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沐夕來到西陵王府,早已有人候在門處,見到沐夕,恭敬的引她穿過長廊,來到臨水的靜雅小居。
琴音徐徐,婉轉動人。
「辰護衛家鄉是哪里?」
「屬下是孤兒,四海為家。」
孤兒?西陵王妃笑了笑,為沐夕布菜,「也不知道辰護衛喜歡吃什麼,就自己做主安排了一些,希望不要介意。」
「王妃真是太客氣了,這些山珍海味沐夕平日里可是吃不到的。」
席間,西陵王妃特別留意到沐夕多次夾那盤放在中央的蜜棗桂魚,而在她面前的那盤銀杏果動都沒動。
西陵王妃很是激動,當年將軍最喜歡的便是蜜棗桂魚,但對銀杏則是踫都不踫,因為他說不喜歡銀杏的味道。
王妃拿起一旁的公筷為沐夕夾了銀杏放在她碗中,「嘗嘗這銀杏,是王爺特意向皇上討來的。」
沐夕微蹙著眉頭,尷尬的笑笑,「多謝王妃,但不吃可不可以?」
「怎麼,你不喜歡?」
「說實話,我特不喜歡它的味道。」
「啪嗒……」王妃手中的銀筷跌落,「我不喜歡它的味道,」這個聲音不斷在她腦海浮現。
「王妃,王妃……」聲音仿佛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西陵王妃望著沐夕,眼前浮現無數個畫面、重影,橫尸遍野,懷中的嬰兒「哇哇」的哭個不停。
她眼前一白,昏了過去。沐夕嚇壞了,幾乎是跳起來的急忙扶著王妃,又喚來候在門外的雀兒。
雀兒進來看到這個畫面,緊張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我,我也不知道。快將門窗都打開,竹簾也都掀起。」沐夕抱著王平妃放在軟塌上,拔了拔脈像,然後托起她的臻首,拇指掐著她的人中穴。
王妃這才清醒了過來,
「王妃經絡不通,氣血不暢,所以方才才會暈倒。」沐夕稍稍扶起西陵王妃道。
「真是失禮。」西陵王妃望著沐夕眉目間那熟悉的感覺,身體里的每一寸血液都在顫抖,是她——她還活著。可她為何要女扮男裝進入護龍軍?是生活所迫嗎?這麼多年來,她究竟是怎麼度過的?西陵王妃有太多太多的話要問,可所有的話全都聚在喉頭,居然問不出一句。
沐夕見西陵王妃的臉色很是不好,于是就吩咐雀兒扶西陵王妃回房休息,西陵王妃戀戀不舍的望著沐夕,雙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因為西陵王妃有所顧忌,怕因為自己一時的沖動,而給沐夕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但這種明明近在眼前,卻無法相認的痛苦,誰人可以體會?
但沐夕根本不知道,自己苦苦尋找,以為已不在人世的娘親,卻離自己是那麼近,近的連呼吸都可以感受到。
可上天就是那麼的殘酷,相離,相聚,從來都是半分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