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寰外,碧海中,桃花之間桃花島。秋風起,海波興,幾度潮來听玉簫。簫聲起處落英飛,遽引心情向碧霄。桃花紛飛訴往事,風中煙柳葉飄搖。相逢本是瑤池間,盈盈花開芙蓉仙。芙蓉仙子織漣漪,油壁香車待鮮妍。蓬萊三山固所道,亦羨人間好情緣。從此千里不獨行,俠義江湖同仗劍。未必女流讓須眉,蘭心蕙質更比肩。博聞強記天下事,九陰真經只等閑。
九陰又何貴?九陰竟使君命違。明日峰前再論劍,相伴華山知者誰?由來文字與武功,未如心意雙高飛。十年不得慕紅顏,敢笑唐皇與楊妃。夢時撫琴商轉徵,丁香愁腸枉自悲。梧桐故事漫嗟呀,細把雲煙裁作紗。一處杜鵑悄無語,一處蕭蕭半白發。七月七日夢天橋,聞道君思寄桃花?若無鴻雁奉魚書,還叫無常帶句話。
我于濁世間,君在黃泉下,相憶相依兩無期,相思何事紀年華!碧海潮起天地驚,碧海潮落鬼神泣。碧海桃花之精英,凝于碧海潮生曲。此曲一出奮鷹揚,能使妖魔膽盡喪。彈指一揮風波起,太虛躡後步天罡。再吟此曲凋日月,紛紛四海大浪張。世人未諳碧海意,盡道此潮最泱泱。不知潮起潮落間,碧海一曲為君饗。桃花飛殤哀往事,曲盡碧海尚彷徨。」
青山環繞的小山谷沒有大海的廣博,但飄蕩在半空中的山風卻隨著簫聲震蕩起伏,模擬著大海浩淼,萬里無波,遠處潮水緩緩推近,漸近漸快,其後洪濤洶涌,白浪連山,而潮水中魚躍鯨浮,海面上風嘯鷗飛,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飄至,忽而海如沸,極盡變幻之能事,而潮退後水平如鏡,海底卻又是暗流湍急,于無聲處隱伏凶險。
碧海潮生曲共分為九個段落︰浩渺碧海、暗湍絕流、洶涌洪濤、白浪連峰、風嘯雲飛、群魔弄潮、冰山融水、熱海如沸、水若鏡平。輸入內力的話,其音效不但能夠傷人,還能夠摧山毀石,石破天驚。不過自己是來拜訪人家,不是來挑釁,景星沒有用內力吹奏,簫聲洶涌卻毫無破壞力,懾人心靈。
簫聲越來越高亢,卻在最高處驟然斷裂,接著,低沉的嗚咽一般簫聲如泣如訴,不絕如縷,猶如哀怨的婦人低聲哭訴一般,一聲聲,摧人肝腸。忽然,簫聲轉為甜蜜,一時間,山谷內風和日歷,桂花飄香,好一幅美麗的景象。
景星沒有注意到四周景致的變化,她的心神已經全部沉浸在音樂之中。已經有多久沒有吹奏碧海潮生曲了呢?幾個世界的時間加起來,有數百年了吧?她幾乎快忘記桃花島的景色了,也幾乎快記不起景雍的樣子了,他可是自己第一個生出的兒子呢!自己第一次體會了作為母親的心情,怎麼能夠淡忘呢?太不應該了。
簫聲嗚咽,景星閉著眼楮,腦海中景雍的形象越來越清晰,從剛出生的嬰兒期到小包子再成為俊美瀟灑的少年青年,接著成婚生子,最後的印象是自己閉眼前,那孩子老淚縱橫的菊花臉。好丑!不過再丑也是自己的孩子,咱不嫌棄!隨著景雍形象的清晰,景星關于倚天那一世的記憶也逐漸清晰起來。景星想起了那個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男人,在那一世,自己沒有愛上他,但也對他有了不同常人的感情,那是近乎愛情與親情之間的一種感情。她習慣了他的陪伴,每天的相處中默契逐漸增強,有時候她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她要表達的含義。他在她離開那個世界的一年前死去,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對不起,不能陪伴你到最後了!」
眼淚從白玉般的臉頰滑落,懷念與愧疚的情緒由簫聲傳達到天地之間,晴朗的天空中忽然變得陰沉,烏雲遮住陽光,烏壓壓地仿佛壓在人的心上,十分不好受!
終于,簫聲停歇,雲破天開,小山谷又恢復了清幽明媚的景象。
「能引得天地共鳴,景大家的簫藝已然趨于及至,青璇自愧不如。」一個清麗秀美的女子緩緩走過來,將景星從回憶當中驚醒。
景星笑了笑道,「你的笛技已經很好了,所欠缺的不過是心境的感悟,你應該多去紅塵中走一走,而不是總躲在這山谷里面。」
石青璇猶豫了,對于外面的世界,她並沒有多少的好觀感,只覺得太亂,再加上石之軒的關系,她本打定主意在山谷終老,可是景星的話讓她的心靈產生了一絲動搖。石青璇十分喜歡音樂,所以她相信景星所說的,只有見識廣了,感悟多了,才能提高自己的吹奏水平。也許出外游歷一番也不錯。
「景姑娘,你什麼時候走,我可以跟著你一起同行嗎?」。石青璇問道。
景星嘴角上翹,勾引計劃第一步達成,「求之不得!」
兩個人沒有馬上出發,因為侯希白和楊虛彥找上門來,石青璇手上的不死印法是他們的爭奪目標,也是兩個人的考驗。
師妃暄已經回慈航靜齋,徐子陵躲在山旮旯里修煉,沒有這兩個人的幫忙,侯希白根本不是楊虛彥和安隆的對手,不但不死印法被楊虛彥奪走,本人也身負重傷,掙扎著逃到小山谷外,被景星所救。
石青璇不允許她不認同的人進入山谷,因此侯希白被安排在山谷外的木屋里。
「怎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要知道你的傷已經全恢復了。」景星看不慣侯希白沒精打采的樣子,一巴掌拍在其後腦勺上,「別做出一副死了老婆的表情!」
「我還沒有成親!」侯希白吐糟道。
「那你就更不應該做這副喪氣樣了。」
「我的命都快沒了,能不難過嗎?」。侯希白垂頭喪氣地道。
景星想了想,回憶起書上確實說過石之軒讓兩個徒弟自相殘殺,美其名曰考驗弟子的水平。只不過這考驗會要人命的,必須其中一個弟子殺掉另一個弟子才行。侯希白和楊虛彥分別為花間派和補天派的傳人,身手原在仲伯之間,可是如今不一樣了,不死印法落在楊虛彥的手中,他的武功將會越來越高。
不死印法融合了花間派與補天閣的極端相反的武學心法,以佛學義理中「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的高深思想作為理論依據,又經過石之軒無數次生死之際的戰斗才創造出的高深武功。如果學習了不死印法,相當于對花間派與補天閣的武學也有了深刻的了解,對侯希白這樣只懂得花間派武功的家伙非常不利。
「行了,行了,別沮喪了,我擔保你沒事的/不就是不死印嗎?那功法我也看了,還有印象,默寫下來給你得了。」
眼楮一亮,侯希白興奮地問道︰「真的嗎?」。
「你可以不信我的。」
「不,不,我信,我只是沒想到除了石師,還有人能將不死印法記下來。」畢竟不死印法太過高深,曾經慈航靜齋的聖女碧秀心就因為研究不死印法而亡。不過想到景星的神秘和強大,侯希白認為她能夠記下不死印法記且加以研究,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你等著,我去找青璇要筆墨紙硯。」
不死印法共分七式︰第一式陰風送葬索命來,第二式生離死別摧肝腸,第三式閻羅殿里判陰陽,第四式奈何橋上忘前生,第五式冥界門前恨回首,第六式視死如歸闖陰司,第七式萬劫不復墮輪回。景星繪制了每一式的招數,並在一側寫上運行的法門與路線。不過,她沒有將石之軒原版的不死印法繪給侯希白,而是做了許多的變動,且將自己的心得寫在一旁。
不死印法其實是一種超人的哲學思想,代表了佛學中的虛無與道家的有意無意之間,與太極思想不謀而合。是一個人所能達到的極限。代表了人性之中的矛盾和沖突,代表了人在面對自己身份帶來的諸多的限制中率意而為的叛逆。已經修真的景星對這種思想感觸更深,了解得也更深,自然能夠看出不死印法中的不足之處並加以改正。而改動之後的不死印法威力更大。可以說,侯希白這小子是因獲得福,學到了比楊虛彥更厲害的不死印法,兩人動手時,絕對穩壓楊虛彥。
將改動後的不死印法教給侯希白後,這小子立刻閉關修行不死印法。景星走在山谷的小道上,忽然掀唇微笑,「邪王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一見呢?」
濃烈的殺氣撲面而來,景星微笑地輕呼一口氣,殺氣立刻消散無蹤。
「邪王好大的煞氣,莫非小女子哪里得罪了您不成?」
一個俊雅的男子緩緩地從樹叢中走出來,陽光照射著他的側臉,平靜的猶如畫像,根本讓人想象不到剛才的殺氣是由他所發。
「你就是景星?你拐了我的女兒和徒弟,為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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