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說這麼多露骨的話,已經是秦小豬的極限了,說完她就一邊紅著臉大口喘氣,一邊拿眼看著樊大郎,想從樊大郎眼里看出朵花來。
腦子里的月兌線神經,自發自動開始腦補︰
接下來,樊大郎是會可愛的臉一紅,害羞地把頭扭開,同時偷偷伸只小手過來;還是會大大方方地給她個擁抱,涕淚如雨,感動地說「你別說了,我願意,我什麼都願意」呢。
樊大郎果然臉紅了,滿臉寫著兩字「詫異」,他張張口,欲言又止。秦小豬看地心下一緊,連呼吸都忘記了,只听到自己的心,在胸口「 」毫無規律地亂跳。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秦小豬以為自己的心要從嘴巴里跳出來的時候,樊二郎尖銳的笑聲從她身後的傳過來,秦小豬心里默默念︰打擾別人談戀愛,要被馬踢死滴!
一邊陰沉著臉回頭。
大郎卻是一副得救了的神情,快步閃身走到二郎和錦兒身邊。秦小豬想抓他的袖子,被二郎眼急手快攔了。
「我就知道,你打著什麼歪主意!」
二郎沖著秦小豬不假顏色,秦小豬不知這話從何說起,心里又委屈又難過,眼圈一紅,眼淚眼看要掉下來。
還不能哭,她還不知道樊大郎拒絕她沒有呢,還沒問明白呢,不過首先是二郎退散。
「我光明征地追求樊哥,怎麼就是歪主意了?」秦小豬挺起貧乳,不畏樊二的凶悍,勇敢地反問。
「你還敢說,我問你,你讀過書嗎?」。二郎倒不急了,他叉著腰慢條斯理地問。
秦小豬古典詩詞不行,可功課還是不錯的,從她當年上學跳過級就知道,她于是故作風度道︰「隨便讀過幾年。」
旁听的錦兒听了這話,立刻一臉崇敬。奈何二郎已經認定,她是個不學無術的紈褲,並不相信,又叫錦兒拿本書來,要當場考較。
錦兒不多時拿來一本《蒙學》,秦小豬听都沒听說過這書名,也好奇,就湊過頭去看。這一看之下傻眼了了,怎麼筆畫都是那些筆畫,字卻一個都不認識呢。
樊二郎可沒漏看秦小豬的臉色變化,他笑道︰「哼哼,果然是隨便讀過的,字是認識你,你卻不認識字,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讀過書。
我看你手指頭上連個繭子都沒,怕是連筆都不會拿吧。告訴你,我哥將來是要做狀元夫郎的,別說你不識字,沒地考狀元去,就是你書讀了八斗,學貫古今也別想有什麼機會!」
秦小豬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現在都要變作死灰了,眼淚汪汪了好一會,她才能開口,干巴巴地問︰
「為什麼連個機會都不能給我?」
樊二郎聞言,又狠瞪了她一眼,才道︰「我哥早定親了,定的是鎮上的方秀才,我爹活著的時候就給定下的女圭女圭親。你不打听打听,方秀才可是本地方圓五百里,數得著的讀書人!有的是學問,看過的書堆了整整一大書架。
再過一陣子,我哥就要嫁到方家去了,你死心吧!」
樊大郎冷眼看著,覺得秦小豬倒不見得是真有什麼壞心思,就低低勸道︰「算了,莫要和她計較了,這人一看就是不通世事的。」
錦兒也拉著二郎,二郎臨出門又停住,回頭厲聲道︰「你給我老實些,要是你敢在外面亂嚼舌根,壞了我哥的名聲,我就把你舌頭拔掉!」
秦小豬被樊二郎的樣子嚇得臉孔煞白,趕緊捂住嘴,生怕漏出半個字來。
她從小到大,什麼時候被人這樣疾言厲色過,一時嚇懵了,呆呆站在院子里。
外人看起來,這人還是好好地站在那里,卻不知道秦小豬里面的瓤子,早碎成七八十來瓣了。
秦小豬那像人生果一樣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脆弱而寶貴的愛情吶,連個花骨朵都沒,就這麼瞬間結束了。
錦兒拖著樊二郎出了門,樊大郎也覺得仍有些尷尬,只交代了他們中午不回來,讓秦小豬自己吃,也匆匆忙忙下地去了。
秦小豬什麼也听不到什麼也看不到,她又被獨個留在院子里,哭累了睜開眼,才注意到人都走*了。便也不哭了,自己找個凳子坐下來發呆。
秦小豬這次是真傷心,她哭有些狠,坐下來後就開始打嗝,只好又起身去缸里舀了一瓢涼水,一邊喝,一邊細細想心思。
冷靜下來後想一想,二郎說的都是事實,她現在一無所有不說,也的確什麼也不是。
不認識這里的字,更不會寫,小時候倒是上過書法班,學習使用毛筆寫字,可她那是有名的蜘蛛打架體啊,如今連毛筆怎麼抓都已經不記得了。
過去幾十年的寒窗,一朝化為烏有,早知如此,當初學那麼辛苦干嘛,還白花了那麼多學費,老爸老媽虧大了,秦小豬本人更是虧大了。
想著想著,秦小豬眼淚默默流下來。別說樊大郎,就是她自己,也不會放著青梅竹馬的公務員預備役不要,去喜歡一個大字不識的弱質小白吧。
又想到二郎最後說的那話,差點忘記這是古代女尊了,自己話在這里,的確會讓樊大郎困擾,以後這些話可不能再提。就讓自己這份愛意深埋心底,用目光默默守護他、祝福他,願他將來夫妻和睦幸福美滿吧。
秦小豬在心里文藝了一把,感慨了一會自己可歌可泣的偉大胸襟和淒美愛情,終于想到要對自己的未來人生規劃規劃。
自己要做點什麼營生,不好老在樊家借住。因著今日這事,樊大郎怕是會對自己有些芥蒂,樊二郎對自己太凶殘,錦兒倒是好相與的,可惜她家是她的哥哥們當家。
總之,要先賺銀子,有錢了再請個先生學文化。
又想著等賺了大把的銀子,要好好報答樊家人,請他們到大酒樓吃大餐,而且回回都只請樊哥和錦兒,就是不請樊二,氣死他。秦小豬的大腦全方位開動,立體演繹精神勝利法,想象了一系列樊二臉上將會有的懊喪、懺悔、無計可施後,心中大爽,才想到該考慮一些更實際的問題。
種地自己肯定是不行的,沒有農業機械化,憑著自己的身板,力氣還沒錦兒這種小丫頭大,做不來地里的農活。那就做買賣吧,啟動資金從哪來,錢包早丟了,就算沒丟RMB銀行卡在這里也是沒有用武之地的。
又看身上還有些什麼值錢的,秦小豬不愛戴首飾,丟了登山包後,只有一塊掛在脖子上的如意玉墜子還值點錢,不過這是驢游路上,從假古董攤子上淘換來的便宜貨,不大值錢。就算換銀子也換不了多少,少是少了點,要是做小本買賣大概也該夠了吧。
接下來問題是自己要做什麼?
古代社會有個特點,子承父業——三百六十行,老子做哪行一般兒子也會繼續做哪行,如果想進入另外個行業,就要拜師做學徒,沒一門手藝不是要學個三年五載才能出師。
平時徒弟端茶壺、倒痰盂,伺候得師傅高興了才能學兩招;師傅要是不高興了,拿徒弟當僕役使,也是常事。即便這樣,一般師傅也不是輕易就收徒弟的,收了還要留一手,所謂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嘛。
換到女尊社會,應該也大抵如此。
秦小豬沒門路去拜師學藝,也不願意去給人當徒弟徒孫。可是說到家學淵源,她的老爸是個中學教書匠,老媽是做後勤管理的,她自己畢業出來,做的是報社文編,擱在這里,貌似一樣也做不成。
最後,只能從她那些雜七雜八的興趣入手。她會的倒是不少,什麼都玩過,布藝、餐點、陶藝、木工、鐵藝……感謝眾多免費資源,技術宅終有一天要拯救世界。
前三樣不稀奇,後面的就有些不一般了。
其中,秦小豬玩的最大發的是木工,因為一時迷戀上佛珠,她專門買了各種鋸子、鑿子、斧子、刨子,還有品目繁多的木料,在家玩DIY。
玩著玩著,就不光是做珠子了,從小件的梳子、發簪、掛墜、擺件,慢慢做到家居家裝,後來玩大了,她對中國古代建築起了興趣,沒財力去建古民居,秦小豬就做建築模型,反正結構都一樣,只是比例縮微了。
這項愛好斷斷續續折騰了一年半,倒也做了不少東西,最後以給老爸老媽做了一對不知道什麼木料的圈椅告終。興頭過去,秦小豬就不愛玩這個了,工具也在前年過年,當做禮物送給老爸騙壓歲錢了。
至于鐵藝,她當然揮不動打鐵錘,但是從鐵礦石,到怎麼冶煉,再怎麼打制兵刃她都門清,動手做的,也是微縮版,是幾把只有公分長短的刀劍。原本打算,游山回去做把屠龍刀倚天劍什麼的鎮宅,可惜還沒來得及攢夠材料,她就出事了,真是天妒英才。
如果不是體力有限,秦小豬滿可以去挖煤挖礦,大煉鋼鐵什麼的,多少也算是這個時代的高科技人才吧。不過認清自己是個弱雞加吃貨的現實後,秦小豬果斷決定,就做點心吧。
秦小豬是典型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又自持是個現代人,感情的事要處理得干脆利落,好聚好散,不做另一半,還可以是摯友。
她想通後,也不難過了。看著天色不早,匆匆洗了碗,掃了院子,淨等樊家人回來。
傍晚,樊家人回來。
一個下午過去,樊二郎已經消了些氣,又見她在家也沒像昨日那般胡鬧,面上略微緩和。樊大郎見面還有些尷尬,回來後徑自到廚下做飯燒菜。
秦小豬閑來無事,便拉著錦兒到一邊,打听鎮上集市的情況。錦兒話少,好在秦小豬問的詳細,一會也大致確定下來,做些什麼,做多少,到哪里賣,賣什麼價錢雲雲。
秦小豬在飯桌說了自己日後的打算,說準備先當些東西,然後買些材料回來,做吃食去集市上賣。
樊二郎听了,似笑非笑道︰「不愧叫小豬,就是個吃貨。」
秦小豬假裝听不到,剛才她已經和錦兒說過這話了,錦兒在一旁嘿嘿笑。
樊大郎不直接和秦小豬說話,他伏在樊二郎耳邊嘀嘀咕咕一陣,樊二郎便清清喉嚨,向秦小豬道︰「我哥說了,不管你做什麼,自食其力都很好,那你打算做什麼吃食?」
秦小豬見識樊大郎還過問她的事,心下一暖,笑道︰「我準備買些面粉和芝麻,再買只鴨子,一塊肥豬肉,回來煉油,做油酥燒餅。」
錦兒听得這些花樣,有些咽口水。
樊大郎又在二郎耳邊嘀咕一會,二郎才道︰「我哥說,後天是鎮上有集,你最好明天就去買材料做了,明日可以讓錦兒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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