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的夏天,儼然就是一鼎大火爐,地面上的人就好像架上被烘烤的肉食,連難得的微風,也裹著窒悶的熱氣。
沐夕雖背對著灼灼烈日,但仍難擋汗流浹背,在外面的肌膚,已經被烘烤成躁紅。她抹下流淌的汗水,有些許眩暈的感覺。
長君最終還是無法坐視不理,掀起簾帳走了出來,「辰護衛,這邊來一下。」
他稍許走遠了些,壓低聲音道,「夠了,如果你這是在和我置氣,就到此為止。」
烈日炙熱的包裹著沐夕,她冷哼一聲道,「屬下不明白少卿在說什麼。」
長君低眸看著曬的躁紅的沐夕,不禁重嘆,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她不禁曬黑了,而且還清瘦了好多,「沐夕,你氣我也罷,怨我也罷,但何苦這樣折磨自己?」
「屬下此番的職責便是護衛少卿周全,談何置氣?又何來折磨自己?」
「這個時辰,日光正烈,誰也不會這個時候出來,回帳歇著吧。」
「想要殺人,還會在意這個?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沐夕莫名升出悶氣,「好,您自己的事兒,自己都不上心,我何必呢。讓我走,是不是?」沐夕立即轉頭就走,片刻都沒停留,可她並未回營帳,而是走向了別處。長君想要喚住她,可話哽在喉頭,最終沒有喚出聲。
這段日子,她雖時時刻刻都在身邊,可大多時間都只是在盡自己的職責,他的那顆沉在深海的心,仿若溺了水般,窒悶的無法呼吸。
沐夕只想離開這里,什麼也沒多想,埋首就往外走,可卻被守在駐地入口處的守衛攔下,「辰護衛,沒有將軍的允許,誰也不能離開這里。」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一會便回來。」
「對不起,你可以在駐地里隨便走。」
「兩位大哥就通融一下,我不走遠,保證不讓將軍發現。」
「將軍的脾氣你也知道,我們是不能讓任何一個人出去的。」
「那我要執意出去呢?」
「將軍有令,違令者,軍法處置。」
沐夕話還未出口,便听到面前的兩位守衛恭敬的喚道,「將軍。」她渾身的神經猛的一緊,很是不情願的回身,看到靖昊很是不悅的望著自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本將早已有令,沒有本將的命令,不得出營區。你是忘了呢?還是根本沒听到?」
「屬下……屬下記得。」
「既然記得,還這樣做?看來你是不把本將放在眼里。」
「屬下不敢。」
「你不敢?」靖昊冷笑,「既然你這麼想出去,那本將成全你。現在本將命你進入漠區勘察敵情,如有發現敵軍,盡快發信號彈。」
靖昊說一本正經,沐夕倒沒有拒絕的余地,只好接過靖昊遞來的信號彈抱拳道,「屬下遵命。」
她方走了幾步,靖昊便又叫住了她,「等一下。」他隔空仍給她一羊皮水袋,「去吧。」看來這幾個月的軍旅生活的確將他悶壞了,靖昊望著沐夕的身影,暗自嘆息。
「將軍,近日鈕鷹國並無絲毫動靜……」泰川低聲提醒道。
「以防萬一。」靖昊說著大步走開,泰川望了望漸行漸遠的沐夕,心下漸自明了,原來——將軍是找了個借口,讓他出營。這個辰沐夕,究竟有什麼特別,可以讓將軍如此偏袒?泰川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