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夕將木盆放在地上道,「這大冷天的有人跪在外面,安公公還可以睡得安穩?我只是怕公公忘了外面還有人,過了提個醒。」
安公公緊了緊衣襟,笑著走下台階,「雜家沒有忘,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小桂子,你自己說,自己錯沒有?」
「奴才錯了,錯了,奴才甘願接受懲罰。」
「听到了嗎?他自己都說自己錯了,這次辰護衛清楚了吧?」
「安公公,誰不會犯點錯?這懲罰未免太過了吧。」
「辰護衛,雜家怎麼管教手下的人是雜家的事,護龍軍好像沒有權利教雜家怎麼做事吧?」安公公走近小桂子,抬腳便狠狠踹在他的身上,「沒用的東西,讓你端著木盆跪著,木盆呢?」
「你……」沐夕欲上前制止,卻被左翊緊緊拉著。
小桂子連忙爬到木盆旁,端起木盆,規規矩矩的跪著。
左翊還是沒有放開沐夕,對安公公開口道,「安公公,一場誤會。我們還有公務在身,暫且告辭。」
左翊硬是將沐夕拽了出去,沐夕十分不悅,但當著這麼多隨行侍衛的面,她不好發作,只有低聲怒道,「你拉我出來做什麼?」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那是誰該管的事?」
「你以為你是在幫他嗎?其實你是在害他。」
「我害他?」沐夕太激動,沒有控制好音量,引的那些侍衛莫名其妙。沐夕拉住了左翊,「先別過去,你先說清楚,我是怎麼害的他?」
「你沒去之前,他跪在那里,雖然又冷又累,但等到安公公氣消,也就沒什麼事了。可你非要去為他伸張正義,為他去頂撞安公公,讓安公公難堪。你有沒有想過,當你離開之後,安公公又會怎麼將怒氣撒在他的身上?恐怕沒有跪著那麼簡單了。」
「我……我本意不是這樣的。」沐夕听後心中一寒,確實,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方面呢?
「沐夕,當你幫助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們或許就不需要你的幫助?就像小桂子。」
沐夕無言以對,陷入了思考之中。或許這世間萬物,真的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或許吧……沐夕不禁長長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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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好運也罷,死亡也罷,月日始終交替,生活依然繼續。
沐夕望向窗外無法企及的淡天白雲,雙眸失焦了片刻,又繼續垂首看著手中的書。
這里是兵部的書房,幾排厚重的檀香書架,琳瑯滿目的全是兵法書籍。在這段日子里,沐夕變的安靜了許多,除了照常入宮、去馬場、訓練,她剩余的時間里幾乎都會呆在書房。
澹台靖昊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來,但還是被沐夕察覺,她抬首見是澹台靖昊,剛要起身,卻被澹台靖昊制止了,「不用起身,繼續看吧,我進來找幾本書。」
沐夕沒再做聲,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窗外的落葉一起一伏的飄過窗柩,俏皮的落到了沐夕散放在肩上的烏發間。沐夕捻了起來,將那片落葉夾在書中。
澹台靖昊靜靜看著她逆光的側面,隱隱的,隱隱的感到心端有種莫名的情緒在涌動。
他清咳了一聲走到沐夕身旁,將手中的兩本書遞給沐夕道,「我順便幫你也找了兩本,我個人感覺里面的戰術還是比較實用的。閑的話就看看。」
「多謝大人,屬下多的便是時間。但不知這兩本書可否帶回家看?」
「不止這兩本,其余的都可以,只要做個登記就行了。」澹台靖昊拿著手中的書,躊躇了半天,還是沒有找到話說,于是便又輕輕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