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側妃將自己關在屋里,誰也不許進來。打開最里面的箱子拿出那個小瓷瓶,手都在發抖。回頭看了眼,屋門關的嚴嚴實實的,沒有人在外面。羅側妃閉上眼,沉住氣,再次睜開眼楮後,手已經控制住了顫抖。
打開瓷瓶瓶蓋,那里面的藥沒有任何味道,看上去就跟一般的面粉似得。誰會想到這藥竟然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將藥全部倒在水杯里,搖一搖,水杯里的水很快又變得透徹。擔心瓷瓶里還有殘余的藥粉,羅側妃干脆倒了水進瓷瓶。如此藥全都溶入水中。
羅側妃深吸一口氣,膽怯的看了眼那劇毒的藥物,心里頭發慌。不過情勢不容她遲疑,將摻入了毒藥的水全都倒在花盆里面。無聲無息,只是那花草轉眼間就枯萎變黃變黑。好惡毒的毒藥。
做完這一切,羅側妃只覺著身心俱疲,好似出了一身大汗一樣。擦擦額頭,扶著桌子回到椅子上,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叩叩叩——門被敲響。羅側妃驚了一跳,厲聲問道︰「誰?」
「是奴婢。」陪嫁嬤嬤在門外說道,「側妃,時辰不早了,是不是該用晚飯了。妤姐兒正等著側妃呢。」
羅側妃松了口氣,心里頭也在嘲笑自己,真成了驚弓之鳥。「稍後,本側妃一會就來。」
羅側妃收拾好所有東西,至于那花盆,想了想還是晚點再收拾,免得被人疑心。收拾好一切後,羅側妃這才開門出去。「走吧。」
陪嫁嬤嬤跟在羅側妃身後,望著羅側妃的背影,心里頭很是擔憂。別人不知道,她貼身伺候自然看的出羅側妃這段時間很不對勁。加上王府出了下毒的事情,更是風聲鶴唳。陪嫁嬤嬤心里頭安慰自己,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一定是她想的太多了。
一大早五王爺就來了喜樂堂。齊氏表現的很平常,和以往的態度沒什麼不同。
「王爺也別太操心了,王府這麼大,那麼多人,要查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查出來的。王爺還是放寬心好點。」
五王爺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茶水送上,齊氏要親手送給五王爺,結果卻被小順子攔住,恭敬說道︰「王妃恕罪,非常時期,奴才不得不小心。」
齊氏怔愣,這是什麼意思,懷疑到她的頭上?
五王爺擺擺手,「王妃不用多心,那奸細一日不查出來,本王是一日不得安寧。如今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齊氏尷尬的笑笑,很是不自在,「王爺放心,妾身能夠理解。」
小順子先是喝了口茶水,確定沒有問題,這才遞給五王爺。
齊氏小心問道︰「王爺,如今查找奸細的事情可有線索了?」
五王爺冷冷一笑,「王妃關心了,差不多已經有了眉目。王妃放心,順利的話,很快就有結果了。」
「哦?那可是要恭喜王爺。」齊氏有點懷疑,找個奸細能這麼快嗎?齊氏卻不知道自從事發後,有了懷疑目標,五王爺的謀士就幫忙設計了一個圈套。若果真是潛藏在王府的奸細,十有**奸細是會往圈套里面跳的。而作為誘餌的東西,就是齊氏曾經交給五王爺那份要命的資料。這樣貴重的東西,若是太子知道了,別說一個奸細,就是十個百個奸細也能派出來。五王爺等的就是太子那邊動手。
小全子從外面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啟稟王爺,奸細已經被抓住了,這會顧公公正帶著人在審問。顧公公讓奴才過來稟報一聲,說是刑房太過污穢,讓王爺就別過去了。有了進一步的消息,顧公公會及時派人稟報的。」
「抓住呢?」齊氏愣愣的,怎麼這麼快。
五王爺卻暢快的笑了起來,「哈哈,好,好,顧忠果然能干。刑房污穢又如何,本王這就去親眼看看,究竟是誰膽敢在本王的府邸內興風作浪。王妃稍後,本王去去就來。」
齊氏送走五王爺後,心里頭還有點不太真實。怎麼就抓住了,那之前派人去騷擾羅側妃,羅側妃大鬧,豈不是都是一出戲。其實五王爺在那之前早就有月復案了吧。虧的陸瑾娘還處心積慮的想要將羅側妃牽扯進去,可真夠傻的。
陸瑾娘同樣呆呆的,有點不敢相信,問鄧福,「真的抓住了嗎?」
鄧福點頭,「的確抓住了。」頓了頓,鄧福又道︰「夫人如今該知道,那羅側妃的確沒有作案的動機。」
陸瑾娘皺眉,揉揉頭,覺著有點糊涂。王府內真的有奸細?之前還以為是五王爺他們自己猜測的,做不得數。這年頭哪來那麼多的奸細。王府管理的如此嚴格,那些奸細如何能夠瞞過所有人,同外面傳遞消息。
「真的不是羅側妃?」
鄧月復點頭,強調道︰「夫人,的確不是羅側妃。之前夫人是冤枉了羅側妃。」
陸瑾娘自嘲一笑,「我竟然冤枉了她?」這件事情似乎有點好笑。陸瑾娘無法反駁,揮揮手,「行了,你繼續關注那邊吧,有什麼消息盡快過來同我說。」
「奴才遵命。」
奸細的嘴很硬,顧忠用盡了法子也沒能撬開對方的嘴。最後換上侍衛頭子出手,經過一個晚上的通宵,到了早上,奸細總算全都吐了。
顧忠一夜沒睡,得了消息後急急忙忙的去找五王爺。而五王爺正在齊氏這里。
顧忠見齊氏也在,猶豫了一下。五王爺皺眉,「有什麼消息?奸細可是開口呢?」
「啟稟王爺,說了。不過說的不多。」
「都說了些什麼?」五王爺焦急的問道,「那毒可是奸細下的?」
「這個奸細沒承認,不過他交代了其他幾件事情。其中有關于世子的。」
齊氏猛地站起來,「世子的?顧忠你告訴本王妃,是不是世子的過世是被人暗算的?是不是?是不是找到了證據,究竟是誰,是誰在處心積慮的謀害本王妃的世子?」
五王爺大皺眉頭,顧忠很是猶豫。五王爺發火了,「顧忠,有什麼話就說,本王和王妃都承受的起。」
「啟稟王爺,據那奸細交代,世子的死是一起精心策劃的陰謀。世子的確是被人害了。」
「我的世子!」齊氏頓時就叫了起來,滿眼的淚水,「王爺,你听見了。當初妾身就說過世子是被人害的,是有人處心積慮的在謀害世子,可是王爺你卻說什麼是意外。這哪里是意外,這分明就是暗算。王爺,你當初答應過妾身的,只要有一日查出世子過世的真相,你就要幫世子報仇。」
五王爺陰沉著一張臉,問︰「顧忠,那奸細究竟是誰派來的,究竟如何害的本王的世子?究竟是听了誰的命令,這王府里可有他的同謀?」
顧忠低著頭,小心的說道︰「啟稟王爺,那奸細交代的並不詳細,不過可以確定那奸細是東宮派來的。」
東宮?果然是東宮所為。
「王爺,王爺你可要為世子做主啊。」齊氏大叫,又問顧忠,「顧公公你可問清楚了,那奸細究竟是太子妃派來的還是太子派來的。他的同伙是不是還在王府,究竟是誰,是不是羅側妃?」
五王爺皺眉,「王妃慎言,這事與羅側妃無關。」
「怎麼就沒關系了。東宮派人暗害世子,若是王府沒有策應,憑他一個人如何能夠做成,還能在王府里潛藏這麼多年沒出事。這事肯定是和羅側妃有關系,世子過世,她的繼哥兒就成了王爺的長子,她才那個真正受益的人。這件事情若是跟她沒關系,妾身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求王爺為世子做主。」齊是干脆就給五王爺跪了下來。
五王爺很是不滿,干脆對顧忠吩咐道︰「繼續問,勢必要將所有事情問的一清二楚,一定不能有疏漏。特別要問清楚他是怎麼害的世子,究竟有沒有幫手,王府的內應是誰。還有究竟是東宮太子還是東宮太子妃指使,都給本王問清楚。」
「奴才遵命,奴才這就去。」顧忠有點猶豫,「啟稟王爺,那人受了刑,奴才擔心他熬不住。」
「無論如何都要讓人將所有知道的吐出來才準死。若是沒交代清楚就死了,就將他的肉剁碎了拿去喂狗。總之,不管你們怎麼做,本王只要知道結果。」
「奴才曉得,奴才這就去。」
齊氏在喜樂堂大鬧,叫著羅側妃是凶手,這事情怎麼可能瞞得住,很快就傳了出來。
陸瑾娘听後冷笑,問鄧福,「你覺著羅側妃會是謀害世子的凶手嗎?」
「奴才不知。不過羅側妃的確是世子過世後受益最大的人。至少二公子如今已經是王府的長子。雖然不是嫡子,但是羅側妃出身高貴,二公子未嘗沒有可能。」鄧福一板一眼的。
陸瑾娘點頭,「你說的很不錯,羅側妃的確有嫌疑。只是若是羅側妃真的牽連進去,你說為何事後她不想辦法將那奸細處理掉,或者干脆讓那奸細想個辦法出了王府,如此也就沒有今天的事情了。」
鄧福奇怪的看著陸瑾娘,「夫人的意思是羅側妃不是凶手?」陸瑾娘不是挺希望將羅側妃干掉的嗎,怎麼這會又開始幫羅側妃說話。
陸瑾娘長嘆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那時候我還在宗人府,王府是個什麼情況誰知道了。或許是,或許不是。就看那奸細怎麼說了。總歸只要指認了羅側妃,羅側妃這次就一定跑不掉。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鄧福你跟著我一起去一趟喜樂堂。估計這會大家都往喜樂堂趕去。」
「是,奴才這就準備。」
羅側妃拿起一個茶杯就狠狠的仍在地上,「嬤嬤這是什麼道理。之前是陸氏冤枉本側妃下毒,如今只因為那奸細是東宮派出來的,王妃就冤枉說是本側妃害了世子。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嬤嬤,你說我該怎麼辦。難道就該被她們一起聯手糟踐嗎?」
「側妃息怒。側妃,這會大家都往喜樂堂趕去,為免有人在王爺跟前進讒言,還請側妃趕緊過去,找王爺分辨清楚。側妃這會可別忙著生氣啊,如今要緊的是要恢復側妃的清白。」
羅側妃怒不可歇,「嬤嬤提醒的對,本側妃不管如何生氣,也不能解決問題。本側妃這就去找王爺分辨。本側妃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任何人都別想栽贓嫁禍。就是王妃也不行。一個個的別想都將屎盆子往本側妃頭上扣。沒那麼便宜的事情。」
羅側妃收拾妥當,斗志昂揚的去往喜樂堂。
喜樂堂果然熱鬧,所有人都趕了過來,就連大肚子柳美人也沒落下。夏美人在香榭院鬧的不可開交,這麼熱鬧的事情怎麼能錯過了。可是那大門死死的鎖著,就是齊氏當家後,也沒讓人將那鎖給取下。齊氏如此做也算是給夏美人敲了回警鐘,可別仗著有幾分姿色,就輕狂起來。
羅側妃最後一個趕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羅側妃無所畏懼的走了進來。齊氏一見她,控制不住的仇恨從心里頭冒出來,拿起杯子抬起手就朝羅側妃扔過去,「你這個毒婦,賠我的世子。」
羅側妃堪堪躲開,面無表情,「我沒害過世子,若是我害了世子,我天打雷劈。」羅側妃擲地有聲,指天發誓。
「你還敢狡辯。」齊氏怒不可歇,指著羅側妃大罵,「你這個毒婦,到了今天你還敢狡辯。那奸細都交代了,你還敢說你沒做過。就是你,就是你同東宮的人聯手起來害了本王妃的世子。就因為他礙著你了,對不對?世子一死,你的兒子就是王爺的長子,你以為你就可以謀算整個王府,以為王府會落到你們羅家你們裴家的手里,我告訴你做下惡事是有天報應的。這不,老天爺都不放過你,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竟然讓真相大白。哈哈,老天開眼。羅氏,今日你死定了。」
羅側妃冷著一張臉,大聲說道︰「我說過我沒做過,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王妃你失去世子很痛心,但是不能因為那人同東宮有關系,就算在我的頭上。是,太子妃是我的表姐,裴家是我們羅家的表親。但是別忘了我更是王爺的女人,我的孩子是王爺的孩子。而且當年自從王爺出事,太子妃就遷怒到我的頭上。始終不肯見我。在座的都該記得,那段時間我從來沒有進過宮,又如何能同東宮聯手?再說了,若真是我下的毒手,那我為何要將繼哥兒置于那麼尷尬被人懷疑的位置?為何不換別的,不會被人懷疑到頭上的方式。王爺,妾是無辜的,妾從來就沒想過要謀害太子。妾雖然嘴巴上說的凶狠,但是妾這個人其實沒有壞心的。求王爺明鑒,求王爺還妾一個清白。」
「你敢說你清白。羅氏,你還我的兒子,還我的兒子。」齊氏狀如瘋癲的撲了過來,狠狠的打在羅氏的臉上。
羅側妃沒有乖乖的站在原地等著被齊氏打,而是重重的將齊氏推開。齊氏腳下不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大家都愣了下,有點反應不過來。齊氏趁機叫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殺人凶手,害了我的兒子不算,還敢對我動手。好的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定要將你千刀萬剮,才能消了我心頭之恨。」
「夠了。」
五王爺厲聲呵斥,「此事本王自會查清楚。」五王爺陰冷的目光從齊氏掃到羅側妃身上,羅側妃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只听五王爺說道︰「不管是誰害了本王的世子,本王都絕不會姑息,即便是遠在天邊,本王也要將此人斬于刀下。」
羅側妃的身體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
齊氏哈哈大笑,「姓羅的,你心虛了嗎?啊?你這是心虛了嗎?你就等著死吧,就是死本王妃也不會讓你好過的。」
「我沒做過。」羅側妃死死的咬著嘴唇,一臉倔強堅定,「王爺,妾沒有做過。此事與妾一點關系也沒有,妾是被人算計了。妾真的是無辜的。」
「是不是無辜的,本王自會查清楚。」五王爺冷冷的說道,「你放心,若是你真的沒做過,本王定不會冤枉你。」
羅側妃的心冰涼,那個奸細會說些什麼,會交代些什麼。這一切是不是太子妃裴氏的陰謀,是不是她在處心積慮的暗算所有的人。羅側妃捏緊了拳頭,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
顧忠急急忙忙的進來,齊氏猛地站氣來,問道︰「顧忠,如何呢?那人可是交代了,是不是羅側妃做下的?」
顧忠看了羅側妃一眼,「啟稟王爺,奸細沒能熬過用刑,已經死了。」
「死了?顧忠你做的是什麼事情?」齊氏無法不失望,無法不心焦。看著殺人凶手就在眼前,難道就要因為沒有證據而再次放過她嗎?
五王爺揮手,讓齊氏冷靜一點。「顧忠,那人死之前可有交代?」
顧忠恭敬的說道︰「啟稟王爺,那人交代暗害世子一事,是受了東宮一位嬤嬤的指使。據他的描述,那位嬤嬤奴才倒是有點印象,應該曾在太子妃身邊見過。不過後來那嬤嬤听說得了風寒,一病不起自此去了。另外那人交代府中的確還有另外一個人內應,是個下人,奴才已經派人去抓了。至于羅側妃,那人並沒有提到過。」
羅側妃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牽連到她的身上。
齊氏怎麼可能相信,「這不可能,這里面一定有名堂。王爺你不能因為這點供詞就認為羅氏是清白的吧。」
「王爺,妾的確是清白的,妾並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妾不怕人查。」
五王爺沒表態,「都給本王住嘴。」
陸瑾娘突然站出來,問道︰「顧公公,請問奸細可有交代這次下毒的事情?究竟是誰指派的?」
顧忠搖頭,「啟稟王爺,陸夫人,那人並不承認下毒一事,很有可能是另外一個奸細所為。」
陸瑾娘皺眉,看了眼羅側妃。羅側妃狠狠的瞪過去,又想冤枉她嗎?
陸瑾娘冷笑一聲,看來這次很可能會不了了之。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人都死了。
小全子急急忙忙的進來,「啟稟王爺,奴才跟著侍衛們去抓另外一個奸細,結果趕到的時候,那人已經自殺了。屋里搜查了,什麼有用的也沒找到。不過倒是找到幾身衣服,顯然不是下人們能穿的。」小全子將東西展開,給眾人過目。
那的確不是一個下人能穿的衣服,雖然不是綾羅綢緞,但是做工樣式還有顏色,若是穿在身上倒是像個生意人,還有折扇,帽子,玉佩,還有將近一百兩的碎銀子。這些東西怎麼看都像是個家庭有點富足的小商人的行頭,而非一個王府的下人。
五王爺冷笑,「沒用的東西,這點事情都做不好。查,給本王徹查。這王府還不夠干淨,本王要求一定要足夠干淨,絕對不能讓人鑽了空子。」
「奴才遵命。」顧忠同小全子急忙退下。這里面正在下暴風雨,他們留在這里只能當炮灰,還是離著遠遠的好。
「嗚嗚,王爺千萬別放過殺人凶手。王爺,如今已經確定世子就是被人暗害的。當年王爺可曾親口答應過妾身,只要找出證據,找出凶手,就一定幫世子報仇。王爺,如今事情已經很明朗了,是太子妃派人暗害了世子,如今證人已經死了,指認不了太子妃。但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是太子妃的表妹,她是世子過世最大的受益人。一定是她,是她害了本王妃的兒子,害了咱們的世子。王爺,世子那麼好,那麼懂事,每天都在讀書,比所有的孩子都要好,比太子的孩子還要好。王爺,這個女人殺了咱們的孩子,一定要將她千刀萬剮了給世子報仇啊。這是王爺答應過的,王爺你可不能反悔啊。」
齊氏痛哭流涕,不能自已,一想到世子是被人害死的,凶手就在眼前,齊氏連扒了羅側妃的皮的想法都有。
「我沒有。」羅側妃大聲叫道︰「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事情同太子妃有關系,要不是今日听到,我會一直以為此事是個意外。王爺,妾真的沒有做過這件事情,妾當時連王府都出不了,更別說進宮了。而且那時候太子妃恨咱們全王府所有的人。她說不定是為了泄憤,為了給太子出氣,所以才會喪心病狂的對世子動手,求王爺明鑒,妾真的沒有做過。」羅側妃干脆給五王爺跪下了。
一個口口聲聲喊打喊殺,一個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清白。齊氏說的有道理,羅側妃是最大的受益者,因此有作案的可能。而羅側妃也說的有道理,很可能是太子妃自己想要泄憤,想要打垮王府,所以派人做下此事。還有那奸細並沒有指認羅側妃,也沒說過羅側妃參與過這件事情。或許那奸細說了實話,當然也有可能是那奸細故意隱藏了羅側妃。無論如何,羅側妃都無法洗月兌罪名,卻不能被認定罪名。
五王爺冷笑,「此事本王心里頭已經有了決斷。王妃,世子的過世同東宮太子妃有關,此事已經沒有異議。但是人證已經死了,物證沒有,本王沒辦法空口去指證太子妃。但是王妃你放心,只有有一絲可能,本王都一定會為世子報仇。至于羅側妃,畢竟沒有證據說她做下此事。而且就如她自己所說,若是真是她做的,定然不會做的那麼明顯,還將繼哥兒牽扯了進去。為了此事,繼哥兒雖小卻也難受。說羅側妃是凶手的話,王妃以後還是別說了。」
齊氏不敢置信,「王爺,你這是要幫羅氏洗月兌罪名嗎?王爺,那是世子啊,是你最得意的兒子,你難道就為了這麼個女人,連世子的仇也不報了嗎?」
羅側妃一臉無辜,卻也是一臉倔強,「王妃,妾從來沒有想要害世子,太子妃的事情與我無關。」
「你胡說八道。你就是凶手。」
「夠了。王妃記住,世子已經過世,凶手已經死了,幕後策劃之人也找到了,世子的事情總有一天會有個了結。但是羅側妃,她是繼哥兒還有妤姐兒的母親,不能無憑無據的就說她是凶手。本王知道王妃你很傷心,很難過。但是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胡亂猜測。本王再次對你們所有人說一聲,以後本王不想再听到誰再議論世子的事情。包括王妃你,不要再同本王說羅氏如何如何。另外,今日這屋里所有的事情,所有的話,你們都不準往外傳出去一句。若是誰敢亂說,將王府發生的事情傳了出去,別怪本王不念舊情。听到了嗎?」
「遵命。」
齊氏滿心失望,「王爺,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能這麼對待世子。你當年口口聲聲的說只要妾身查出誰是凶手,就一定替妾身做主,為世子報仇。而今王爺卻對凶手視而不見,什麼狗屁證據,這樣明顯的事情還需要證據嗎?王爺,你太讓人寒心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對得起世子的敬愛之心嗎?你對得起妾身這些年的辛苦嗎?」
「放肆!」五王爺氣的差點要動手打人了,「王妃受驚,胡言亂語,來人請王妃下去休息。另外請太醫過府給王妃開藥。」
「不用,我沒胡言亂語,我清醒的很。」齊氏冷冷的望著五王爺。
五王爺皺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五王爺不好太落齊氏的面子。落了齊氏的面子,齊氏以後哪來的威信打理內務。此例絕不可開。所以五王爺即便已經出離了憤怒,卻也一直控制著自己的脾氣,不能讓齊氏太沒面子。
但是齊氏卻不知好歹,五王爺那一刻,真的想干脆放棄齊氏算了。不過這個念頭也僅僅只是那麼一瞬間,不過接著五王爺就反省了自己。為上位者,豈能如此情緒化。足夠的理智和冷靜,這才是做大事者該有的風範。所以,五王爺決定繼續給齊氏足夠的面子。
屋中氣氛幾乎凝滯,大家都望著五王爺,指望著五王爺給此事定了調子。可是齊氏不依不饒,此事還真是為難的很。
屋中沉默,五王爺掃視眾人,突然點名陸瑾娘,「陸氏,事情經過你也看到了,你對此有何看法。」
五王爺這一開口就有點驚悚了,為何要問陸瑾娘,陸瑾娘有什麼了不起。
陸瑾娘微微欠身,「妾遵命。」陸瑾娘心中自有月復案,微微斟酌一番,說道︰「羅側妃的確有嫌疑。」
這話可謂是打破了屋中的平靜,羅側妃一下子就叫了起來,「陸氏,你別血口噴人。我知道你想害我,上次說我是下毒的人,這次又說我是害世子的人,陸氏你為了討好王妃,用心如此惡毒,你無恥。」
陸瑾娘一臉平靜,「羅側妃何必這麼著急,請听我說完。王爺,妾說羅側妃有嫌疑,也就是因為那幾個理由。世子過世,繼哥兒成為王府長子,如此說來,的確是羅側妃受益最大。但是羅側妃自己的辯解也是有道理的,以羅側妃愛孩子的心,應該不會將繼哥兒陷于那樣的境地。妾還記得那段時間,下人們都竊竊私語,句句不離繼哥兒。這樣的事情就是放在大人身上,也是受不了的,更何況繼哥兒還是那麼小的一個孩子,一個已經曉事的孩子,心里面的壓力只怕不會比大人更少。別的理由妾不議論,單是這一條理由,妾以為羅側妃和世子的過世該是沒關系的。」
羅側妃意外,陸瑾娘竟然為她說話。
齊氏惱怒,「陸氏,誰準你胡言亂語了。」
陸瑾娘微笑頷首,「王妃莫急,妾還有話要說。王爺,當時妾還在宗人府,王府的事情不甚清楚。羅側妃有沒有參與暗害世子的事情,其實羅側妃心里頭是最清楚的。羅側妃,太子妃要對世子動手,事先你可有察覺蛛絲馬跡?或者說,事後你可有懷疑?或者想問一句,你是不是知道太子妃的目的,只是心里頭害怕牽連到自己,所以一直忍著沒說。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心想,反正不是自己動手,良心上不用受譴責。若是事情沒成也無所謂,若是事情成了,繼哥兒還能受益,是這麼回事嗎?」陸瑾娘含笑問道,問題卻犀利無比。
陸瑾娘一番話,相當于為大家開啟了另外一扇門,或者另外一種思路。
齊氏死死的盯著羅側妃,「羅氏,你干嘛不吭聲。是不是就是陸氏說的那樣?你明明知道,卻不阻攔,眼睜睜的看著世子過世,是不是?」
五王爺也盯著羅側妃,「羅氏,說話。此事之前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太子妃要對世子動手?」
「沒有,我沒有。」羅側妃一臉蒼白,「我什麼都不知道。」
「羅側妃,看你這個樣子,似乎不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應該是事先就知道點什麼吧。」陸瑾娘冷冷的說道。
「你這惡魔。」羅側妃指著陸瑾娘大罵,「關你什麼事,你為什麼要多管閑事。」
陸瑾娘絲毫不在意羅側妃的態度和言語,「我並沒有多管閑事,只是王爺命令我說,我就這麼想了,所以就這麼說了。」所以,要怪就怪五王爺吧。跟我有屁關系。反正將話說透了,也免得齊氏發瘋,此事也能有個了結。
「羅氏。」五王爺厲聲呵斥,「將話說清楚,你究竟知道些什麼。你若是老實交代,本王還能給你個機會。你若是到這會還敢隱瞞,本王定會讓你後悔生在這個世上。」
噗通——羅側妃跪在了地上,「王爺,妾,妾真的不知道啊!」
「到了如今你還不說實話。」五王爺表情陰狠,「羅氏,你該知道本王從不輕易給人機會,你可要想清楚了。」
羅側妃低著頭,「王爺,妾自小便知太子妃此人極有主意,也是個敢說敢做的人,卻沒想到等她進了宮,她竟然會變的心狠手辣。就是對至親,亦可下手。當初王爺進了宗人府,妾就寫信去了宮里,卻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後來府里安靜下來,妾也沒再同宮里聯系,心知太子妃是記恨上咱們王府,妾也不去做那不討好的事情。後來,就是在世子出事前的一個月,妾意外的接到宮里面的一封信,是太子妃寫的。說是有個機會,問妾要不要抓著。妾心知此人心狠手辣,不敢跟她為伍,就直接拒絕了。可是妾心里面一直很擔心,她這人說的出做的到,既然敢寫信說是要做一件事情,又是對妾有好處的,定然是要在王府里面攪風攪雨。妾一直留心著,但是並不知道她究竟什麼動手,具體又要做什麼。直到世子出事,妾才反應過來,原來她的目標竟然是世子。王爺,妾說的句句屬實,妾與世子過世的事情真的沒有關系啊。」
「那封信呢?」五王爺冷冷的問道。
羅側妃搖頭,「妾當時就燒了。王爺,妾當初真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一開始還以為她會對王妃動手,王妃躺下,王府就失去主心骨,王爺要從宗人府出來的事情更是沒了指望。那時候妾也一直小心留意著喜樂堂,只是喜樂堂一切正常,也沒什麼生面孔的人。時間一長,妾也以為自己多心了。哪想到接著世子就出事了。」
「我的世子……」齊氏痛哭,「羅氏,你不得好死。那時候王府那麼艱難,你不僅不思如何度過難關,竟然坐視太子妃謀害世子。你怎麼不去死。」
「若是那時候我同王妃說起此事,王妃會相信我嗎?只怕王妃更是疑我。」羅側妃一臉不服氣,憑什麼她要承受這麼多。
「為何你事後也不肯說。就算不肯對王妃說,難道也不能對本王說嗎?」
羅側妃一臉痛苦,「王爺,世子過世,王府大亂。那時候就有不少人都在私下議論妾就是凶手,還說妾利用了繼哥兒之類的。說什麼妾就是為繼哥兒做長子。在那樣的情況下,妾不敢說。說出任何一個字,妾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嫌疑。妾只能將此事咽下,求王爺明鑒。」
五王爺閉眼,滿心疲憊。齊氏欲哭無淚,不知道是該繼續指責羅側妃還是就這麼算了。陸瑾娘平靜異常,似乎這一切都和她沒關系。柳美人死死的絞著手絹,心內緊張不已。劉庶妃暗地里高興的不行,羅側妃這一回不死也要月兌半層皮,以後王爺肯定不會待見她。溫姨娘單純的看熱鬧,這事情多稀罕啊,錯過了可就可惜了。
五王爺揮揮手,「來人,將羅側妃送到祠堂,好生給本王反省反省。什麼時候你反省清楚了,本王就讓你出來。」
羅側妃一臉慘白,「王爺,該說的妾都說了,為何王爺還要如此對待妾。」
「你身為本王的女人,坐視本王的世子被人暗害,事先不提醒,事後隱瞞,坐視王府大亂,而不思作為。如此,本王不該罰你嗎?若非你為本王生兒育女,本王豈能如此輕易饒了你。來人,送羅側妃下去。」
「王爺不公,王爺不公啊……」
羅側妃的聲音漸漸沒了,沒有任何人會為羅側妃說一句好話。
五王爺轉而看著齊氏,「王妃,此事已經明了。該做的本王一定會做,本王答應你的事情都記在心里面。不過王妃也該知道你的身份,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羅側妃本王已經做出了處罰,王妃就不要為了泄私憤而去動羅側妃。本王不想看到那一幕。總歸若是羅氏在祠堂出了事情,本王只問王妃要人。還有以後不要再說誰是殺人凶手的話。今日的事情,大家都給本王爛在心里面。一個字都不準傳出去。宮里面更是要留意。你們該知道若是這話傳到宮里面去,本王可是保不住你們的。當然你們若是覺著活膩了,本王不介意提前幫你們了結。」
齊氏死死的掐著自己,指甲已經陷入肉里,「王爺當真情深意重,如此時候還為羅氏著想。」
五王爺陰冷一笑,「若是哪天王妃出了事,本王也同樣情深意重,為王妃著想。王妃心傷,本王理解。但是本王不想在王府看到人命。所以祠堂那里,王妃還是將人管好了,可別讓人輕易接近那里。」
「好,妾身領命。妾身一定會讓羅氏活的好好的,定不會讓王爺為難。不過若是羅氏自己作死,那就怪不得妾身。」
五王爺皺眉,「王妃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甩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