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最後說話的人,調笑味兒濃濃的。林靖一看,正是賈璉。
林靖剛剛遇見了賈珍尤二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這會兒猛又見賈璉,總覺得賈璉頭上綠油油的。
賈璉被林靖看得毛毛的,這是怎那麼啦?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林兄弟?」
林靖一回神,眨了眨眼,掩去眼中的異色,笑著說︰「我這兒跟柳大哥說話說得好好兒的,璉二哥你猛地一出聲,倒嚇了我一跳。」
這樣的解釋也說得過去,只是賈璉總覺得有些奇怪,好在他是個圓滑的人,向來是懂得給人遞梯子,所以點點頭,「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不對了,要不,我給林兄弟你斟個茶?」
這話也是打趣的,林靖哪里听不出來,順勢道︰「不必很客氣,作個揖就行了。」
賈璉齜了齜牙,「美得你!」
賈璉倒是真過來找林靖的。才剛他特意去給尤氏請安,又說是听說尤老娘來了,要去行個禮。這很是奉承了尤氏一下,要知道,這尤老娘不過是個寡婦再嫁,若不是要給自己面子,何須去給了小門戶里的老婦行禮?于是也不管自己今日里是主人家,忙忙地帶著賈璉過去見尤老娘了。
到了尤老娘住的小院子,賈璉倒是真給尤老娘行了禮,又滿口子說了不少好話,把個老婆子哄得菊花兒朵朵開。只是等了會兒,還不見其它人出來,賈璉就有點兒坐不住了,笑著問道︰「怎麼不見兩位妹妹出來,是不是嫌棄我沒一上來就問候她?」
尤老娘一點兒也沒覺得賈璉這樣說話有什麼不妥當,眯眼笑著說,「我正說不巧呢。也不知道你要過來。這兩個丫頭也是不省心的,一個說難得來姐夫家里,莫辜負了這樣的好景致。就出去逛逛了。另一個一會兒也坐不住了,說是要去找她二姐,也出去了。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哪兒玩呢,不然倒好差人把她們尋回來了。」
尤氏听說到這兩個異父異母的妹子身上,臉上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賈璉也識趣,不再多問,只是,也不好在這兒坐得過久,所以在扯了幾句有的沒的。就告辭出來了。
賈璉心中存的念想去的,結果失望而出,自然是不肯輕易就罷手了的,于是笑著讓尤氏不用陪著,他自己在府里逛逛就好。尤氏卻也是忙得鋪陳不開,再加上賈璉確實不是什麼外人,也就點點頭自去了,當然,心里也轉過味兒來了。想起那兩個異母妹子,心中暗罵了一聲不要臉。
卻說賈璉在附近逛了幾圈,原以為姑娘家能走多遠,不過是周圍散散。卻沒想幾圈找下來,偏生連個影子都沒看見,又不好去找人打听,不由悶悶的。只得抽身往外頭走了。
只是這個賊心起來了,若是滿足了倒也罷了,偏又沒得逞。更加心心念念,讓賈璉欲罷不能。看看自己這樣一折騰,也過去了不少時間,沒準那兩個就已經回尤老娘那兒了,就有心再過去瞧瞧。
可請安什麼的,剛剛已經用過了這樣的借口,現在再過去未免太突兀了。他倒是不怕尤老娘看出什麼來,想來那老婦也不見得會在乎這些,只是這兒人多口雜,萬一傳到鳳姐兒耳朵里,就不太好了。鳳姐兒還在養胎呢,也因為這樣,自己才做了那麼久的和尚,更因為這樣,自己才那麼惦記著這兩朵姐妹花,想著舌忝口肉星子,當然能夠吃肉那就更好了。但凡因為這些,再傳到鳳姐兒耳朵里,不就是吃飽了撐的白折騰了嗎?
賈璉膝下荒涼,這回對鳳姐兒的肚子看重著呢,自然是不會這樣輕重不分,可有實在是心中癢癢,正沒著落時,不由想到了林靖。林靖還沒見過尤氏那繼母呢,這不是現成的理由?
再說了,就算林靖天資聰穎,可畢竟是個毛還沒長起的小小子,見了那兩多姐妹花,也不怕他壞了自己的好事。
所以,這賈璉就改找林靖了。
他找林靖可是正大光明的,還可以詢問下人,所以比起剛剛那種偷偷模模的尋人,這會兒一點兒也不費力的找到了林靖,听了那點兒沒頭沒腦的話。
這會兒見了林靖,還有那個出名的冷二郎,兩人看著很是要好,就有些詫異,什麼時候這兩人如此捻熟了?
說了幾句話,賈璉就把來意說清楚,說是要陪著林靖去見見珍大哥哥的岳母。
林靖才剛見了尤二姐跟賈珍的丑事,真是倒足了胃口,又猜測半路那個是尤三姐,這會兒怎麼會湊上去?忙搖頭拒了,理由也很充份,身上還帶著孝呢不是?
賈璉勸了幾句,林靖只是搖頭,還說回頭自去給尤大女乃女乃賠罪。賈璉怕勸多了讓人,讓人起疑,也只能作罷。如此,再無興趣跟這兩人閑聊,隨便說了些,就走開了。
只等走遠了一些,賈璉偶爾回頭看過去,連那兩人還在那兒說笑著,這冷二郎,那里冷了?心中感覺古怪,再細想想,難道說,這兩人有什麼勾當?所謂是婬者見婬,賈璉男女不忌,在那上頭花花腸子頗多,今兒個又是憋著火,更是所見皆婬。
不過,賈璉雖然在這個上頭沒什麼節操可言,還是懂得什麼可說什麼不可說,更何況這位林表弟是他不想得罪的人,也就搖頭不再多想。
只是,此人,今兒個那股子邪勁兒被吊起來了,要想平息哪有那麼容易。正沒處論呢,賈璉只好打算隨便找個人出出火兒,完事了大不了多給些銀子封口,在東府行事,可比在自己家里方便多了。可世事偏如此有趣,剛剛鉚足勁兒找人找不到,現在只不過隨處走走,可就踫上了尤三姐了,不由喜出望外。
賈璉高興,可尤三姐這會兒搓火著呢,才剛看到個小公子,竟然把自己當成了吃人的東西那樣沒命的逃了,自己有那麼可怕嗎?這尤三姐也是個倔的,見人逃了,非在後頭追著,非要問個明白為什麼。
只是這人到底不像是林靖,追了幾步就被落在後頭,這里地方大,岔路又多,不一會兒就徹底沒了蹤跡。尤三姐還不死心地轉悠著,指望能再踫上,沒想到剛剛那個那個俊俏小公子沒見到,倒是迎面遇上了賈璉。
賈璉見了尤三姐,真是心花怒放,把個禮法盡數拋在了腦後,也不管什麼授受清不清的,上前就要說話,眼看著周圍沒什麼人,還想著伸手模兩把,心里只想著怎麼哄著人褻玩一番。
尤三姐往常跟賈璉也是見過的,偷捏個膀子說些肉麻逗趣地話也不是沒有過,只是這會兒卻沒這個心思,只是追問著賈璉這是從哪里來,有沒有遇上什麼人。
賈璉心里存了歪心思,也不把尤三姐不是鼻子不是眼的樣子放在心里,只是滿口好話的哄著,說自己是對她多麼的掛心,一听說她跟著老娘來了,就去給老娘請安,哪想到撲了個空雲雲,這一路說下來,把自己費了多少的心思,只為了一親芳澤,只把自己說成了個情聖。
尤三姐才在林靖那兒吃了這樣一個白眼,心里憋得慌呢,這會兒心思雖然還放在那小公子身上,可被賈璉這樣哄著,還是很開心的。只是有了這樣的對比,就更是把那小公子放在了心上,原來只不過打算問個為什麼,這會兒卻愈加想要知道那人到底是誰,只可恨自己去不得前頭,不能親自去尋人。
這會兒听著賈璉的滿口奉承,心思就一轉,想要從他身上打听一些事情。橫豎今兒個來的是這東府的親戚,左不過出了這兩家的,因想著那年歲,看著倒是跟那西府的寶貝差不多,難道是那寶貝?只是听說那人最喜歡跟女兒家作堆的,怎生見了自己會那樣,難道自己不夠美,連他們家的丫鬟都比不上?
心里存了這個想法,漸漸就把話往寶玉身上引。可賈璉花上那麼多的心思,只听著姑娘嘴上詢問著別的男人,雖然是他堂弟,可也讓他難受。更何況,他這個襲爵的,在府里還比不上個二房次子,已是讓他難受,只是不好說罷了。可眼前這會兒自己討好的女子還在念著寶玉,這讓他如何忍得?
只是賈璉也不是那種莽撞的,不想落人小心眼沒氣量的說頭,所以這會兒點頭說著寶玉不俗,而後話鋒一轉,說寶玉只是不俗,可還有人更好,于是把那林靖描述了一遍。不過,說林靖的好話歸說好話,還是要防著尤三姐對林靖起了心思,更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所以話鋒再轉,笑著道︰「我這表弟,可真是個極為出色的人物,最難得的是,他們家書香門第,門風最緊,表弟小小年紀,也早已深得燻陶,最重規矩。」
說著,賈璉還把邀林靖給尤老娘請安被拒之事拿出來佐證,卻不想尤三姐這兒听了賈璉的話,把那林靖跟剛才所見之人一對,心頭暗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