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紅樓的倒掉 220 私密之事

作者 ︰ 喝壺好茶嘎山糊

寶玉本就心性隨意,這會兒因心中惦記的事情跟好兄弟說開了,就更為高興了,這話也就更多了,這一餐飯,林靖跟寶玉兩人用的倒是不錯。

林靖看這寶玉興興頭的樣子,想了想,決計還是把那個事情跟寶玉提上一提。手中 了捻茶盞,看了看暖晤里服侍的兩個丫鬟,道︰「都下去吧,我跟二爺面前不用這麼些人。」說著,又含蓄的看了看寶玉身邊的芝草。

林靖這邊的人都放下手中的東西,行了個禮,退下了。芝草看了看寶玉,又眼巴巴地看了林靖,勉強扯出了個含淚的笑,對寶玉道︰「二爺,那我,我先到門口略微站站。」

寶玉開始還不明所以,轉念一想,明白林靖是有什麼體己話兒要說,馬上笑逐顏開,根本沒看芝草,連連揮手道︰「去吧去吧。」

林靖不出聲,只是低頭給寶玉面上了一杯淡酒,眼角,卻看到那芝草磨磨蹭蹭地走在了最後,心中冷哼,在自己面前,還要做這種小把戲。只是轉念一想,卻又另有了個主意。

等人都出去了,林靖也跟著到了門口,讓那兩個丫鬟去廚房交待一下,要一鍋暖暖濃濃湯色乳白的鯽魚豆腐湯,眼角卻是看都不看芝草一下。

等再次回座,寶玉早就按耐不住了,沒半點兒婉轉,急吼吼的看著林靖道︰「好兄弟,你有什麼事要說?」

林靖看著面帶興奮、一臉無知的寶玉,心中再次嘆氣,故意把臉色冷了下來,道︰「二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大事瞞著府上?」

寶玉見林靖板上臉,心中已經是忐忑了,直思量著,除了前些日子的莽撞。還有什麼事情惹了好兄弟,只是想來想去,好像都沒有,而且,林兄弟是再好不過的人了,大氣著呢,從不在小事上頭跟自己計較,這點,跟妹妹就大不同。只是,越是親近之人。才會求全求毀,妹妹同自己這樣計較,那也是待自己不同于旁人,各外親近罷了。可,這,難道林兄弟不把自己當知己?

只是馬上,寶玉又推翻那想頭,林兄弟怎麼會跟自己不要好呢,往日那點點滴滴。可是歷歷在目呢,他們還說了那麼多的知己話。林兄弟只是不會同人計較罷了。是了,妹妹只是個女子,未免小性。

這樣胡思亂想。寶玉根本就不知道扯哪里去了。

林靖看這寶玉直愣愣的瞪著自己,半天沒吱一聲,就有點兒不耐煩了,輕輕敲了敲桌面︰「二哥哥。你想起來了沒有?」

「啊?哦,沒有沒有,還請兄弟你教我!」寶玉被輕擊聲喚回過神。只覺得林兄弟板著臉的樣子也特別好看,不知怎麼的,心中直跳,竟然不敢直視這樣的容顏,慌得他馬上垂目,卻又被林靖那放在桌上的手吸引住了眼神。

那只手,不大,生在男子身上,只覺得秀氣,只是卻又不女氣,手形修長,根根手指,骨節分明,卻又極整齊漂亮,看著爽利有勁。膚色極白,襯著那翡翠指環翠綠欲滴。指月復略有繭,想來是挽弓練字磨出來的,卻不失美感,只覺利落。而指背手背肌膚卻又極為柔膩,那只上好的羊脂玉板指套在那兒,感覺上卻好像分不清玉好,還是手背好?越看,越想讓寶玉模上一模,細細品品,到底是哪個才更為細膩。

寶玉眼看著那只手,就有點兒恍惚,沒想到,耳邊卻刮進了幾個字,只如霹靂,讓他把三魂六魄,都震回了身軀中,把不知道飛到了哪里去了的腦子,帶了回來,只听到林靖在那兒問道︰「那貓兒眼胡同,到底是個怎麼回事?」

林靖看著寶玉半張著嘴,像是痴傻似的看著自己,不覺心中一悶,只覺得自己真是多管閑事。只是,寶玉對自己還真用心,自己也沒法子明知不妥,也不提醒他一下。這樣昧著良心,還真不是自己所為。罷了罷了,只求自己安心而已。

這樣想著,林靖按下不耐,換了個語氣,慢慢說道︰「我那小廝,幾次在貓兒眼胡同一家住戶外頭,听見過你那身邊的茗煙在里頭高聲說笑,把這當成個趣事告訴于我。開始,我只以為,說不定,那家跟茗煙有舊。」

林靖一邊說,一邊看著寶玉,只見寶玉臉色通紅,頭也慢慢低下來了。林靖繼續說道︰「直到有一日,我也路過那兒,不光听見了茗煙的聲音,還看見你的坐騎。而回府,卻听人說,你去北靜王爺府上了。倒要請教二爺,何時,北靜王爺府,搬到了貓兒眼胡同?」

寶玉臉上如滴血,訥訥不能言。林靖欣賞了一會兒,準備再接再厲,她才不想管寶玉什麼外宅之類的事情,只是提點一下而已。

可哪想到,寶玉忽然抬頭,「好兄弟,我本不該瞞著你的。你跟我,不同旁人,說與你听也沒什麼。那里,是我替襲人租的院子。」

這一開口了,寶玉也不隱瞞,只把怎麼去的襲人家,覺得她家不好,想著替他們家找個地方,而後卻不知怎麼的,就襲人一人搬過去了等等,說了個底朝天。語速又快又急,林靖幾次想打斷,都查不進口。只等一氣兒說完了,這人才像是口渴,端起林靖跟前的茶盞,一口灌了進去。

林靖看了看自己的茶盞,又看了看寶玉跟前的酒杯,閉了閉眼,不提了,只當是沒看到,等下自己再新那一個就好。只是如此,就忍不住刺一下寶玉,「我才疏學淺,也不懂什麼大道理,倒要請教二爺,如此這樣,跟人家那些酒色之徒在府外置的那些外宅,又何不同?」

沒什麼不同,所以寶玉才覺得說不出口。這會兒听林靖這樣問他,寶玉臉上的紅,就褪不下去了,半低著個頭,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事情,寶玉也覺得不太對,只是到了那個地步,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也想過,是不是要稟明老太太,索性把襲人接回去,把那事情瞞下來就好。襲人照樣跟著自己,一切,就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只是,他才同襲人提了個頭,襲人就連連搖頭。襲人說,她得罪了林家大爺,老太太一定不會輕饒了自己的,怎麼可能還讓自己回去?就算回去了,沒準也不是在他屋子里服侍了,只不定在那兒當個粗使丫頭。她倒是不怕吃苦,只是舍不得離開二爺。

被襲人這樣一哭一說,寶玉也覺得確實如此,倒是不提這個了。後來,襲人倒是又說起來了,說是要想個長遠的法子。說到這個長遠的法子,寶玉還是忍不住害臊。襲人倒是坦然,她是二爺的人了,自然想著給二爺生兒育女的。她說,既然兩人想長久的在一起,那就不如要個小寶寶,慢慢拉扯到個六七歲。這樣,老太太看在寶寶的份上,也能同意了他們在一起了。

寶玉是不懂這些彎彎繞,他只想姐姐妹妹長長久久在一起,日後他死了,就讓那些姐妹們的眼淚把自己淹了,既然襲人說那個法子能長久在一起,那就听她的。所以,一得了空,寶玉就去看她,也把身上的那些體己銀子和好東西拿去給襲人。

只是,寶玉雖然不太懂那些,可也模模糊糊覺得說不出口,這會兒低著頭,正向著法子怎麼開口呢。

林靖是不知道這些,不然,還真要詫異,襲人真不知死字怎麼寫吧?母憑子貴,想得確實不錯,可她怎麼不想想還有個去母留子。孩子長到六七歲,記得人了,可那又怎麼樣?榮國府是在乎庶子的嗎?要是在乎,那什麼環三爺琮哥兒,怎麼就養成那樣?不要說,這寶玉還沒結親,就有了外宅孽債,這不是丑聞,什麼還是丑聞?怎麼還會留下丑聞主角?到那時,她能仰仗什麼,不就是寶玉的憐愛?可寶玉的憐愛,管用嗎?管用,她怎麼還被譴出府?

寶玉還在想著怎麼開口,林靖卻沒那閑心在听了,她只是為了提醒寶玉而已。再次敲了敲桌面,林靖問道,「這事,你告訴了薛蟠?」

寶玉愣了愣,忽然醍醐灌頂,他了悟了,原來,林兄弟是心里不舒服了,使小性了!林兄弟知道了襲人的事情,又不知道從哪里得知薛蟠也知道了這事情,還是自己親口告訴薛蟠的,讓林兄弟覺得,自己能把這個秘密告訴薛蟠,而不是說給他听,那在自己心里,是把薛蟠看的比他還重!

寶玉一想到林靖吃醋了,竟然是渾身舒爽,才剛他還想著林兄弟是不是跟自己不夠親近,這會兒就給了他個好答案,不是不夠親,是寶玉他做的不好,沒有看清林兄弟心中藏著的事情。

「好兄弟,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原是第一個要告訴你的。」寶玉一把握住林靖的手,就把當日自己要借銀子,陰差陽錯的借了薛蟠銀子的事情告訴了林靖,一邊說,還一邊高興的咧著嘴角。

林靖實在不知道這事有什麼好笑的,只是忍耐著,提點了寶玉幾句。讓寶玉稍微上點兒心,畢竟如果有孽債,本就不好了,再來個父不詳的孽債,就跟是糟糕了。

只是,看著越來越高興的寶玉,怎麼總覺得,這節奏,就沒匹配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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