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君放下玉笛,坐到她的對面,輕聲吟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靖雪溫柔一笑,眼波流動,「靖雪帶著面紗,少卿何以認出是靖雪呢?」
「有所思,便有所念,時時念之,恍然得見,怎能不相識?」長君聲音悵然,情意綿綿,靖雪不禁宛然一驚,因他的話而花容失色。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長君並非等徒浪子,如此直言怕是嚇到了小姐,實在慚愧。長君還是在此別過。」語畢,長君起身又回到了小舟之上,望著靖雪的方向,漸漸遠去。只是他的雙眸始終沒有半絲波瀾。
靖雪那顆柔軟的心在不安的跳動,想到他方才的話語,雪肌染著緋紅,再抬首之際,他已遠去,但卻一直面向自己,靖雪慌亂的心下竟泛起一絲甜蜜。
而那只玉笛不經意的映入了她的眼簾,靖雪縴指輕觸,有種莫名的感覺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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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來客棧之內,沐夕愁苦的托腮望著窗外的一輪紅日漸漸下沉,自己剛知道左翊是西都瑞玉堂的少爺,眼看著玉佩之事就快有了著落,如果就這麼走了,不是失去了這個大好機會?而且護龍軍的確是一個好地方,自己還沒玩夠呢。
沐夕對著掛在樹梢的落日哀哀自嘆,幾只鳥兒飛過,落在枝椏之上,嘰嘰喳喳的叫了幾聲,她恍然想到了赫連長君,這個奇怪的人,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受傷?明明懂功夫的,卻也甘願忍受。她輕嘆了一聲。
听到開門的聲音,也沒回首,辰易走了進來,「沐夕……」他喚了一聲。
「嗯。」沐夕簡單應道。
「你很想留在護龍軍嗎?」
趕來的陌娘听到他這麼一問,不禁疑惑的望著他,而辰易繼續道,「如果想,就留下吧。」陌娘著急的拉著辰易的手臂欲言又止,眸子滿是疑惑。辰易安撫著拍了拍她的手。
這時沐夕已詫異的轉回了身,「爹,你說真的?」
「真是不懂你腦子里在想些什麼,非要扮男裝。」辰易輕嘆,「登記信息時,你寫的是哪里?」辰易想盡快為她打點好一切,萬一有人查她,也好應對。
「平陽。」沐夕揚首答道。
辰易驚異了一下,唇角不禁揚起了一抹笑,「為什麼非要是平陽?」
「因為我听爹爹說過,16年前的叛亂,最慘烈的便是平陽一戰,不僅交戰雙方損失慘重,就連整個平陽的百姓幾乎都慘遭厄運,僥幸活下來的,也早已逃竄各地。那里,也就近幾年才陸續有了住戶。所以,我是平陽一戰僥幸活下來的孤兒,這樣即便那天有人調查我的身份,也無從查起。」
辰易滿意的點點頭,揉了揉沐夕腦袋道,「沐夕,你要時刻要記住,皇宮人心險惡,誰都不要輕信,把你那愛管閑事的性子收收。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