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帳逶迤,錦被擁身,沐夕唇畔洋溢著笑容,輾轉難眠,手中握著杜鵑木簪,看了又看,簪頭簇擁著三朵杜鵑花,花瓣層層疊加,簪身也是杜鵑花的紋理,做工極其精細,雖無任何寶石瓖綴,但卻透著無言的珍貴。
「赫連長君看在這個簪子的面子上,我就原諒你的忽冷忽熱了。」沐夕對著木簪笑言,然後又埋首痴痴的笑著,直到睡著了,那唇角仍是上揚著,怕是夢里也在偷笑吧。
天剛破曉,霧色氤氳。沐夕便起身前往馬場,在門外與相熟的侍衛聊了一會兒,就直接去了馬房,赫連長君正在擦拭馬身,沐夕站在馬槽旁娥眉微蹙,「你手上有傷,怎麼還沾水?」
「這就是我的職責。」赫連長君沒有抬首。
沐夕干咳了幾聲,背在身後的手擺弄著小瓷瓶,移步到他身旁,「你應該不會用藥吧。」
「嗯?」長君沒听太明白。沐夕突然將小瓷瓶遞到他面前,「這是金創藥和百花膏,一個是治愈傷口,另一個是防止留疤,效果很好的。」她一口氣說完,連氣都不喘。
「你很趕嗎?」長君抬首望著她。
「啊?」她遲疑了片刻又連連點頭,「我……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她將瓷瓶塞給他,轉身大步走開。長君垂眸望著手中的瓷瓶,迷霧般的眸中忽轉流光。
笨死了,笨死了。沐夕心里懊惱萬分,心里想說的一句都沒說出來。
沐夕還未出馬場,遠遠的就看到了靖昊駕馬而來,于是慌忙躲了起來,不想與靖昊打照面,待他進了馬場走遠之後,才急急的牽出自己的馬離開。
靖昊直奔馬場,很是直接的說明了來意,「昨晚的事,往後不要再發生。你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長君仍在為雪髻擦身,「長君粗鄙,自知配不上四小姐,也沒有妄念。」
「沒有最好,今天我把話說在前面,往後要是再有此類事情的話,我可是什麼也不會顧及的。」他說完這句話掉頭就走。
不久之後,雪髻前蹄扒著地面,「 兒 兒」的轉過馬頭,蹭著長君,長君轉眸,看到手握長鞭的寧沁柔走了過來。
今天這兒可真是熱鬧,長君撫了撫雪髻的頭頂,知道它有些不高興了,于是解下木栓上的韁繩,牽著它往外走。
寧沁柔一臉天真的跟在長君身後,也不說話,長君還未猜到她來此究竟是何目的。
雪髻停了下來,溫順的吃著女敕草,寧沁柔含笑著上前,「它真漂亮。」她伸手要模雪髻,可剛踫觸,雪髻便跳起身,驚的沁柔後退不成,摔倒在地,葛安連忙跑了過來緊張的問道,「公主,摔傷了嗎?」
沁柔揉著摔痛的手臂,怒喊道,「我要殺了它。」
「公主息怒,雪髻是皇上的愛馬,非同尋常的馬匹,自是有些脾氣。屬下在這里,代它向您陪不是,望公主見諒。」
沁柔仍是不甘心,站起身,揚鞭要抽雪髻,卻被葛安一把攔下,「公主,萬萬使不得。如若讓皇上知曉,怕是不好交代。我們回去吧。」
葛安勸著寧沁柔離開了馬場,長君的臉貼著雪髻光滑如雪的茸毛,心下漸漸有了幾絲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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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夕回到府上,腳剛邁過門檻,林允軒便殺人似的沖了過來,「辰沐夕你死哪去了?我們說好的今天去我府上。你居然敢失約?」
沐夕這才想起來這檔子事,討好的笑著,「我錯了,錯了,還請林大世子放小的一馬。」
「算了吧允軒,現在去也來的急。」韓沛連忙來打圓場。
「就是,就是。」沐夕應和著,笑著看向韓沛,「你怎麼舍得離開嫂嫂了?」韓沛無奈的聳聳肩,「還不是形式所迫。」沐夕領悟的點點頭。
一直沉默的左翊邊走邊道,「你們聊吧,我先走了。」
「哎哎……等等」林允軒追了過去,沐夕和韓沛也隨著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