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四那堆人走後,唐寧也出門租了一輛馬車,很普通的雙輪馬車,小小的車廂外掛著藍底白花的布簾子,唐大公子不再是風流貴公子的扮相,而是穿了一身藍布勁服,坐在車外親自操鞭當起了馬夫。
月兌去了那身精致華麗的袍服之後,唐寧整個人少了一股世家所固有的儒雅,卻讓人怎麼都移不開眼,那是一種自由的,狂放的,不羈的氣質,整個人都在散發著耀目的光彩。
這模樣實在是讓楚婉幽有些愣住,唐寧顯然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張俊臉笑得燦爛,那口白牙晃花人眼︰「婉幽姑娘,怎麼啦?」
那神情洋洋得意,仿佛在說來夸我吧,來夸我吧,是不是覺得唐寧哥哥我已經英俊瀟灑到慘絕人寰了?
楚婉幽迅速的收斂了心中的震撼,慢慢的走了過去,在進入車廂前頗為鄭重的說道︰「只是婉幽沒想到,唐公子穿了這身衣服後,會這麼有鄉土氣息。」
說外,楚婉幽就迅速的鑽進了那馬車中,只剩唐寧在那里怪叫︰「鄉土!」
看來那話確實對唐公子打擊很深,直到半個時辰後,唐公子才從中反應過來,反駁的說出了一句話︰「唐公子我明明是一枝梨花壓海棠般的風流與英俊,婉幽妹妹你應該多觀察觀察。」
馬車里的楚婉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那笑聲越來越大,而唐寧的臉越來越紅,直到唐寧忍不住停了車,拉開了那馬車的門簾,才發現楚婉幽已經笑到全身疲軟,整個人作爛泥狀癱在了馬車之內。
就這般歡樂的在馬車上顛簸了三天,終于到了那安居寺,這寺廟是皇帝專門撥款為靈玉大師所修建的寺廟,寺廟不大,裝修也非常簡單,並不如其他寺廟那般宏偉壯麗。
唐寧去安置馬車,楚婉幽見寺廟的門開著,便提起裙子走了進去,院子正中央是一個碩大的香爐,冷冷清清的燒著三柱香,看來香火並不鼎盛,院牆周邊種了一些樹木,院子里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和尚正在清掃那些落葉。
小和尚見楚婉幽走了進來,微微一怔,臉色莫名一紅,竟然將掃把一扔,就跑進了那香爐背後的神殿中。
接著一個青年和尚就走了出來,身上是素淨的藍布僧衣,雙手合十,低著頭走到了楚婉幽面前,那小和尚躲在那青年和尚的背後,扯著青年和尚的衣角,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接著小聲的問道︰「靈玉師兄,這是老虎精嗎?」。
楚婉幽听得好笑,早听說過寺廟里的老和尚們,怕小和尚們的心浮,守不住童子之身,所以常常將女人的模樣描繪為凶殘的妖魔形象,好嚇住那些小和尚,保住他們真陽不失。
沒想到今天真的遇見了一個,這小和尚大概是沒有出過遠門,見過世面,居然以為她就是老虎精,楚婉幽心里瞬間就起了戲弄的心思,于是做出了一個張嘴的動作後嚇唬那小和尚道︰「我就是山下的老虎精呢,要上山吃了你這小和尚。」
沒想到那小和尚先是躲閃了一下,接著探出頭紅著臉羞澀的問道︰「那你吃了靈慧之前,能不能先…親…親…靈慧一下?」
楚婉幽再次愣住,那青年和尚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那小和尚頭上,呵斥道︰「去,掃你的地去。」接著那和尚終于抬起了頭,看向了楚婉幽。
即使是天天照鏡子的楚婉幽,也有一瞬間的驚嘆,好一個俊秀的和尚,直挺的鼻,豐滿的唇,一雙桃花眼眨個不停。
「貧僧靈玉,不知道女施主有何貴干?」那和尚開口說道,很是滿意楚婉幽現在這個有些神魂不屬的狀態。
「靈玉!收起你那套妖法,這是我的朋友~」唐寧怒喝一聲,沖了進來,一下將楚婉幽擋在身後。
「咦,四弟,你怎麼會來?」那靈玉驚訝的問道,同時一雙桃花眼中的神光也收斂了不少,看起來只是個俊秀的和尚,卻遠沒有方才那般動人心神。
楚婉幽敢百分之百確定,這靈玉和尚應該就是後來的靈玉公子,那雙桃花眼能那麼蠱惑人心,分明就是修煉了什麼迷惑人心術的高深功法,雖然許多人在修真以後都會給自己另外取個名號,但這靈玉倒是沒有變。
「什麼四弟不四弟的,你不是看破紅塵非要出家了嗎?哪里來的四弟。」唐寧此刻像是個小孩子般胡攪蠻纏。
那靈玉苦笑道︰「四弟說得哪里話,靈玉就算出家了,也是記得和四弟一起長大的那些日子的。」
這麼一說,唐寧也就歇火了,一時之間,兩人俱都是沉默,靈慧小和尚不說話,楚婉幽也不說話,過了良久,靈玉開了口,問道︰「這位女施主是……」
「她是楚相府中的小姐,我看上的人。」唐寧低下頭,頓了幾秒才這麼說道,楚婉幽也不反駁,拿手在唐寧腰間狠狠一捏,唐寧虎軀一震,卻是面不改色的受了。
那靈玉和尚一听,喜笑顏開道︰「原來是弟妹,快進來坐。」又吩咐那小和尚道︰「靈慧,去倒茶。」
于是眾人就到了廂房,靈慧沏了給眾人沏了一壺茶後,乖乖的跑到院子里繼續去掃落葉了。
楚婉幽本想著若是這靈玉還沒有佔了那佛緣,她就從靈玉身邊下手,以有心算無心,佔了那佛緣,可是這靈玉分明就是修煉到了一定境界的模樣,說不定早就得了那佛緣了,她該如何開口呢。
唐寧替她解了這個圍,「哥哥,婉幽喜佛,我那天告知她我有個和尚哥哥,她便想來拜訪拜訪你,你若是有什麼好東西,不如就拿出來大家分享分享吧。」
靈玉掃了楚婉幽一眼,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一副思考的模樣,接著說道︰「我想起來了,皇帝賜給了我不少的佛家寶物呢。」說完,沖門外大喊了一聲︰「靈慧,別光顧著偷听,去我房間將那皇帝賜下來的寶貝給我抱過來。」
就听見門外響起了哆哆的腳步聲,不一會靈慧小和尚就抱著一個黃色的木箱子走了進來,接著靈玉接過那木箱子打開後放在了桌上,就開始介紹了起來︰「這是皇帝賜的月光墨佛的金身,真的是純金的哦。」
然後又舉起一座珍珠串成的佛塔說道︰「這是珍珠塔,很值錢的。」接下來又介紹了剩余的幾樣,楚婉幽眼神何其毒辣,早就看出了那些東西不過是凡間的一些貴重珠寶,一點點的靈氣都沒有。
這靈玉雙眼神光內斂,還會使那惑人心神的法術,分明就是修真中人,這會兒卻盡是拿些金銀珠寶之類的佛物來炫耀,分明就是有鬼。
看來這一趟要白來了,楚婉幽心想,就萌生了離開的意思,她現在一窮二白的,一點修為都沒有,還是不要招惹這些已經修真的人,若是因為貌美又被捉去當了爐鼎,就哭也哭不出來了。
裝著贊嘆了那佛物幾聲,又被靈玉硬塞了幾件到懷里,楚婉幽便和唐寧起身告辭了。
馬車行在路上,楚婉幽一直沒有開口,心里想著些事情,而唐寧見楚婉幽不說話,以為楚婉幽生氣了,于是便著急的解釋了起來。
「那靈玉大師原本是我家二哥,但自從他出家以後便宣布與唐家再無關系,原本想著他並不會認我這個弟弟,所以才隱瞞了我們的關系,並非是有意瞞你的。」
「無事,只是好奇你二哥為何好好的貴冑公子不當,跑到這窮山惡水的來當和尚。」楚婉幽趁機提出了疑問,也許與那佛緣沒了,但這些後來大修的生平故事,她還是蠻好奇的。
「我二哥從小生得聰明,父母親都極喜愛他,他心地慈悲,常常會施舍布粥給窮人,大家都說他是菩薩心腸,原本也是好好模樣,並沒有什麼出家的心思。」說到這里,唐寧的臉色有些黯然。
「偏偏他弱冠那天,家里為了慶祝,連續布施米糧三天,就引來了一個和尚,不知道和我二哥說了些什麼,我二哥就從那日就開始沉迷于佛家那些大道理,到了後來,盡然是拋棄了整個大家庭,向皇帝請旨意在這里修了一座安居寺,徹底的出家當和尚了。」
「父親被氣得當即和他斷絕了父子關系,母親也氣得昏厥了過去,可他還是不管不顧,只說他再也不是紅塵中人,就那麼子離開了唐府,還給自己取了個法號叫靈玉。」
「皇帝本來就有些忌諱唐府男丁眾多,又是將軍門第,將來在軍中會一呼百應,巴不得唐府所有男兒都去當了和尚,所以還傳旨嘉獎了我二哥,並獎勵他可以潛心修佛五十年,任何俗事都可不理,我父親連家法都請不出來,就這樣的沒了一個兒子,那和尚真真可惡。」
唐寧咬牙切齒的說道,看來是和那二哥感情很深,見二哥如此傷害父母心中恨極,可又不能狠自己的哥哥,就只能厭惡那當日來到府里的那和尚。
「那這簪子…」楚婉幽取出那朵珠花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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