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沒有听林靖的安排是錯的,卻還是做了,必是有所圖。而就余望現在的身家處境,無非是圖個大爺的看重。那麼,他沒回府,大概是想要替林靖打探些什麼吧?
而現在主動過來請罪,想來是交代白日所做之事的。再看他那鎮定的樣子,想來是有所收獲。
余望大吃一驚,他才開了個頭,怎麼大爺就知道他的來意?一時間,心中緊緊的,自己這位主子,可真不是個好糊弄的。可越是這樣,余望反倒是越踏實,有這樣的主子,而這個主子明顯會念情,那就可以期以日後了。
余望並沒有遮掩心中的吃驚,彎腰說道︰「小人就在大爺衙門附近轉悠幾圈。就這麼著,見到一家食肆,小人就進去了……」
確實如林靖猜測,余望抱著想出頭的想頭,並沒有回去,而是在武備院附近勘查起地形來了。不說是要把附近有哪些個胡同、幾戶人家、每家的家長里短什麼的做的耳熟能詳,可怎麼著也得做到模熟道路做到閉著眼楮也能找到路吧?還有,今兒個那個棧房還是那個門官指點的,可日後主子要吃個什麼買點什麼都要問人?那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又要來何用?
因這樣的主觀能動性,余望在愛崗敬業的道路上飛奔著,還就真取得了一定的成績。這麼說吧,別的先不說,光說到吃食,余望就找到了一家點心鋪子,兩家食肆。就這樣,每家,余望進去查看,地方干淨不干淨,生意好不好,有些什麼招牌的東西,店家待人客不客氣。等等等等,真是……相當的仔細。
就這麼著,這個余望吹毛求疵的一家家看過來。說來也巧了,到了第二家食肆,他正挑剔著,就看到了兩個人。這兩人比較特別一些,讓余望一看就不能忽視,因為其中一人他認識,正是那位世子殿下的一個跟班。而另一個,身上穿這七品的官服。
照理。一個奴才一個官員,不太能湊到一起的,可眼前偏是那做官的巴結著那做努才的。不過,再一想那做奴才的說做誰的奴才,也就不稀奇了。
因余望不想惹上麻煩,看了眼就撤了。只是,沒想到,還有更巧的事情,余望又轉了別的地方。等站在某個巷子口遙望那武備院的圍牆…….以及那衙門前老大一塊空曠地的時候,就看見那穿官服的,顛兒顛兒的往那衙門口去了,最後就進了邊門。沒再出來。反正余望在那兒轉的時候沒出來。
「小人原也沒在意這些,只是後來听說主子今兒個跟世子殿下辦差了,才想著提一提。那官兒,小人听他自謙說孫某。」余望說著有些尷尬。以往西寧郡王府經常來人。有時候還天天來,這些他是知道的,可如今他們回京都這麼久了。也沒見王府的人再來過。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今兒又看到听到這些,又听著大爺跟世子殿下辦差,就過來說了。現在說完,又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是以心中沒了底氣。
他哪知道,他這個小題,又讓他主子心上一顫。
姓孫的七品?林靖一下子就想到了筆帖式孫承梓!
先前她還想著,這人怎麼這麼熱情呢,是獨獨對她呢,還是就是這樣的個性。現在說,難道是被金錚那兒關照過,以便利于自己的?
再想到今日白天的事。白日,林靖就明白了,若非金錚,豈有她的便宜。而本不該金錚出頭的差事……
林靖猛地閉上了眼楮,心中的暖意,一陣一陣的。她推開了他,硬性地在兩人之間劃斷牽連,可他還是如此地,如此……讓自己一次次的想要回頭。
真的不能回頭嗎?
其實,只要林靖舍得,舍得拋開如今的一切,賭一個人心。或許,賭贏了,日後改頭換面,以一個女子之資,躲在某人的後院,求一個兩兩相對。
真的可以這樣嗎?
忽然林靖背脊一冷,當即驚醒,什麼時候,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賭一個人心吧?而且,即便賭贏了現在,那日後呢?人心異變,世事難全!
只是,難道因為人心異變,就要因噎廢食嗎?
兜兜轉轉,就算林靖再怎麼自詡頭腦清明,也想不清這些。
也罷,今日,他以舊識之資出現,那自己就以舊識與他相交。想不清作不了決斷的,那就慢慢再說吧。不自覺間,林靖就想變成了把頭埋進沙子里的鴕鳥,有些事情,等明天,明天再說吧。
林靖撇開自己的心境,再次睜開眼,看著自己面前躬身站著的余望,道︰「今兒個,你做錯了事,要罰,可你又有功,要獎。」
林靖看這身前那個還是恭敬地躬著身的人,以手指點著椅子扶手,沉吟一下,道︰「獎,那就獎兩個月的銀米吧。」這話說完,余望並沒有什麼反應,林靖心里一笑,也對,因為自己,他們家,現在倒不是緊扣著銀子的。可她偏要以他現在不看重的東西獎他。
「那罰嘛,那就去馬房清靜半個月吧。自己去林來康那兒領吧。」說實在的,這個罰,有點兒重,特別是余望這種不緊著銀子而是想要體面的。
不過,林靖看著,這余望只是吃驚了一下,臉上紅了起來,可並有求饒什麼的,反倒是乖乖應了個是字,心中不由點頭。就他這份心細,以及現在的表現,若不是他是與自己這身子有血緣關系的表兄,林靖現在就會決定重用他。
可正因為是自己的表哥,人人都要看著,心里盤算著奉承著,沒準就會弄出些什麼事情來,害了他也連累到自己。
所以,林靖這就是要讓人看看,哪怕是這樣的關系,也不能壞了規矩。
而林靖更要看看,這余望關在馬房里的表現,還有出來後做事的態度。若真能經得住打磨,林靖還真會看重他。好吧,其實,林靖還是有那麼點兒任人唯親的。
林靖解決掉眼前的事情,又決定暫時做一只顧頭不顧 的鴕鳥後,才又去看林睿了。現在,也就這個不知世事只是到傻樂的小肉團子,能讓林靖完全放松,暫時不理會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了。
或許是林靖上任那一天太熱鬧了,接下來,院里都平淡的很,並沒有什麼大事。而林靖,現在就跟著嚴立,做個安巡人員。其實,這並不辛苦。做事都有定例,真正站崗放哨巡邏的,也不是他們這些侍衛。而他們這些侍衛,比那些文職司員,還要便宜一些,除了到點了出去跑跑看看,剩下時間倒是可以自己打發,可以睡覺,可以看書,當然,也可在演武場上操練。
林靖現在跟著的這個嚴立,用現代的話說,就是個小組長。除了第一天原因不明的不在後,後面倒是對她客客氣氣的。而嚴立這組的人,對于這個新加入的侍衛,不管心里有什麼嘀咕,面上也是客客氣氣的。林靖對于直屬領導,當然也是很端正態度的,而對于同事,噢,現在叫做同僚,也是十分有禮的。只是,林靖也知道,這麼客氣來客氣去的,只是表示,自己跟這些人終究有著隔膜。
因沒有融入,才有對這客人般的客氣。
這還是好的呢,還沒有被排擠,被挑刺,被打壓,甚至被欺壓。林靖想也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待遇,是怎麼來的。
只是,就算情形還算好,也不是個好事,既然出來混到這武備院當侍衛,總不能走一回,就這麼虛虛的被割在外頭吧。林靖眯了迷眼,還真的想個法子。
一晃眼,五日過去了,輪到林靖休沐了。林靖心里松了口氣,總算,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可第二天,林靖還是乖乖地早起了,自從來到這世界,除了最近在南邊的這一年,她還真是沒有睡到自然醒過。而如今,雖才五天,已經給她定了個生物鐘了。
任命的起床,帶了家里小操練場,練了會兒拳操,又開了會兒空弓,看著手上的弓,想到了個主意,忽然笑了。
等操練了一回,洗了澡用了早食,跟來給自己請安的黛玉說了會兒話,又抱著兒子在書房邊看閑書邊玩兒子,林靖看了看日頭,讓碧草給自己換了一身衣裳就出門了。前兒個晚上,林靖收到馮紫英的消息,說是今天要聚一聚,他作東,讓林靖一定不能不到,千萬千萬。
林靖接到消息時,還有些納悶,不是先前已經聚了一次了嗎?還有,馮紫英好像不在假日啊。只是雖然納悶,好友邀請,林靖還是欣然前往的。
才到了那酒樓下頭,就見馮紫英從二樓窗戶里探出身子來,一個勁兒地沖林靖招著手。林靖也沒閑他這樣子難看,就在樓下外頭沖著他一拱手,而後,把馬韁繩扔給長隨,加快腳步進去了。
到了包間,小二唱了個肥喏,里頭猛一掀布簾子,林靖往里頭一看,就有點兒呆愣住了。
(謝謝無風而翔童鞋的滿分評價票和分紅票,鞠躬~
這些天我努力更新,可有時候實在是酸疼的沒法子,若有那麼一點不靠譜,請大家原諒,嚶嚶嚶~好吧,我憋著憋著,不是在憋悶中爆發,就是在憋悶中變態~
還有還有,我正掙扎著,要不要真按我大綱上那麼一桶一桶的狗血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