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到了馬廄,舉目四望,除了馬匹,看不到一個人,「有人嗎?」她一個馬房接著一個的問道,「有人嗎……」
但馬廄里只有馬聲,不是吧,這里居然一個人都沒有,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有人嗎……」沐夕眼看著都走到盡頭了,拖著音調懶懶散散道。
「嘩嘩……」她意外的听到水聲,于是尋音前去,在最里間的馬房看到正在洗馬的赫連長君,靜默淡然,猶如一汪清泉,毫無波瀾。她僵在那里,有些無法接受他判若兩人的變化。
「何事?」他聲如輕煙,直接刺激了沐夕的神經。她的手緊緊握著木欄,佯裝鎮定道,「大人命我前來清理馬廄,可否告知我要做些什麼?」
這時一灰衣馬侍跑來,微喘著氣道,「辰護衛吧?」
沐夕望了他一眼道,「是的。」
「小的是大人派來監督您的,大人命您一定要清理完整個馬廄才準離開。」
「那我要做些什麼?」
「請跟小的來。」馬侍指著赫連長君所在的馬房,與另外的兩間道,「除了這三間外,其余的您都要清理。」
沐夕搖搖頭,認命的開始洗馬,清理馬廄,來來回回,她都已經清理了大半個馬廄,可一直都沒見長君出來過,不就才三個馬廄嗎,至于清理的那麼慢嗎?
她閑著無聊就問道,「那個少卿才清理三個馬廄,怎麼還沒弄完?他不會是在里面偷懶吧。你別只顧盯著我,也去看看他呀。」
灰衣馬侍笑笑,「您呀,就甭操他那份心了,這眼看著太陽都快要下山了,再不快點,恐怕就要熬夜嘍。」
沐夕一搭沒一搭的和馬侍閑聊,落霞渲染著天空,投下淡淡的余輝,長君漠然的走了出來,馬侍與他說了幾句話,他修長的身軀投下長長的陰影,沐夕擦著馬背,偷偷抬眸看著他,于夜晚的他相比,此刻的他儒雅病弱,仿佛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將他打倒在地。她心下不禁驚嘆——他竟可以將自己的那股渾然天成的凌厲之氣如此完好的收斂起來。
沐夕見長君動身,連忙埋下了頭,直到他離開。
馬侍開始不耐煩的催促她,沐夕腦中一直在想著長君,根本沒听進去他的話。
夜已至深,沐夕收好用具,伸了一個懶腰,喚醒了已經睡著的馬侍,那馬侍朦朧著睡眼,「好了?」
「嗯。辛苦你了,快些回去休息吧。」沐夕見他暈暈乎乎的起身離開,悄悄轉身來到後面的馬房,半趴在圍欄上,盯著雪髻看了片刻,對著它問道,「喂,你是雪髻吧。」
雪髻搖了搖尾巴,沒有理她,繼續低著頭。
「喂,我在和你說話呢,真不禮貌,他都把你教壞了。」沐夕輕語著,雪髻抬起頭對著沐夕叫了一聲,鼻孔里噴著白氣。
「你還不服氣是不是?」沐夕繞了進去,打算模它時,雪髻忽然閃開了身,將馬屁對著她,長長的馬尾不停的甩著。
「你居然敢這樣對我?」沐夕扒著馬背往上爬,卻被雪髻一下甩了下來,沐夕躺在地上,看到雪髻瞥了她一眼,一只前蹄在蹭著地面,長長的馬尾悠閑的甩著,忽然心生一計,趴在地上移至馬後,輕輕的拔出佩刀,快速的削下一大縷馬尾,刀光忽閃,雪髻機警的彈起後蹄重重的踹在沐夕的肚子之上,頓時沐夕吐出了一口酸水,感到劇烈的疼痛。
「你好狠哪。」沐夕貼著牆邊小心翼翼的移出了馬房,雪髻正憤怒的望著她,她急忙將手中的馬尾背到身後,扯出一抹笑,「馬兄,不好意思,我是和你鬧著玩呢,您千萬別放在心上了。你看,你已經狠狠的踹了我一腳,咱們算扯平了。」她捂著肚子,不敢逗留,快步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