此時陸瑾娘正在和荔枝櫻桃她們閑聊,大年初一,可沒人願意干活。除非必要的。得知五王爺叫她,荔枝和櫻桃以為是叫陸瑾娘過去伺候,心中倒是高興。覺著五王爺還是在乎陸瑾娘的。

唯獨陸瑾娘,半點笑意都沒有,問顧忠,「王爺這會如何,心情可好?」

「陸美人放心,王爺喝了醒酒湯,這會已經好多了。嗯,心情還算不錯。」顧忠也沒算說謊話。

陸瑾娘點點頭,囑咐荔枝和櫻桃安心做事,便跟著顧忠去了正房。

五王爺寒著臉盯著陸瑾娘。

陸瑾娘在五王爺的瞪視下,一步一步走上前,「見過王爺。王爺叫奴過來,不知有何事?」

「何事?若是沒事,就不能叫你過來了?」五王爺不滿。

陸瑾娘沒吭聲,五王爺擺明了雞蛋里挑骨頭,與其說多錯多,不如干脆不說。

五王爺也沒想讓陸瑾娘說什麼,「昨晚上你是故意灌醉本王的?」

「是!」陸瑾娘直言不諱,絲毫沒有辯解。

「好膽,你倒是敢承認。你就不擔心本王罰你?」五王爺面色嚴肅到死,似乎下一刻就要殺人一般。

陸瑾娘面容平靜,並不沒有被五王爺這番言行嚇住。不過陸瑾娘依舊小心謹慎,「全憑王爺做主。」

「嗯?你倒是自覺?這次怎麼不為你自個辯解了?」

五王爺究竟是有多無聊啊!陸瑾娘暗自笑了笑,「回稟王爺,奴有錯,本就該罰。至于辯解不辯解的,奴覺著沒必要。」

「算你還懂點規矩。」五王爺表情好看了點,「說說吧,為何要灌醉本王?莫非在你眼里,本王就是個不講理的?」

這是什麼話?陸瑾娘無奈苦笑,「回稟王爺,昨兒晚上宮里來人,王爺心情不好。奴見王爺一個人喝悶酒,又勸不住,這才自作主張陪著王爺一起喝酒,也好過王爺一個人喝悶酒。只因王爺在那之前已經喝了不少,最後才會醉倒。至于奴,後來也是吐了一身,到大半夜方才收拾妥當。」

吐了一身?絲毫看不出來。五王爺冷哼,怎麼看怎麼不滿意。「這麼說來,你還有道理了。」

「奴不敢,奴只是將昨日的事情稟告王爺。」陸瑾娘低著頭,看著腳尖。鞋子是新做的,上面繡了並蒂蓮,手藝做工都很好,是櫻桃精心做的。可惜說不定今日這鞋就要髒了。

瞧著陸瑾娘一板一眼,絲毫沒有過往的靈動,五王爺就怒氣橫生,「下去,沒本王的命令,不準出現在本王跟前。」

「是,王爺。奴謹記王爺吩咐。」陸瑾娘平靜的退下,連一個笑容都吝嗇給五王爺。

五王爺惱怒異常,拿起茶杯要摔打,又想起今日是初一,這才悻悻然將杯子放下。明明一切看似都很好,和以前沒什麼差別,但是總歸就是不對。陸瑾娘依舊恭敬,依舊小心謹慎,可是就是不對。那笑容,那眼神,怎麼看都令人喜歡不起來。五王爺狠狠的踢了腳桌子腿,腳痛。這讓五王爺更是火冒三丈。

陸瑾娘長舒一口氣,還以為今日要倒霉了,沒想到五王爺還算明理,沒有在大年初一就罰人。陸瑾娘自嘲的笑一笑,她也感覺到有什麼不對。或許是心境,或許是態度。雖然知道癥結所在,但是陸瑾娘並沒有心思去改變。心境不同,感受不同,人的言行自然也就有了不同。強求來的,總歸是假的。

陸瑾娘暗嘆一聲,暫時就先這樣吧。至于五王爺的心情,陸瑾娘暫時沒心思去關心。

轉眼又過去了幾日,或許是五王爺真的惱怒了陸瑾娘,連著好幾日都沒讓陸瑾娘侍寢。陸瑾娘也樂的清閑。清閑的同時,陸瑾娘也在關心另外一件事情,竇猛那邊何時有消息,她該不該要再去一次門房哪里。

就在陸瑾娘憂心這事的時候,消息卻通過別的途徑送了進來。陸瑾娘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如何神通廣大,竟然能通過吃食將消息送進來。將荔枝和櫻桃打發出去,陸瑾娘將自己關在臥房,仔細的看了起來。

看完後,當即就將那紙給燒了。

暗嘆一聲,沒想到事情還真是不少。上次林嬤嬤來的匆忙,走的更為匆忙,許多事情都來不及說。這回,陸瑾娘倒是知道個透徹。上次林嬤嬤說劉庶妃得了個哥兒,陸瑾娘只當是母子平安,心里頭還在想劉庶妃可真有福氣,卻沒想到這里頭還有別的事情。

在陸瑾娘進來後沒多久,劉庶妃就發動了。但是卻是難產,整整生了兩天一夜,方才將孩子生下來。只是經過這一遭,劉庶妃元氣大傷,大半年下不了床。不僅如此,更關鍵的是劉庶妃傷了身子,即便調養好了,將來也沒辦法再懷孕。

更嚴重的是孩子在肚子里頭憋了太久,生下來後就有點不對勁。養了半個多月,還沒出月子,孩子就沒了。劉庶妃哭的肝腸寸斷,這下子對她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但是那孩子因生的時候耽誤了時間,生下來還有氣就算是奇跡了。沒能養活,實屬平常的事情。只是劉庶妃心里頭卻不是這麼想,總認為是有人在害她。為此鬧了起來。她無論怎麼鬧,對別人都沒影響,只是讓人看個熱鬧罷了。唯獨有影響的就是她自個的身體。她那身體本就因為難產傷了元氣,這麼一鬧騰下來,身體更是徹底垮了。也不知多久才能調養好。

陸瑾娘唏噓不已,原本還以為劉庶妃能夠保住自己的孩子,卻沒想到最終還是這個結果。這里頭有沒有人為的因素,陸瑾娘不知道。陸瑾娘只知道王府的女人想要有個自己的孩子,真的是千難萬難。即便將孩子保下來,也保不準能夠順利生下來。順利生下來,也保不準能夠順利長大。

這只是其中一件事情。期間柳美人偶感風寒,差點就沒了性命。到如今還要躺在床上,就連過年的時候也沒能起來。羅側妃和溫姨娘都挺老實的,沒掀起什麼風浪來。倒是李夫人越發的高調,或許是因為王妃齊氏越發重用她的緣故。

至于王妃齊氏,如今是閉門謝客,嚴格約束下人。要是有人膽敢在外面高調行事,敗壞王府名聲,一概打殺了事。同樣每月都照著規矩,在初一十五的日子帶著世子和郡主去宮里頭請安。因為呂淑妃生病的緣故,王妃齊氏還在宮里頭留宿了一晚上。大年三十那天的皇宮宴席,齊氏帶著孩子還有羅側妃也出席了。

王府沒了王爺,一群女人過生活,自然是怎麼低調怎麼來。如今王府的規矩是越發的嚴格了。

除了王府的消息外,剩下的就是陸府。陸家因為五王爺被關宗人府,陸瑾娘也跟著進去伺候的消息,著實亂了一段時間。就是陸長中也是長吁短嘆,私下里說過好幾次王爺是不是就此落魄的話,還在感嘆陸瑾娘沒點運氣,這才進王府兩年,怎麼就趕上這事情了。

秦氏也是驚慌失措,尤其如今她將陸可明放在名下教養,那是和陸瑾娘有協議的。如今陸瑾娘跟著五王爺關在宗人府,那協議還怎麼執行?總不能讓秦氏又將陸可明送回周姨娘吧?那名聲豈不是都完了。為此,秦氏很是憂心了一段時間。

好在陸府還有個冷靜明白的,那就是陸可信。陸可信看不下去,這才出面分別和陸長中還有秦氏談了一番話,算是暫時將陸長中和秦氏給穩定了下來。最最要緊的是陸長春那處,陸長春經營者五王爺在江南的部分產業,陸瑾娘一直擔心陸長春萬一腦袋發暈,以為五王爺倒霉了,就生出什麼糊涂心思來。好在陸瑾娘之前的那封信起了點作用,外加陸可信得了舉人功名後,在陸府說話還算有點分量,陸長春總算沒做出糊涂事情來。趕在過年前,將一年的收益交到了齊氏手中。

至于溫家那邊,竇猛稍微提了句。雖然溫家和往年一樣,照常送來銀子。不過似乎數目不對,齊氏十分惱怒。將溫家的那幾個人全都關了起來。不過這事溫姨娘不太清楚,一天到晚還傻呵呵的過日子。至于此事後續將如何解決,就要看齊氏的手段了。

竇猛最後提了提宮里頭的消息,如今幾位王爺都是夾著尾巴過日子,皇帝如今是越發的嚴苛,不過對待太子還是像以前那般。東宮不太太平,鬧了幾出,不過都被壓了下來。另外呂淑妃的病並沒有外面說的那麼嚴重,而且這病也是呂淑妃自己折騰出來的,目的也就是為了五王爺打算。畢竟五王爺堂堂親王,總這麼關在宗人府也不是個事情。皇上不發話,誰也不敢提這事。但是無論如何總歸也要爭取讓五王爺早點出去。至于巫蠱之案,如今已經沒人敢在朝堂上提起。每每有人提起,皇上都是異常震怒,為此,御史台好些個御史都丟官取職,被打發到地方上做地方官去了。

瞧著宮里頭的情形,似乎大局已定,太子的位置穩固的不行。不過暗地里還是暗流涌動。竇猛交代陸瑾娘稍安勿躁,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柳暗花明。也讓陸瑾娘看著點五王爺,別讓五王爺惹出什麼事情來,到那時候可沒人救得了五王爺。

陸瑾娘苦笑,若是以前,五王爺還听幾句她的勸解。如今五王爺如何听得進去。她何德何能能夠看著點五王爺。不過大體情況還算平穩,陸家沒事,王府暫時也沒事,總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與此同時在陸府,陸可信正在自己的書房奮力苦讀。原本他是打算參加今年的二月份的春闈,只是五王爺出事,陸家也得夾起尾巴做人。陸可信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打算三年後再下場。一來三年後更有把握,二來即使到那時候五王爺依舊沒能從宗人府出來,但是好歹巫蠱之案已經消停,沒人會去提起那件事情。也沒人再有心思去關注陸家如何如何。

胡氏從外面進來,手里提著一個食盒,「夫君,讀書雖然要緊,身子骨更是要緊。妾身讓廚房做了參湯,夫君喝一點補補身子。」

陸可信放下書本,沖著胡氏笑了笑,「娘子辛苦了。母親那里可有?」

「夫君放心,來之前,妾身已經給母親那里送去了。」胡氏溫和的笑著,兩夫妻眉目間都有種愉悅之色,顯然夫妻感情還不錯。

陸可信喝了參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這些天辛苦你了。母親那里你多擔待一點,至于周姨娘那里,你讓人好生看著,不能再讓她生事了。」

「妾身曉得,夫君放心吧。妾身不辛苦。」

周姨娘生事,也就是前些天的事情。之前陸長中厭煩周姨娘,便禁足周姨娘。一直等到大年夜,闔家團圓,這姨娘雖然沒座位,好歹也要出來給主母給陸老太太請安,拿個紅包之類的。看在陸瑾娘的份上,加之周姨娘又生了陸可明,陸長中開恩,便答應周姨娘大年夜這天出來一起高興一下。

周姨娘精心打扮一番,的確是明艷照人。只是因為生孩子的緣故,月子的時候又鬧騰了幾回,加之又被禁足,看上去倒是憔悴了點,人也顯老了幾歲。不過周姨娘也沒那心思朝陸長中拋媚眼勾搭。周姨娘到了後,直接就去給秦氏磕頭請安行禮。

秦氏對她態度還算客氣,讓她站在一邊伺候。

周姨娘則是眼楮盯著女乃娘手中抱著的孩子,大家以為周姨娘是想念孩子了,秦氏就讓女乃娘將孩子交給周姨娘,讓周姨娘抱抱。卻沒想到周姨娘竟然躲開了,不曾去抱孩子。秦氏疑惑,緊接著就知道周姨娘的用心。

周姨娘一臉委屈,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秦氏,說起自己的苦難來。「太太,婢妾卑賤,好在三丫頭能干,也為婢妾掙了一份體面。以前三丫頭在王府得王爺寵愛的時候,婢妾也是知道的,三丫頭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就會讓人送一堆東西回來。那王府的東西都不便宜,全都是值錢的好貨。婢妾雖然不識幾個字,但是也好歹知道那些東西的價值。如今婢妾又生了明哥兒,也算是為陸家開枝散葉。只是瑾娘那丫頭糊涂,五王爺出事就出事罷了,瑾娘那丫頭竟然糊涂到跟著一起關了進去。這一進去,不知何時才能出來。那種地方豈是女人能進去的,進去後,怕是十分容貌到最後也只剩下兩三分。女人沒了容貌,即便照顧了王爺,出來後也不知還有沒有以前的寵愛。婢妾瞧著,怕是將來王府也沒以前那麼富貴了。」周姨娘說著,還拿出手絹來擦眼角。

秦氏听得火冒三丈,「你道要如何?」周姨娘是瘋了吧,這種話也敢亂說。

周姨娘能得知王府和陸瑾娘出事的事情,其實也不奇怪。陸府就沒什麼秘密可言。秦氏對陸府的管束力不夠,有什麼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府邸。也就陸老太太那里沒人和老太太說。周姨娘雖然被禁足,但是外面的消息一點都沒落下。

周姨娘惺惺作態,繼續說道︰「太太,如今瑾娘那丫頭將來不知是個什麼結果,婢妾靠她是靠不上了。明哥兒如今也放在太太名下教養,以後跟婢妾也是不親的。如此一來,婢妾半點依靠也無。還請太太開恩,以前三姑娘送回許多值錢的物事,大頭都是太太拿著,婢妾一直沒說過什麼。太太就算是可憐婢妾,將那些東西分點出來給婢妾,也好讓婢妾有個旁身的東西。太太你放心,婢妾要的不多,只要一點點就行了。」

「放肆!」秦氏氣的直接拍桌子,「你算什麼東西,你這是要分家嗎?什麼時候咱們陸府輪到你來說話了?」秦氏氣的心肝子痛,這個周姨娘是腦子不清醒了吧。

周姨娘還在哭哭啼啼的,「太太,你怎麼這麼狠心。明哥兒被你要了去,婢妾一句話都沒有。如今婢妾不過是要點自己女兒送回娘家的東西,太太就要喊打喊殺的,太太不如直接一杯毒酒結果了婢妾,也免得婢妾受這個罪。」

秦氏氣的臉發白,旁邊伺候的人包括胡氏都是一臉的目瞪口呆,世間還有如此奇葩的人物,真是見識到了。

「好,好,你好的很。說來說去倒是成了我的不是了。行,今日我就如你的願。三丫頭送回來的東西,我做不了主。來人,去將老爺和老太太請來,就說咱們府上的周姨娘如今要鬧著分家了。請老爺和老太太過來做主。」秦氏收拾不了周姨娘,自然有別人收拾的了。

周姨娘一听要叫陸長中和陸老太太過來,哪里肯依。當即就坐在地上鬧了起來,「太太不答應婢妾,就直說罷了。叫老爺和老太太來作甚,太太這是要逼死婢妾嗎?婢妾不活了,讓我死了吧。」

「那你就去死吧。」秦氏拿起茶杯就朝周姨娘砸去,周姨娘見機的快,沒被砸中,卻被秦氏給嚇住了。

秦氏生平頭一次發這麼大的活,大年夜的,有人要死要活的這得多晦氣啊!這幾年忍周姨娘忍的夠辛苦了,因為王府出事,秦氏已經憋了一肚子火氣沒處撒,這會周姨娘上趕著鬧起來,秦氏也豁出去了。

陸長中匆匆趕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周姨娘當即大聲嚎哭起來,「太太這是要殺人了啊!老爺替婢妾做主啊,太太要殺了婢妾啊!」

秦氏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得不輕。胡氏看不過,沒見到哪家的姨娘有這麼大膽子的,秦氏管束姨娘的手段未免失于柔和了。胡氏當即就站了出來,「啟稟公爹,公爹開恩,周姨娘前來給太太請安。卻沒想到周姨娘胡言亂語,先是說三姑女乃女乃做事糊涂,不知將來是個什麼下場,又說太太搶了明哥兒,姨娘自個沒了靠山。最後就讓太太將三姑女乃女乃過去送回陸家的東西分出一部分來給她,說是如此她也算有了東西旁身。太太氣惱,說她是不是要分家?沒想到周姨娘竟然干脆趴在地上鬧了起來,滿口說什麼死啊生的。大過年的,忒不講究了。太太惱怒,這才砸了杯子。沒想到的是周姨娘見到公爹過來,竟然惡人先告狀。此事兒媳全然看在眼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才站出來說句公道話。此事還請公爹做主。」

陸長中滿心惱怒,面色扭曲,狠狠的盯著周姨娘,「事情是不是大郎媳婦說的那樣?」

周姨娘不怕秦氏,卻正兒八經的怕陸長中。縮了縮身子,想要躲開陸長中的逼視。陸長中一見周姨娘這德性,就知道事情**不離十,全都是周姨娘鬧出來的。

「老爺,婢妾也是想拿點銀子旁身,太太不給就算了,還說什麼婢妾要鬧著分家。老爺,你可不能光听她們的一面之詞啊!」周姨娘不甘心,還是大著膽子叫起來。

陸長中連連冷笑,好,好的很。也不廢話,直接抬腳,一腳將周姨娘踢翻,「你這個做死的東西,老爺我還沒死了,你就想分我們陸家的家產。告訴你,你這麼輩子都做夢。來人,將周姨娘給我帶下去,以後都不準她出院門一步。」

「老爺,老爺,你不能……嗚嗚……」周姨娘的嘴被堵上,粗壯婆子們拉扯著周姨娘就下去了。

因為周姨娘這麼一鬧,陸家全家人都沒過好年。秦氏當天晚上就氣的躺在床上,長吁短嘆。秦氏真的是被氣狠了。陸長中也不好過,陸老太太提著拐杖將陸長中揍了一頓,罵陸長中被迷花了眼,將周姨娘這麼個禍害搞到房里,還搞出個兒子來。

陸長中被陸老太太打,還是當著兒子兒媳婦的面,那面子上真的下不來。一腔怒火全都記在了周姨娘頭上。陸可信因著秦氏多次受委屈的緣故,對陸長中也是多有不滿。瞧著陸老太太敲打陸長中,陸可信也沒出頭幫著勸解一句。秦氏倒下,陸可信不理會,那整個陸府除此之外便沒人有資格上前勸架。因此,陸長中結實的挨了幾下打,痛的陸長中直吸冷氣。

為著一個周姨娘,全家人都憋著一肚子火氣,這個年過的如何不用說都能想的明白。別家府上過年都是熱熱鬧鬧的,唯獨陸家愁雲慘霧。秦氏倒下,家務就交給了胡氏打理,胡氏倒是個能干的,約束下人,管束陸長中的姨娘。比起秦氏來,可以說不止強了一點半點。連著陸可信都覺著胡氏比自己老娘要能干。

至于周姨娘,並沒有因為再次被禁足而消停下來。整日里在自個的院子里哭嚎,精力好的嚇人,生怕旁人不知道似地,將之前那番話是翻來覆去的說。下人們听了,都覺著周姨娘是得了失心瘋吧。不然怎麼會有如此糊涂的心思。一個個總要找借口從周姨娘那院子門口走一遭,看看周姨娘的笑話。周姨娘還以為自己的哭嚎起了作用,後面越發的鬧騰起來。就連隔壁的鄰居也得了消息,上門來問府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大過年也不讓人安生點。

胡氏請示了陸長中,然後直接帶人去將周姨娘教訓了一頓。當然所謂的教訓,並非打人之類的。只是警告周姨娘,若是她再鬧下去,以後一分銀子也沒有,什麼時候她安生下來,什麼時候給她發月例銀子。這番恐嚇,周姨娘果然嚇住了。從那後變真的安靜下來。

陸可信拉著胡氏的手,「娘子能干,若非有娘子坐鎮,還不知周姨娘那里會鬧成什麼樣子。」

胡氏嬌羞一笑,「夫君就愛說笑,我算什麼能干,不過是見那周姨娘愛錢,那邊掐住了她的七寸,想來她就不敢鬧騰了。」

陸可信笑了起來,「娘子說的簡單。這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這些年過下來,太太卻從來不曾這麼做過。看來還是你能想事情。」

「夫君萬萬不可這麼說,太太有太太的難處。那畢竟是公爹的姨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太太處置起來多有顧慮也是有的。」胡氏可不敢接受這個夸獎,說兒媳婦比婆婆能干,這話私低下心里想想就行。要是傳出去,那這婆媳要怎麼相處。

陸可信笑了笑,不太在意,「你不用擔心,太太性子好,不是個計較的。」嘆口氣,「太太有時候就是性子太好了點。」

胡氏沒吭聲,她是做人兒媳婦的,可不敢隨便議論婆婆。

「罷了,看了一上午的書,也累了。這樣吧,你隨我一起去看望太太。」陸可信起身,帶著胡氏去了上房。

秦氏還躺在床上,一臉憔悴,精神不濟的樣子。見陸可信和兒媳婦來了,便讓龔嬤嬤將她扶起來,「大郎怎麼來了。」

「母親身體不適,兒子本該來伺疾的。」陸可信坐在床邊的圓凳上,「母親可好了點?」

「好多了。」秦氏眉宇間都有股郁氣,消散不開。

陸可信見了,暗嘆一聲,「母親放寬心,周姨娘那里母親以後不用理會就是了。有什麼為難的事情,讓胡氏去辦即可。」

秦氏聞言笑了笑,和藹的看著胡氏,拉著胡氏的手,「好孩子,你是個能干的。這些天多虧了你幫襯著。」

「婆母謬贊了,這事兒媳的本分。」胡氏恭敬異常,半點差錯也無。

秦氏心中熨帖,好歹是為陸可信挑選了一個能干的媳婦,這一點秦氏是高興的。「行了,我沒什麼事情,就是心里悶的很。」

「母親煩悶,不如改天兒子陪母親去廟里走走。帶上明哥兒。」陸可信笑道,「對了,明哥兒了,怎麼沒看到。」

「女乃娘帶去安置了。」秦氏露出笑容來,說起陸可明,畢竟養了這麼久,也是養出了感情。秦氏心里頭倒是將那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對待了。「大郎,王府那邊真的沒事嗎?」

陸可信收斂表情,鄭重說道︰「母親放心吧,王府不會有事的。如今也不過是暫時有點艱難罷了。至于三妹妹,她陪在王爺身邊,其實這樣也好。同甘共苦,自然就有著非一般的情誼。」

秦氏卻嘆息,「大郎,你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以色事人,色衰而愛弛。宗人府那地方豈是女子能待的地方。時日一長,我擔心瑾娘那丫頭本有幾分顏色,到最後也是一分也無。女人最要緊的是要保養好,那地方那麼苦怎麼能保養。再說了,王府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等王爺有一天出來後,身邊那麼多貌美姑娘伺候,哪里還輪得到瑾娘這孩子。」說罷,秦氏又是嘆息一聲,「要是瑾娘這孩子能夠早點生養一個,將來也算是有了依靠。我也奇怪了,當初在家時,高三太太也是為瑾娘看過的,瑾娘身體好的很,算是易生養的。為何進王府兩年了,半點動靜都沒有。莫不是那丫頭在王府受了什麼委屈吧。」

陸可信面色深沉,「母親不用多慮,三妹妹非一般女子可比。三妹妹自有見識手段,我相信她能夠度過難關的。而且我听說三妹妹是主動要求去宗人府陪王爺的,三妹妹既然如此要求,定是有緣故。母親放寬心,三妹妹定會沒事。」

「但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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