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愷躺在林盛夏的身邊睡著了,明明腿長腳長的,卻偏偏要蜷曲在她的懷里,宛如初生的嬰兒般,無聲之中彰顯著信任。
她知道這麼多年來跟顧澤愷打過交道的人很多,但能夠得到他信任的人卻極少,就連她也是用了多少年,才能夠讓這個男人完全的對她敞開心胸。輕手輕腳的撩撥著他額前遮住眼楮的黑發,跟自己記憶里青春的臉龐相比,顧澤愷眼角的細紋已經冒出些許,從昨天就沒刮的胡渣在下巴處湛清著,成熟而又穩重,足以擔起一個家庭的責任。
忙了整天,看樣子他是真的累了,就連自己一直在看他都沒有察覺,林盛夏這樣的想著,指尖已經自動的劃上他連睡夢里都蹙起的眉心,沿著高蜓的鼻梁過度到人中直至蔓延至薄唇處,或許是因為覺得癢,顧澤愷的唇動了動,不經意的輕刷過她的指月復。
林盛夏無聲的笑了笑,為著他不經意露出的孩子氣,多年以前的自己,恐怕連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夠跟這個男人這樣的靠近。
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了,回憶被打斷,林盛夏支起身來看向門口,卻見糖糖擁著小黃豆淚眼盈盈的探了探頭,委屈的扁扁嘴剛想要說話,卻見媽媽豎起手指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糖糖趕忙捂住小黃豆的嘴,慢慢走進來將門從里面關上。
直到確定顧澤愷不會被吵醒,林盛夏掀開薄被將糖糖同小黃豆擁入懷里。
「媽媽,曾祖父好可怕,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和小黃豆!他見到我們還砸東西!」糖糖很委屈,而林盛夏听到這話忍不住的沉默了片刻,顧弘文自從知道真相後中風半邊臉眼歪口斜,身邊完全離不開人照顧,生不如死的,脾氣自然也變得古怪起來。
「媽媽,回家,回家!」小黃豆窩在林盛夏懷里,眼眶紅通通的,吸吸鼻子,卻又像是怕吵醒顧澤愷似的雙手慌忙捂住嘴,模樣可愛極了。
「外面下雨了,今晚只能夠睡在這里,曾祖父不是不喜歡你們,他生病了,生病的人會很難過,所以才會發脾氣。」她輕撫著兒子女兒的腦袋,她同顧澤愷不回老宅其實有很大的原因也是跟顧弘文有關系,不過今天這樣的情況,避無可避。
糖糖懂事的點了點頭,小黃豆有樣學樣的也跟著點頭,只是兩個人四雙眼楮眼巴巴的望著林盛夏。
「媽媽,我和黃豆今晚想和你們睡。」糖糖知道爸爸今天很難過,那表情就如同她記憶里媽媽失去自己爸爸時的模樣,她不喜歡爸爸難受,她想要爸爸媽媽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因為只有他們開心了,自己和黃豆才會開心。
知女莫若母,糖糖一個眼神,林盛夏就已經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麼,好在家里的床夠大,掀開薄被讓兩個孩子月兌了鞋進去。
兩個孩子窩在顧澤愷與林盛夏的中間,四個人擠在一起溫暖著彼此,燈關上片刻,很快便傳來勻稱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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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澤愷做了個夢,他夢到他同顧太太拍婚紗照那日,每當他要低頭親吻她的時候,平日里听話的小黃豆都會嚎啕大哭,百試百靈。唯有顧太太抱著他時,那個孩子才能夠笑得和個天使似的。顧澤愷突然覺得自己上輩子應該是欠了小黃豆什麼,這輩子他投胎到他家來要搶走他心愛女人的全部注意力。
他已經听不到外面下雨的聲音,睜開眼楮的瞬間卻意外的見到小黃豆將拇指含在口中的可愛模樣,而最外面林盛夏側著身子閉著眼楮安然的熟睡著,精致清瘦的臉龐陷在枕頭里,糖糖窩在她懷里,對于顧澤愷來說,這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話。
林盛夏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覺得臉頰處癢癢的,睜開眼就看到顧澤愷隔著兩個孩子伸過手來輕撫著她的臉頰,深邃眼眸里透著溫柔,沒有了昨日的疲態,下巴的胡渣卻又長了。他長時間維持著撫模她的姿勢,關節因著下雨還有些酸脹難忍,卻又舍不得放開林盛夏。
「關節又疼了嗎?」林盛夏見他伸過來的手略顯僵硬,一下子清醒了大半。
顧澤愷無聲的搖了搖頭,手指卻還在輕撫著她的臉,董佳南離世的傷痛還堆積在他的心底,卻在看清楚顧太太關切的眼神時候逐漸沉澱,或許是剛剛睡醒的緣故,她雪白的臉頰上泛著淡淡的胭脂色,就連說話的聲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