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原以為不過是個小事,哪想到竟然捅到了母親王夫人那兒,引得王夫人就令人過來要把那芝草拉下去打一頓,慌得寶玉急得不行,卻又沒說法。看著王興家的把芝草拉下去,寶玉只能在一邊叫著好媽媽。
正鬧著呢,不想賴大家的正好過來,一來就訓著王興家的,這大呼小叫的,是要干什麼,老太太還在前頭歇著呢,還有沒有規矩了?
寶玉知道這些老婆子一向是恨那些做丫鬟的,沒事還要編排個事情出來,這有事更是了不得了,就想著把人哄走了就完了。沒想到那王興家的嘴快,顛兒顛兒就把事情給說了,還說著小丫鬟不學好,見天變著法子挑唆主子,要不是快過年了,這就不止一頓打了。
哪想到賴大家的听了,並沒有點頭稱是,反而看著那芝草笑了笑,問道︰「老實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挑唆主子?」
芝草早已經是嚇怕了,這榮國府里頭太可怕了,二太太竟然這麼狠心辣手,每回那二太太看著自己,總覺得是要把自己給撕了吞了。而這些婆子,竟然連寶玉的話都不听。而寶二爺,雖然被稱為爺,可連身邊的丫鬟都保不住!
如今那賴媽媽雖然是對著芝草笑,可芝草卻不敢放肆,也不敢哭,只是含著眼淚連連搖頭,只是這搖頭間,眼眶中的淚水憋不住,簌簌的掉了下來。
如此我見猶憐的樣子,看得寶玉的心早就碎了,而那些婆子就更鄙視了,還真是個狐狸精樣子啊。
賴大家的竭力克制著自己的厭惡,想著老太太的吩咐,就道︰「這大過年的,就不要弄得這樣哭哭啼啼的了。況且,二爺明兒還要繼續寫福呢。這福字,可是要送到宮里去的,可別被什麼沖撞了。依我看,這事情就罷了。寶二爺既然要放這丫鬟的假,那,就放吧。」
王興家的哪敢反駁賴大家的話啊,可這又是太太的吩咐,這又實在是讓她為難,不由說道︰「可我們太太的說話,我也做不了主啊。」
賴大家的冷哼了一聲。「那要不,我就去問一聲老太太?」心想著,這芝草,老太太本就不放心放在寶玉身邊,只是想著不能打草驚蛇,又想要查探她身後事情,如今她求著要假,正好不用在寶玉身邊,老太太正是巴不得呢。而她這一出去。正好盯著看準備謀劃什麼,二太太又算得了什麼?
王興家的哪敢說這樣的話,忙道不敢不敢,還是賴媽媽說的是。而後躬送了賴大家的。
等王興家的也灰溜溜的走了,芝草才敢哭出聲來,剛剛可真是好險啊。想她就算是出生在奴僕家中,不記事時據說家中還很苦。可爹疼娘愛,哪里吃過這樣的驚嚇?更不要說,差點兒就要給打死了!這榮國府。她說什麼也不要待了。都是她那個姐姐,真是心狠手辣,明知道是這樣的火坑,還要推自己進來!
芝草邊哭邊想著自己的心思,寶玉一旁好聲勸著,非但沒讓芝草高興起來,反而讓她更是厭煩,好好一個爺們,竟生出這樣,在婆子面前連腰也挺不直,盡會用虛的對付,哪及得上大爺一根手指頭!只是,一想到大爺,芝草心中更是難受,這眼淚更是止也止不住了。
第二日,芝草就從角門出了榮國府。寶玉還是有些不舍的,先前還拉著芝草的手說了好些話,還讓芝草別老悶在家里,沒事就去看看襲人,陪著襲人襲人說說話,兩人做個伴兒。說到襲人,寶玉還塞了個荷包給芝草,讓她帶給襲人,說自己原本打算陪著襲人好好過個吉日的,眼見著不成了,還不知道過年前出不出得去,那些東西,原本是送給襲人新年帶的。
坐在央人給雇來的小車上,芝草心想著,再也不想要再回那榮國府了。只是,這事情,還是得著落在大爺身上。可大爺怎麼會听自己的呢?想著想著,忽然一個主意就冒了出來。要說,這主意還是有些學襲人的。再想到那日大爺說的一些事情,芝草冷笑了一下,不光是學了襲人,有些東西,還得落實在襲人身上呢。捏了捏荷包,芝草想著,寶二爺讓自己去探望襲人,還真是正好的事情。
芝草回家的事情,碧草晚上就知道了,是她爹王二牛讓人給捎的消息,還讓她抽空回去看看妹子,說是在榮國府受苦了。
碧草知道榮國府不是個好地方,大爺把那里頭的道理都給她說過,只是妹妹太會惹事,那有什麼辦法。只是听見妹妹受苦,心中晃了晃,可一抬眼,看著大爺樂呵的翻著賬本子,這要請假回家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林靖翻著賬本子,眼角卻把碧草猶豫的樣子收了進來。王二丫回家的事情,她早就得到了消息。這個小丫頭,她並未太看在眼里,也不想破壞這兩天的好心情。所以,根本不想提她。
這些日子,榮國府倒是沒有過來夾纏,眼看著已經下旬,不幾日就是小年了,也沒過來說是請著去一起過年的話,這讓林靖心里舒爽。雖然說就算是來請,林靖也不會過去的,只是老是這樣,也費力氣。
再過些日子皇帝就要年底封寶了,想來是趕在這前頭處理些要緊的政務,因而這些日子,金錚也沒過來,想來也忙得很呢,而且,他還有個王府要規整呢。不過,這人時不時差他那個私人快遞過來一次,或是給東西或是取東西,倒也不客氣。
在別人都忙碌的時候,過得悠哉,是一種福氣,因而,林靖更為舒坦。除了早上的鍛煉,上午的練字,林靖就抱著閑書諸如洪荒志山海經夢溪筆談這類的看得起勁,要不是怕天怒人怨,她這會兒根本不會拿本賬本子遮臉,其實是在打著瞌睡。
就這麼混著,眼看著就到了小年。林靖在這世界已經近十年了,可這還是第一次她當家作主,在自己家里過年呢。所以,一大早,她就睡不著了。早上起來,東模西模,還特意到了廚房,看著人做出來的灶糖,還偷偷拈了塊吃,二十三拈糖瓜,這祭灶的糖,可真甜,都希望灶王爺灶王女乃女乃甜甜嘴上天只說好話呢。又看了人掃塵,四處轉著,竟是笑眯眯的樂呵。
只等瞧著林來康媳婦替著她送灶神上天,又吃了小年飯,林靖才消停下來,發覺這轉了一天,還真是累了。
因是小年,林靖連碧草也沒用,趕了她回去跟家人一起過小年了。碧草臨走前,倒是想著讓蘭草過來守夜來著,只是林靖搖了搖頭。她又不是小孩子,還得有人陪著。
碧草想著大爺身子,也就沒有再提,只說自己吃了小年飯就回來,也不用別人守夜了。林靖只說不用,讓碧草踏實在家里住一晚上,明兒再過來「接神」就好,還笑著說,一年到頭,也就這幾日能踏實睡著呢。
芝草特意趕在小年之前又去了次貓兒眼胡同,看著襲人見著自己,臉色發白,芝草笑了,嘴里卻是甜甜地叫著姐姐。
前些日子,她就來看過襲人,說是領了寶二爺的話,來跟襲人說話的。只是,那一場話說得,嘖嘖,也真叫個怪。芝草臨走時,臉上有著得意地笑,而襲人,卻臉色發白,呆坐在一邊發愣,只等小丫頭子進了屋,連聲喊著女乃女乃,才把襲人驚醒。驚醒後,襲人把人都趕了出去,關上了屋門。
等屋門又開了,襲人臉上的神色還是不好看,臉色發白,眼楮卻是紅紅的,只是,雖神色不好,人卻鎮定下來,叫了個婆子到跟前,囑咐人一同話打發人走了,才有愣愣地坐下。
而後,又發生了好多事情,讓襲人看見芝草時,不由想起那些,臉色很不好。
芝草卻不管這些,上去親親熱熱地挽著襲人的胳膊,真跟多年要好的姐妹一樣。而後,屋門又關上了,也不知道這兩人在里頭說些什麼。只是等門開處,芝草踏了出去,笑嘻嘻道︰「多謝姐姐,我這就先回去了,說不準,得過了年才能來看你。我先在這兒提前給你拜個年,祝你跟二爺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蠻好的一句話,卻是讓襲人身子一晃,本就發白的臉色,就更白了。
于是,這一回,依舊是芝草得意地笑著走,襲人臉色發白地發著呆。
只等芝草出了院門,走得老遠了。襲人屋里,忽然冒出了個老婆子,臉上死板著,聲音陰測測的,「襲人姑娘,這就請吧。」
「媽媽!」襲人臉上更白了,聲音淒慘。
「襲人姑娘該是個明白人,也就不要為難我了。」那婆子神色不動,聲音還是那麼陰得可怕。
這小年,林靖起早了,有忙了一天,所以早早就睡下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覺口渴,模糊著醒了,好似听到外間有些聲音,懵懂中說道︰「碧草,倒茶。」
(繼續努力下一章,不過看來12點前傳布了了,不過,我仍舊努力,所以,就算過了十二點,童鞋們也請高抬貴手,就當是同一天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