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沁柔聞言低頭一看,還真的流了血,握著發簪的手連忙松開,「我都讓你放手了,是你自己非要握著不放。」她看自己闖了禍,想也不想連忙跑開。
「快讓我瞧瞧。」靖雪忙握上長君的手,掌心的血漬染紅了金簪,而且手指也有幾處傷,「怎麼會傷的這麼嚴重?」靖雪憂心的用娟帕輕輕擦拭血漬。
「這些是舊傷。」長君柔聲道。
戲台上一聲「喚紅娘……」紅娘跪倒在地,幾聲板鼓相交應。
寧沁柔跑到皇後身邊撒嬌道,「皇姑姑,您要為沁柔做主。」皇後稍稍看了一眼皇上,看他還在專注的听戲,便低聲道,「不許胡鬧,趕快回座位上去。」
「不嘛,沁柔就是喜歡那個長君送給靖雪姐姐的發簪。」鼓聲迭起,老夫人執杖要打紅娘,劇情高起。但皇後還是听清了寧輕柔的話,「你是說看到長君和靖雪在一起?」她故意側身,說與身後的澹台峰听。
「對啊,就在御花園里的梅林。」
澹台峰神色忽的一沉,望向澹台夫人,澹台夫人忙低聲道,「雪兒只是說這里太悶,去了御花園。」
澹台峰沒再言語,默然起身,走到靖昊身前低語了幾句,靖昊便大步走開,泰川同旁跟隨,進入梅林,靖雪正用絲巾為長君包扎傷口。
靖昊盛氣凜然,「小妹。」靖雪慌忙停下動作,望向靖昊。
「過來。」靖昊已在盡力壓抑怒火。
「三哥……」靖雪十指交纏,駐足不前。
靖昊顯然沒有太大耐心,幾步上前握上靖雪的手腕,對著長君道,「如果你真為靖雪著想,就應該顧及禮數,這等事,往後不要再發生。」
長君沉默不語,空洞的雙眸望著他們離去,澹台靖雪三步一回首,發間簪子上瓖的粉色寶石映著月光,流光溢彩。
靖雪回到了席位上,寧沁柔不甘心的轉身,在望到靖昊冷然的雙眸時,不禁嘟著嘴,極不情願的又回身坐好。
那方戲文唱的熱鬧,這方的靖雪卻早已是神魂飄離,直到鶯鶯唱道,「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她將注意力移到戲台之上。
「圍山色中,一鞭殘照里。遍人間煩惱填胸臆,量這些大小車兒如何載得起?」張生離去,唯有方才涕淚的盟誓還在心間盤桓,靖雪拭了拭眼角的細淚。隨眾一同散了去。
澹台峰面色一直陰沉著,回到將軍府,剛進入大廳便怒氣盛然的對澹台靖雪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身為女兒家,你居然不顧及身份、禮數,偷偷跑去與人私會。」
澹台夫人上前勸言,「你先別動氣,听听靖雪怎麼說。」她對靖雪道,「靖雪,告訴娘,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認識的他?」
靖雪深深埋首,靜默不語,更是激怒了澹台峰,「枉費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男女有別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知道嗎?」
「爹……我們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並沒有做什麼逾越之事。」靖雪眼眶紅通通的,柔弱的望著澹台峰。
「哼,今晚之事,爹是經皇後提醒,明日皇宮里一定會鬧的人盡皆知,我看你往後哪還有臉面再出門?那個長君也真是太沒規矩了,靖昊,明日你親自去告誡一下。」
「知道了爹。」靖昊本就有此意,即使澹台峰不說,他也會這麼去做。
「爹,此事與長君無關。」靖雪心下一駭,生怕長君會出什麼狀況。
「你說的是什麼話?與他無關,也就是與你有關?」澹台峰拂袖而去。
「月蟬,先扶小姐回房休息吧。」澹台夫人吩咐道。
「娘……」靖雪楚楚可憐的望著澹台夫人。
「先回去吧,你爹還在氣頭上,等氣消了,你再向他認個錯就行了。」
「嗯。」靖雪由月蟬扶著,羅群款款,剛走幾步便又回首憂慮道,「三哥,長君對妹妹是以禮相待,沒有做過逾越之事。」
「放心吧,只要他識大體,三哥就絕不會為難他的,別想太多,回房吧。」澹台靖雪回身,心下淒淒然,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可卻要因這世俗門第之見而不得與之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