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此起彼伏,依稀間,她看到辰易正對著一頎長的身影說著話,但蔓延的枝椏擋住了視線,沐夕就又往前移動了幾步,錯過低垂的樹葉,那熟悉的面容就這麼突兀的闖入了雙眸,讓她來不及做任何準備,踉蹌了幾步,腳下發出窸窣的聲響。
赫連長君警覺躍起身,腳尖點著的樹身,須臾間,落在沐夕身前,在看清是沐夕時,眉頭微微動了動,「你怎麼在這里?」
緊隨其後的辰易看到沐夕驚訝程度不亞于赫連長君,她是跟著自己來的?
沐夕不可思議的死死盯著長君,「你就是少主?」
長君沒有回話,靜默的注視著沐夕。沐夕忽然抬起手臂朝長君臉上狠狠打了一掌,辰易沒來及阻止,只清晰的听見「啪」的一聲。
長君臉上立刻泛起了指印,但仍是一動不動,沒有反應,也沒有表情。
沐夕放下的手亦是生痛,但與心中血淋灕的痛相比,這點痛,根本不值一提。她的手狠狠的掐著自己的大腿,告誡自己不可以哭出來,但雙眸中的絕望是怎麼掩也掩不下的,「你……在利用我?一直以來,你都在利用我。」她想起那天也是在這林子里,他緊緊的鉗制著自己的脖子,原來,原來他是想自己死。
「為什麼不把我也殺掉?知道你這個面目的人,不是都要死嗎?」她說時,語氣極其平淡。
長君看著,強忍的情緒為之一動,再在也控制不住回道,「不是。」
「呵。」沐夕輕笑了一聲,「不是?那向杰是怎麼死的?哦,對,不是你親手殺的,是你指使穆叔動的手。可……」沐夕的眸子一暗,拔出手中的刀,指著長君,「可這比你親自動手更可惡。」
「沐夕,有些事你是不會明白的,快放下刀。」辰易勸道。
「辰大,你先回去。」長君還是望著沐夕,不容置疑的命令。
辰易擔憂的望了望他們二人,無奈的走開。
「因為你的一己之私,謀害了向杰,又令娘慘遭毒手,你真的太自私了,赫連長君,你身上究竟染了多少人的鮮血?你這個……魔鬼。」沐夕說得很激動,刀尖已插進了他的胸膛,微微滲出了血絲。
長君唇角噙著一抹詭異的笑,「多少人的鮮血?我身上染著我赫連王朝萬萬人的鮮血,自我4歲起就浸滿了全身,現在連骨頭里都是。怎麼,你要看嗎?」赫連長君往前移動,刀又往他胸膛深了些許,血沿著刀身流到了沐夕手上,沐夕猛的一驚,連連後退,收回了染著血漬的佩刀,「你瘋了。」
「怎麼?你不是恨的想殺了我這個魔鬼嗎?」
「赫連長君……」沐夕怒吼,眼淚不停使喚的如雨般低落,身子在不听使喚的顫抖。
長君上前幾步,攬過沐夕的臻首按在懷里,眸色多了幾分疼惜。
「我恨你,我恨你……」沐夕張口就咬,狠狠的咬著他厚實的胸膛,囈囈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