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從來都是行動派,撐著酸軟的雙腿快速的換好衣服,樓下車庫已經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她只來得及拉開窗簾著他的兩門跑車以光速沖出雕花大門。
夜涼如水,皎潔的月光透過拉開的窗簾傾灑在林盛夏的身上,眉梢緊鎖,眉心擰成個川字,她知道顧澤愷從醫院回來之後一直處于壓抑自己的狀態,可他現在到底要去哪里?
盡管別墅內常年溫度舒適,林盛夏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渾身發冷起來,靛青色襯衫領口的紐扣還沒扣好,露出頸間的大片雪白肌膚,隱約還能到曖昧的紅痕,身形在清冷月光的映襯下更顯單薄。
她心里越發的不安,索性轉身向著門口疾步走去,摁下中控開關,緊閉的車庫門緩緩打開,林盛夏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的上了車,夜里有些冷,只穿著單薄襯衫連外套都沒套的她手腳冰涼。
駕車離開別墅區,因著林盛夏出來的太晚,空曠的馬路上早已經沒了顧澤愷的蹤跡,林盛夏縴細的手重重的砸了下方向盤,白希的皮膚很快紅了一片!
「顧澤愷,你到底去哪里了!」深夜街道的十字路口,空曠著沒有一輛車經過,通往不同方向的路口哪個都有可能是顧澤愷所去的地方,她到底應該去哪里找他?
突然,林盛夏急打方向盤向著左邊駛去,她現在只能憑著猜測尋找顧澤愷,而她此時所要去的方向,恰恰就是向著環山公路駛去的,那里是飆車族晚上最喜歡去的地方,如果不是顧澤愷曾經帶自己去過,恐怕她也不會知道,在t市里還有這樣危險的地方!
車前燈大亮,越是靠近環山公路蜿蜒曲折的路段,林盛夏的心就越是提到嗓子眼處,她自認開車的技術還可以,可跟身旁急速行駛著的豪車相比,她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改裝過的跑車引擎聲音極大,性能被改到最佳狀態,男男女女的嬉笑聲不絕于耳,這里是林盛夏不曾接觸過的世界,到處都透著瘋狂的味道。
「嗨,那輛車里的人不要命了嗎!」
林盛夏隱約听到那群嬉笑著的男女開口說了些什麼,原本就敏感的神經瞬時被挑起,抬頭著環山公路蜿蜒曲折的道路上有輛急速奔馳的跑車呼嘯而過,因著有段距離,林盛夏的並不真切!盛酸車擎引。
她索性將油門踩到底,引擎聲響起的瞬間車體猶如火箭般沖出去,驚起一片的口哨聲!
就算安全帶緊緊的束縛著她,將林盛夏的身體困在座椅當中,可因著車速太快,她的身體不由的隨著每次轉彎過道而傾斜搖晃著,敞開的車窗里呼嘯的風將她細軟的發吹得凌亂不堪,每拐過一個彎道都是前所未有的提心吊膽,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泛白,這種驚心動魄的感受或許對于林盛夏來說這輩子都不想要再經歷第二次!
這里已經是環山公路最危險的地段了,林盛夏不由的放緩了車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她沒有顧澤愷的駕駛技術,原本已經隱約能夠到的車影黑點,經過她這次的放緩也不清楚了。
可那輛跑車經過彎道時輪胎與地面摩擦所發出的劇烈聲響在暗夜里無比刺耳,這里是連那群飆車族都不敢逾越的危險地帶,顧澤愷卻不要命似的前行,他簡直就是瘋了!
這樣的想著,林盛夏只覺得理智就快要被顧澤愷這個男人消耗殆盡了,烏黑柔順的發被行駛中帶起的狂風吹得四散開來,透過前擋風玻璃去此時的她更像是綻放在夜里的帶刺玫瑰,妖嬈而危險。
此時被情緒控制住的顧澤愷卻絲毫沒有發現身後有輛再熟悉不過的跑車沿著他行跡過的道路費力追趕著他,鷹隼般的銳利眼瞳緊緊的盯著前擋風玻璃,他在享受危險飆車所帶來的超月兌感,每個危險拐彎處的超越都是他心底郁結之氣的發泄,車前燈大開著,顧澤愷絲毫不會懷疑如果此時前方有車輛突然沖出來的話他會面臨著車毀人亡的危險,盡管如此那種腎上腺激素急劇堆積的塊感還是讓他面無表情的保持著腳踩油門加速的狀態。
顧澤愷的心底里有著想要發泄的沖動,這麼多年來自己所做的努力在血緣親情面前成了徹頭徹尾的大笑話,不論是自己想要保護好的女乃女乃還是允兒,在今天皆是給與了他重重一擊!
如果沒有顧太太,或許自己也不會堅持到現在,想到林盛夏,顧澤愷倒映在後視鏡里的銳利眸子劃過暗痛,元牧陽是‘顧澤愷’,那麼跟顧太太有婚約的男人理應是他,當這樣的念頭一經升起在心底里,顧澤愷無比的挫敗與痛苦!他之前對她那麼的不好,他原本自己以為理所當然,可當層層的真相揭開,所有錯的都是他,現如今她甚至還要忍受自己這個冒牌貨,一個殘疵品!
晃神間,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對面有輛車迎面而來,強烈的前照燈讓顧澤愷單手抬起擋在眼前,危險悄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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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橘生趴在病床邊沉沉睡去,她本想同蘇皓軒一起回別墅,唐淮南卻無論如何都不肯,甚至耍無賴似的緊攥著她手腕強迫她留下。
唐淮南還在輸液,想要去洗手間的感覺強烈,見姜橘生睡得深沉,小心起身將勾在上面的輸液袋拿穩在手中,起身向著病房內的洗手間走去。
從洗手間出來,唐淮南放緩了腳步走到姜橘生的身後,將沙發上的毛毯展開給她披上,隨後坐在床沿邊上安靜的著睡得很深的她,他知道她最近在找工作,為離婚甚至是為奪取撫養權做準備。
骨節分明的大掌沿著她頰邊的弧線隔空臨摹著,似乎並不敢直接踫觸到那張柔軟的小臉,唐淮南的眼神很復雜,他似乎在懷念著那個單純的橘生,沒有經過任何雜質污染過的女人,她膽小怯懦卻又會在自己被顧澤愷拿槍指著的時候擋在自己面前,明明那麼害怕顫抖了,卻還像是個傻子似的開口。
明明就是個傻女人,卻被自己磨練成了這副鐵石心腸,唐淮南某根脆弱的神經因著這個念頭被扯得生疼,他憔悴的五官暗淡不已,下巴處新長出來的胡渣更顯得他狼狽著。
其實唐淮南自己也搞不清楚對姜橘生是一種怎樣的感情,起初他覺得她很可有可無,因著蘇暖的存在,姜橘生就算是說句話也會讓他感覺煩躁,甚至連蜜月旅行他都因為蘇暖的意外而折回,他們兩個人之間似乎從頭到尾都隔著個蘇暖。可偏偏為什麼是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為什麼偏偏是她,卻成了自己現如今生活里最想要擁有的存在?
唐淮南三個字早已經被貼上了失敗者的標簽,他的生活被自己搞的一團亂,唯有姜橘生,能夠令他回想起過去。
姜橘生很累,就算唐淮南起身也沒有發覺,夢中她到了曾經的自己,都那麼多年了,她竟然還夢的清清楚楚。
被搶劫的銀行內她瑟瑟發抖的蹲在地上,她害怕極了,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直到他被綁匪劫持跟外面的人談判,她更是恐懼絕望!
直到那名阻擊手的出現打破了她的無助與恐懼,那個時候的姜橘生還不曾知道,多少年之後這個令她魂牽夢縈的男人竟然會成為一手促成她悲情婚姻的人,他毀了自己的希望,毀了她的純真!
甚至……毀了她所有的希望,這個男人讓她嘗遍了羞辱難堪的滋味,他讓自己變得偏執,就連自己都開始討厭起自己,他讓她變成了曾經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唐淮南不知道姜橘生到底夢到了什麼,有深深的清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很快就沾濕了白色薄被。
下意識的伸出手用拇指指月復幫她推擦著,只是剛一靠近,姜橘生瞬間睜開了眼楮,剛剛從夢境當中驚醒,她還未曾回過神來,只是茫然的著幫她擦淚的唐淮南。
他刻意的彎下腰來,兩個人的距離如此靠近,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唐淮南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的溫度,姜橘生慢慢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的著他!
「你做這麼多事,不會是想要告訴我……你愛上我了吧?」姜橘生語帶嘲諷的開口,從睜開眼楮的那瞬間,她就又像是恢復了保護狀態的刺蝟,眼底的脆弱卻這樣明顯。
唐淮南沒想到她會這樣開口,表情一怔,心底似有什麼模糊的感覺劃過,卻遲遲沒有辦法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愛是什麼?或許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唐淮南只知道至少在此時姜橘生在他心里是特別的,至于是不是僅此而已,他真的……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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