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福站在屋檐下,問荔枝,「夫人這會可有空。」
荔枝要說話,櫻桃拉著她,對鄧福說道︰「這會夫人正在睡覺,鄧公公你晚點再來吧。」櫻桃很明顯的不喜歡鄧福,總覺著鄧福太不可靠,神神秘秘的,並且很奇怪的就搶了她和荔枝在陸瑾娘跟前的地位。
鄧福面無表情,「我有急事要稟報夫人,若是耽誤了,你們負責嗎?」
櫻桃翻白眼,荔枝拉住櫻桃,讓她別再說了。「鄧公公,夫人這會真的在午睡。若是事情不要緊的話,要不晚點再說。」
鄧福板著臉說道︰「段太太帶著段姑娘來了。」
荔枝和櫻桃都驚了一跳,段家的事情她們自然知道。這才多久,段家怎麼找上王府來了。
「鄧公公你稍等,我這就進去叫醒夫人。」
很快荔枝從里面出來,「鄧公公進去吧,夫人這會已經起了。」
陸瑾娘臉上還帶著睡意,一看就是剛醒來的樣子。披著長袍,端坐在榻上,「鄧福,段太太來了?」
「正是。」鄧福恭恭敬敬的,「還帶著段姑娘,這會正在王妃那里。」
陸瑾娘端著杯熱水,喝了口,順便暖著手,「你可知道段太太到王府究竟是為了何事?」
鄧福猶豫了一下,「夫人,奴才大膽猜測,或許是為了段姑娘的婚事。畢竟當初書生到段家鬧了一場,又到衙門告狀,後來段家同書生退了親,不過段家的名聲也跟著壞了。尤其是段姑娘,她的年歲可等不起,這個時候說親可是說不到什麼好的親事。或許段太太是想求到王妃這里,讓王妃出面保媒。」
陸瑾娘點頭,「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只是那段太太怎麼就那麼相信王妃會給她面子。要知道她不過是王府拐著彎的親戚,可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家。以王妃的性子,怕是看不上段家的。」
「夫人說的有理。」
陸瑾娘同鄧福正在議論段家的事情,荔枝就進來稟報,說是喜樂堂那邊有請陸瑾娘過去。
陸瑾娘同鄧福交換了一個眼神,不用說定是為了段家的事情。就是不知段家究竟想要做什麼。
陸瑾娘收拾了一番出了門,時間已經是隆興二十五年。正月里,天氣還冷的很,陸瑾娘抱著手爐,走在路上。心里在思索著齊氏叫她過去的理由。到了喜樂堂,先是遇見柯媽媽,「柯媽媽,听說段太太來了。」
「正是。陸夫人請進吧,王妃正在里面等著。」
陸瑾娘微微點頭,「請問柯媽媽,可否知道王妃叫我過來的緣故?莫非是同段家有關?」
「陸夫人既然都猜到了,何必問奴婢。」
陸瑾娘笑笑,「雖說猜到了,但是卻不知具體的情由。還請柯媽媽教我。」
柯媽媽頓時就叫了起來,「哎呦,陸夫人你太客氣了,奴婢算什麼台面的人物,如何教得了陸夫人你啊!陸夫人你與其在這里問奴婢,不如你自己進去問問王妃,問問段太太。你看如何?」
陸瑾娘也不為難柯媽媽,「那行,那我就進去了,柯媽媽你去忙吧。」
陸瑾娘進了廳堂,瞥了眼段太太還有她身邊坐著的段姑娘,是個標志的姑娘,就是眉目間顯得有幾分憂愁。陸瑾娘同齊氏行禮,齊氏客氣的很,「陸氏你坐下說話。」
「多謝王妃。」陸瑾娘坐下後,就直接問道︰「不知王妃叫妾過來,是為了何事?」
齊氏笑了笑,「陸氏,段太太你該認識吧。」
「以前有幸在宮中見過一面。段太太最近可好?瞧你氣色不錯,可喜可賀。」陸瑾娘笑著,好似兩人之間從來不曾發生過什麼齷齪。
段太太也露出笑臉來,「陸夫人客氣了,听說陸夫人有了身孕,這才是真正的可喜可賀。剛才我還同王妃說起來,說是陸夫人你是最有福氣的,咱們都只有羨慕的份。」
「哦,是嗎?」陸瑾娘望著段太太,「段太太這麼說我,我只覺惶恐。福氣不敢當,所謂讓人羨慕,我更是沒那個資格。我算什麼,哪里值得段太太這般客氣。段太太,你可千萬別折殺我了,我可是當不起的。」
「當的起,自然當的起的。」
齊氏笑出聲來,「行了,你們兩人都各自少說兩句。陸氏,今日叫你過來,也是為了幫你了結同段家之間的恩怨。之前你們之間有點誤會,鬧出了一點事情來,不過如今一切塵埃落定,以前的事情都當沒發生過,就此揭過,你們兩人覺著如何?」
陸瑾娘率先表態,「沒想到會驚動王妃,之前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麼。王妃發了話,妾自當遵命,以後都不再提起。就是不知段太太是什麼意思?」
齊氏搶先說道︰「段太太今日上門,自然有著十分的誠意。段太太,本王妃說的可對?」
「對的,對的。」段太太連忙點頭,「之前也是咱們考慮事情考慮的不周到,這才鬧出點誤會來。陸夫人不計較,實在是感激的很。」
陸瑾娘笑笑,這段太太的態度可真有意思,總覺著里面還有點別的緣故。
果然又听見段太太繼續說道︰「陸夫人,既然咱們說開了,陸夫人能否出面,讓那書生消停消停。咱們段家實在是吃不消。」
陸瑾娘差點笑出聲來,她還以為是什麼事情,之前還左猜右猜的,沒想到就是這事。「段太太客氣了,你們兩家不是已經解除了婚約嗎,怎麼段太太竟然會找到這里來,這實在是奇怪的很。」
段太太很是尷尬,她總不能直接說那書生在外面敗壞段家的名聲。段家找人收拾那書生,卻不想竟然有人在暗中保護書生。左思右想,能這麼做的人分明就是陸瑾娘。當然段太太可以去找淑妃娘娘,不過淑妃娘娘因為之前丟了面子的事情,未必還願意幫忙。再一個,段太太也不想樹立太多對手。別看陸瑾娘品級不高,這手段耍起來,也是讓人吃不消的。偏偏王府內沒人干涉陸瑾娘這麼做,五王爺不吭聲,王妃齊氏更是不管,最好的辦法就是當著陸瑾娘的面化解彼此矛盾。
「陸夫人說笑了,雖然事情是如此,只是那書生未免張狂了些。還請陸夫人能夠出面,幫咱們段家化解一段尷尬。陸夫人放心,絕對少不了陸夫人的好處。」
陸瑾娘笑笑,卻沒急著表態。說不得這次可以賣齊氏一個面子。
齊氏果然出面幫忙說話,「陸氏,段太太今日也是有十分誠意,若是此事你能辦,就將此事給辦了。若是不能辦,本王妃自然也不會讓人勉強你。」
既然齊氏都開了口,陸瑾娘自然要給齊氏一個面子。「多謝王妃為妾考慮。段太太,此事我可無絕對把握。畢竟那書生心中有怨氣,他想在外面說些閑話,誰也管不到他頭上。不過段太太你既然求到我跟前來了,我就答應段太太你,試著去化解一下書生的戾氣。成不成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多謝陸夫人,有陸夫人這話,我就放心了。」
陸瑾娘眉目轉動,瞧著那位一直安靜的段姑娘,問道︰「段太太,這位就是你家那位姑娘吧?長得可真好,難怪段太太如此寶貝。」
段太太尷尬的笑笑,「陸夫人說的沒錯,這正是我家最小的姑娘。」見段姑娘沒什麼反應,段太太輕輕的戳了她一下,提醒她一聲。那段姑娘這才不情不願的對陸瑾娘頷首行禮,「見過陸夫人。」
「段姑娘客氣了。段姑娘如此人才,想來定能找到一位品貌家世相當的如意郎君。」
陸瑾娘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段姑娘就是一肚子火氣,眼楮似乎都在噴火。「多謝陸夫人,虧得陸夫人,小女子也不能有今日。」
陸瑾娘微微挑眉,脾氣挺大的嘛。「你的確是該感謝本夫人。若非本夫人及時出手,你們已經做下錯事。屆時壞了名聲,即便是到了婆家,也是要受盡婆家的各種嫌棄和糟蹋,還連累著婆家的名聲也跟著一起受損。如今段姑娘卻是免了這番苦楚。你說你該不該感謝本夫人。」
段姑娘死死的咬著下嘴唇,臉色發白,一臉倔強不服氣的樣子。陸瑾娘笑了起來,「王妃,你看這位段姑娘,性子好生烈,真是極少見的。」
「陸氏你說的沒錯。」
段太太原本還指望著落一下陸瑾娘的面子,沒想到沒面子的是自己的女兒。急忙尷尬的笑了笑,「陸夫人,她是小姑娘,你可別跟她一般見識。」
「也不小了,到了該嫁人的年紀。段太太你說對不對。」
「陸夫人說的沒錯,就是如今這婚事難辦啊!」
陸瑾娘似笑非笑,這可和她沒關系。這一切都是段家咎由自取,關她什麼事情。「王妃,若是沒別的事情,妾想先告辭,請王妃準許。」
「去吧,反正你同段太太也解除了誤會,沒別的事情,你就先下去歇著。」
「多謝王妃。」陸瑾娘起身,對段太太微微頷首,轉身走人。
段太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都沒說出來。倒是那段姑娘,瞧著小氣的很,不過是幾句話而已,竟然已經濕潤了眼眶。哼,就這點承受力,還妄想著搶人未婚夫,真是不自量力。
出了喜樂堂,陸瑾娘小聲的問鄧福,「那書生的事情是否是你安排的?」
鄧福笑了笑,「夫人,其實這事說起來也不是奴才安排的。奴才最多就是順手推舟,讓人暗中保護罷了。不過那書生心中有戾氣,從當年的貴介公子,淪落到今日需要別人救急的落魄書生,心里頭有怨氣也是自然。加上當年同段家定親的時候,那書生年紀也有點大,許多事情都是知曉的,也因此說起段家的事情說的頭頭是道。」
陸瑾娘听後,笑了笑,沒想到還真是給了那書生一個機會,那書生也是個會順桿爬的。「此事你去辦了吧。這都過了大半年了,有些事情就此打住就行。別鬧的太過不堪,反倒是將人們對他的那點同情給消耗光了,反而來同情段家,那可是得不償失。」
「奴才听夫人的,今日就讓人去找那書生。那書生是個會看人眼色的,想來也清楚其中的厲害關系。」
「如此甚好。」頓了頓,陸瑾娘繼續說道︰「段太太為了這麼點事情,巴巴的將段姑娘帶來,看來為了段姑娘的婚事,她是真的著急了。」
「夫人說的是。她是真的急了。」
喜樂堂內,段太太正在朝齊氏訴苦,邊抹著眼淚邊哭訴道︰「王妃,也是我糊涂了,這才巴巴的求到淑妃娘娘跟前,卻沒想到丟了個大臉,讓淑妃娘娘額記恨上我。我這心里頭後悔的很,別人怎麼說我都沒關系,反正我一個老婆子這麼大的歲數了,也不怕別人說。只是我家閨女,這還沒說婆家了,就讓人糟蹋名聲,這婚事,這婚事該如何辦才好?托了許多人都沒辦法,這才不得不厚著臉皮求到王妃這里來。王妃你手面廣,認識的人多,不像咱們段家,在京城里頭也沒認識多少人。求王妃開恩,幫咱們閨女說個大媒,妾身感激不盡。」
段太太推了下段姑娘,段姑娘也急忙表態,「求王妃開恩,小女子感激不盡。」
齊氏跟看稀奇似得看著段家母女,這兩母女還真是讓人無語。
「段太太可別這樣。你們家的事情本王妃也順耳听了那麼幾句,的確傳的有點不堪。如今段姑娘年歲不小,婚事的確是拖不得。不過如今這情況,想在京城找一門如意婚事怕是不容易。不如等到三月大比過後,那時候有許多新科進士,正是擇婿的良機。段太太,你看如何?」
段太太一臉為難,「不瞞王妃,此辦法妾身也是考慮過的。我家大人還去找了同鄉同年,一些同鄉舉子也都邀請到家中做客,只是還是沒合適的。妾身又舍不得我家閨女遠嫁,如此還請王妃幫個忙,能保一門大婚,妾身感激不盡。」
齊氏暗自好笑,就段家這事,加上那書生的一張嘴,早就傳遍了進京趕考的舉子的耳朵里。這些舉子人才家世同段家相當的,哪個不是心高氣傲,怎麼會看得上段家壞了名聲的閨女。至于其他條件一般的舉子,有那看得上眼的,不過是沖著段家的權勢去的。如今情況下,就是那段姑娘低嫁,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對象。
齊氏瞥了眼那段姑娘,眼楮都紅了起來,瞧著多委屈啊,真是我見猶憐。
齊氏笑了笑,「段太太托付本王妃,本王妃一時間還真不敢應你。你也知道本王妃認識的人家都是個什麼情況,這些人家不說別的,對女方的家世品貌名聲看得更重。」
段太太尷尬至極,簡直就是被人打臉。她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人家齊氏來往的層次,又豈是段家可以相比的。根本不在一個階層上的人家,想要彼此通婚,哼,更是難上加難。
齊氏又繼續說道︰「若是段太太你有看中的青年才俊,家世才學相當的,請本王妃給你保個媒,促成一樁姻緣,本王妃倒是挺樂意的。不過段太太可別再鬧出上次那樣的事情來。若是那引怪的話,本王妃可是很不高興的。就是淑妃娘娘那里本王妃少不得也要多說幾句。」
「是,是,王妃提醒的是。」段太太一臉苦惱,又眼巴巴的望著齊氏,「王妃,妾身實在是沒辦法了。如今要在京城找一門合適的親事何其艱難。回到老家去找吧,也沒什麼合適的人家。有時候妾身心里頭都在想,要不干脆讓閨女到高門大戶里做個有品級的妾侍算了。」
「娘親,你在瞎說什麼。」段姑娘頭一個就接受不了。「女兒就是絞了頭發做姑子,也不給人做妾。」
段太太頓時哭了起來,做妾有什麼不好。瞧瞧那陸夫人,不也是個妾,人家活的多滋潤,多牛逼。段太太一哭,段姑娘也跟著哭起來。
齊氏冷漠的看著段太太,段太太那話里透出的意思,以齊氏的聰明怎麼可能听不出來。
段太太見齊氏沒吭聲,大著膽子繼續說道︰「王妃,你就可憐可憐妾身,妾身也是沒有辦法。這是我的寶貝閨女,我真不忍心讓她低嫁受苦,讓人看不起她,處處被婆家刁難。不如,不如……我家姑娘與王爺也算是表親,不如就讓王爺收了我家姑娘可好?」
「娘親,你糊涂。」段姑娘漲紅了臉,羞愧難當,恨不得鑽個地洞躲起來。
丫頭們吃吃的嘲笑著,好不要臉的段太太。
段太太也不理會段姑娘,只巴巴的望著齊氏。
齊氏反倒是笑了起來,「段太太,我看你今日是糊涂了,腦子還沒清醒。本王妃今日也不同你計較,你先回去。至于段姑娘的婚事,本王妃相信段姑娘這樣的人才,定能找到一門如意婚事。來人,送客。」
「奴婢遵命。」柯媽媽笑嘻嘻的,「段太太,段姑娘請吧。」
段姑娘羞愧要死,段太太尷尬無比。畢竟還是要臉面的人,被人這麼直接趕人,真是丟臉都丟盡了。「王妃,妾身是真的,是……」
「段太太,你還是走吧。沒看到咱們王妃都不高興了嗎?」柯媽媽一臉鄙視,真是忒不要臉了。
段姑娘受不了這樣的刺激,拉扯著段太太就走,「娘親,你不要再丟人了,咱們走,快走。」
段太太無法,只能失望而歸。
段太太送女進王府做妾的消息,沒多久就傳遍了王府。大家都當笑話來听。陸瑾娘得知後,心里頭就覺著完全不能理解段太太的奇葩思維。也不怕丟人丟到全京城。不過段家已然沒了名聲,再丟臉估計也是無所謂。
「夫人,林側妃在外面。說是散步散到這里來,想進來叨嘮,討杯茶水喝。」杏兒進來稟報陸瑾娘。
陸瑾娘頓時笑了起來,今日還真夠熱鬧的,先是來了個段太太,這會又來了個林側妃。「去,請林側妃進來。她可是稀客。」
「夫人,那林側妃來一定沒安好心。」
陸瑾娘淡笑,誰都知道,不過她不是怕事的。
林側妃今日打扮的還算素淨,不過那張臉依舊美的動人心魄。每次見到林側妃的那瞬間,陸瑾娘都有種被她的美逼得窒息的感覺。不過幸好也就是那麼一瞬間而已。
「林側妃倒是稀客,請坐吧。」陸瑾娘淡笑,指著旁邊的椅子說道。
林側妃四下打量了一番蘭馨院,這才轉過眼看著陸瑾娘,「陸夫人這院子可真不錯,地段好,朝向好,地方也夠寬敞。王爺當年果真寵愛陸夫人。」
這一來就嗆聲,果然夠咄咄逼人的。「寵不寵的,說這些做什麼?林側妃不是說進來討杯茶水喝嗎,怎麼說起這個。若是林側妃今日是來看我笑話的,對比一下,尋找優越感,我想也沒必要招待林側妃。林側妃請便吧。」
「陸夫人何必拒人千里之外,我不過隨口說了句,就惹得陸夫人說了這麼多句。罷了,我不再說就是了。」林側妃閑閑的,一臉輕松愜意,好似這里是她的地方一樣。
林側妃喝了口茶水,將屋里的擺設丫頭婆子都打量了一番,「陸夫人這里果然不錯,比我那里都要好上兩分。」
陸瑾娘笑道︰「林側妃你進王府才多久,不過個把月而已。我進王府多久,都好些年了。林側妃巴巴的比較來比較去,顯得未免太過急切了。如今王爺寵著你的勁頭,可是從未有過。莫非林側妃你還不滿意,要將我們所有人都踩在腳下,你才高興嗎?林側妃你未免將旁人看的太輕了。」
林側妃笑了起來,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接的說出她內心的真實想法。不錯,她就是想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她有這個底氣,有這個本事,有這個憑仗,她為什麼不可以。「陸夫人真會說笑,你可真是誤會我了。我不過是來看看陸夫人的。」
「可別,我這里可經不起你來看。你一來,看看我的丫頭們,個個都是大氣不敢出。」陸瑾娘似笑非笑的看著林側妃,「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點明,心里也該清楚。我如今就是安心的養胎,至于別的,除非必要我一般都不參與。」
「多謝陸姐姐。」林側妃笑了起來,「只是王爺心里頭一直惦記著陸姐姐,倒是讓妹妹難以心安啊!」
陸瑾娘嘲諷一笑,「原來林側妃是想要獨寵啊!那五問王爺要啊,問我做什麼。莫非你是我什麼人,我還能讓著你不成。」
「陸姐姐的意思就是不讓了。」林側妃笑一臉笑意,似乎並不在意陸瑾娘如何回答。
陸瑾娘對林氏不屑,「林氏,說句不客氣的話,你想要獨寵,也要問問王妃答應不答應。你覺著王妃會答應你嗎?或者我換個說法,你覺著王爺是那種耽于美色,昏庸無能的人嗎?或者我再換個說話,你覺著王爺會為了區區,而放棄所擁有的一切嗎?」
「陸姐姐說的好,倒是說到我心坎上了。若是陸姐姐不相信,不妨咱們拭目以待。至于王妃那里,魯國公府自身難保,莫非陸夫人還寄望于王妃身上?」林側妃嘖嘖幾聲,「陸夫人,不是我說你,你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為何偏偏王爺心里頭就放不下你了。」
「王爺的心思如何我不知道。不過林側妃如此看輕魯國公府,如此看重你們林家,或者說林將軍,你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林將軍算什麼,不過就是打了幾場勝仗而已,你們林家要根基沒根基,要人脈沒人脈,連錢財都是有限。請問林側妃,你們林家拿什麼跟齊家爭?就說林將軍,若是他遇到國公爺那樣的事情,你覺著林將軍有可能像國公爺那樣如今還安穩的呆在刑部大牢嗎?只怕那腦袋早就沒了。國公府幾代經營,豈是你們林家小門小戶能比的。」
陸瑾娘放下茶杯,嘲諷一笑,「林側妃,說句不客氣的話,你也太當自己是盤菜。只是在旁人眼里,你連那盛菜的盤子都不是,你有什麼資格上桌東說西說。進府區區個把月,就敢將王府鬧到天翻地覆,我只能說你勇氣可嘉,卻也要說你愚蠢透頂。等你生下兒子後,你再來說這些,才真正有幾分讓人信服。」
「好個利嘴陸夫人。」林側妃陰冷的看著陸瑾娘,「陸夫人一個小小庶女,也敢在本側妃面前大放厥詞。」
「我再是小小庶女,那也是王府的夫人,也是為王爺生了閨女,如今肚子里面還懷著一個。我說呢,等林側妃你生了兒子,那時候你再來譏諷于我也不遲。只是如今,你不過就是一個側妃而已,我還沒看在眼里。別以為之前王妃沒怎麼對你動手,你就以為可以在王府橫行無忌,以為仗著美色仗著幾滴眼淚就能蠱惑了王爺,讓王爺為了你放棄規矩。我只能說你的白日夢該醒醒了。」
陸瑾娘真是厭煩透了這種仗著美色,就失了平常心,連點起碼的智慧都沒有的女人。五王爺那是什麼人?五王爺那樣的人,有野心有抱負,最大的願望就是坐上那張椅子。這樣的男人豈會為了女人昏頭。就是如今五王爺對林氏還在興頭上,兩人還新鮮著,也沒見五王爺要為了林側妃改變王府的哪條規矩。年夜飯的時候,為了齊氏的體面和權威,不也是坐視齊氏教訓林氏。這女人自以為聰明,自以為靠美色就可無敵,就可以在王府橫著走,她真是打錯了算盤,或者說根本就還沒認清楚五王爺的本質。等她認清了五王爺的本質後,她也就不會如此自以為是。竟然敢直接上門挑釁,宣戰,真是不知所謂。
林側妃的臉色這下子有點繃不住了,被人直接譏諷,還是這麼不留情面的譏諷,沒幾個人還能笑的出來。「陸夫人好見識。那我倒是要看看,是我做了白日夢還是陸夫人你說錯了,咱們走著瞧。」
陸瑾娘冷冷一笑,「正好,這句話我也想送給林側妃。還有請林側妃以後沒事就別來我這蘭馨院。你要顯擺要挑釁找別人去,我可沒功夫陪你獻丑。鄧福,給本夫人送客。以後我這院門可別朝著秀樂堂開,咱們就別貼上去了。」
林側妃站起來,沖陸瑾娘不屑一笑,「陸夫人,我非常期待究竟誰會笑到最後。」
「放心,那個人肯定不是你。」像是林側妃這種太過自以為是的人,能笑到最後,那真是老天沒眼。齊氏宅斗的水平究竟有多渣,才有可能讓林側妃笑到最後。只要齊氏的智商維持在正常水平,就可以輕松將林氏給滅了。
林側妃甩袖離去,陸瑾娘直接讓人砸了林側妃喝過的茶杯。櫻桃有點舍不得,「夫人,這可是一套的。砸了這一套可就不成了。」
「不成就不成。給我砸了,免得礙眼。」
「那行,奴婢這就拿出去砸了,一定狠狠的砸。」櫻桃急忙出去,很快就听到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聲。
鄧福返轉回來,「夫人不必置氣,那林側妃蹦不了多久的。」
「你又知道。」陸瑾娘似笑非笑的,「告訴我,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鄧福難得笑了笑,笑起來倒是顯得有幾分青澀,「夫人,奴才並不知道什麼。只是瞧著喜樂堂那邊,異常的安靜。奴才就想,怕是王妃那里該有什麼動作了。那林側妃太過張揚,以王妃的性子是一萬個也不喜歡。能忍到如今也算是給了面子。若是接下來,那林側妃還是那麼愛作,怕是要吃苦頭了。」
陸瑾娘輕笑出聲,「說的也是。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一個美色惑人,一個站著名分大義。總歸兩人遲早都會掐起來的。咱們看戲就成。」
「夫人也該小心些,那林側妃不是個安分的,奴才擔心林側妃會在王爺跟前進讒言。」
「哪又如何?如今我懷著身孕,那林側妃還能如何。莫非還能讓王爺打了我月復中胎兒不成?」陸瑾娘輕聲一笑。
「夫人說的是,奴才就是擔心那林側妃給夫人添堵。」
「她哪天不給添堵,王爺寵著她,她就越發的張狂起來。等著吧,王妃那里遲早會有動作的。」
林側妃回到房里,一臉帶笑,拿起杯子笑了笑,然後狠狠的丟在地上。「去,請王爺過來。就說我這里準備了酒席,請王爺過來歇歇。還有,去將昨日打好的首飾拿出來,本側妃要重新梳妝。」
「是,側妃。」
五王爺過來的時候,時間正好趕上飯點。林側妃經過精心裝扮,越發的顯得明艷照人。五王爺拉著林側妃的手,一起坐下,「今兒秀兒格外不同。」
林側妃嬌笑,「王爺喜歡就好。妾今日特意準備了一桌酒菜,都是王爺喜歡吃的。王爺要不現在開席。」
「不急。本王要先多看看秀兒。」五王爺抱著林側妃一陣親熱,過後才去用飯。
林側妃一邊伺候著五王爺,一邊輕聲說道︰「王爺,今兒妾出去散步,剛好走到蘭馨院,于是就進去看了看。蘭馨院那地方,瞧著真是不錯,看著陸姐姐氣色很好,妾羨慕的很。」
五王爺輕笑,「秀兒不必羨慕,等將來你懷上本王的孩子,本王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
林側妃巧笑嫣然,「王爺,妾可不依。照著王爺的話說,妾要是沒能懷上身孕,豈不是王爺就要虧待妾了?」
「你這丫頭。真會說笑。這些日子來,本王可曾虧待了你。」五王爺高興的很,有美人相伴,果真是件美事。
「妾這不是同王爺開玩笑嘛,王爺可別當真。說起去了蘭馨院,妾也是有心向陸姐姐討教一番,听說陸姐姐最是會伺候人,王爺最愛去她那里。妾就想著要是能學到一點,也能更好的伺候王爺。哪里想到,陸姐姐還同妾計較起來了。不過陸姐姐是孕婦,妾自然不會計較。就是瞧著陸姐姐的脾氣不太好,想著該是要靜養。」林側妃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隨口說起來。
五王爺听後,笑了笑,「她如今懷著身孕,脾氣有所不同也是平常。平日里陸氏是個很好相處的人。等以後你就知道了。」
林側妃目光閃了閃,接著又笑了起來,「王爺說的是,倒是妾小氣了。畢竟妾沒有生養過,也不知這孕婦究竟是個什麼脾性。不過陸姐姐那樣的也不算太難相處。就是精力不夠,坐著說了會話,人就困倦的不行。妾就想著,以後還是少去蘭馨院打擾陸姐姐,免得影響到陸姐姐的休息。」
五王爺點點頭,「你倒是提醒了本王,陸氏懷孕的確需要多休息。行了,別說其他的,伺候本王用飯。」
林側妃嬌俏一笑,「妾遵命。」
同林側妃纏綿了一番,五王爺就出了秀樂堂。走到岔路口,原本五王爺是想去蘭馨院看看陸瑾娘的。不過突然想起林側妃說的話,怕是陸瑾娘這會還在歇息。于是吩咐顧忠,「顧忠,平日里有空,就替本王去蘭馨院看望看望陸夫人。她那里有任何需要,都要滿足。囑咐她多休息,外面的事情就別操心了。」
「奴才遵命。」顧忠試著問道︰「王爺不去看望陸夫人嗎?」
「本王就不去了,免得擾了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