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夜,長君並不是在別宮里隨便轉了轉,而是趁著夜黑風高之際,潛入了大殿下紐雲卓的寢宮。
大殿下附庸風雅,喜愛在月下獨自飲酒作詩,所以整個亭榭上只有他一人,但亭榭周旁卻也是重兵把守。
可長君還是避開了守兵,悄然落在雲卓身後,緩步上前,紐雲卓只略懂騎射,有一招兩式傍身之術,與雲哲的身手相比,簡直相差甚遠。長君都接近了他,他卻仍還在望月培養詩情,未有一絲察覺。
「大殿下。」雲卓聞聲,即刻回身,見到近在眼前戴著面具的長君異常驚訝,「你是何人?如何進來的?」
「來幫助你的人。」
「信口雌黃,來……」他的話還未出口,便被長君鎖住了喉。「大殿下切勿沖動,當心自己送了性命。在下其實是來幫大殿下的,並無惡意。」
「口出狂言,你能幫什麼?現在放手,本殿下可以饒你不死。」
「太子之位,還有……皇位。」
「放肆,大膽匪人,居然膽敢闖進……」
「在下是敬仰大殿下宅心仁厚,滿月復經綸,如若大殿下可以繼承皇位,乃是紐鷹國萬千子民之福。而七殿下為人殘暴,空有一身蠻力,如若是七殿下繼承皇位,怕是會禍國殃民。」
「胡言亂語,本殿下已給過你一次機會悔悟,是你沒有把握。這里重兵把守,只要我一聲令下,你插翅難逃。」
「那是大殿下叫的快,還是在下的手快?」長君按著他喉頭的手加重了力道。「在下奉勸殿下還是不要試,否則就會喪命。」紐雲卓有所懼,不再言語,長君繼續道,「如今在皇上那里最得寵信的便是大殿下與七殿下,倘若大殿下繼承皇位,定會對七殿下寵信有加,而倘若七殿下繼承皇位,以他的性子,大殿下認為,他還會留下殿下嗎?」
長君見紐雲卓神色有些動搖,又道,「正所謂,成事在天,謀事在人,大殿下可要趁早為自己謀劃,若是讓七殿下佔了先機,受損的不止殿下本人,還有殿下門下所有官員、門生和府上所有人。殿下可要三思。若是殿下信在下的話,就放松對七殿下的監禁。」
「這樣做我有何益處?」
「七殿下性情魯莽,此次聖武王朝來使,他定會效仿上次。如此以來,聖武王朝那里定會不依不饒追究此事,皇上為化解矛盾,即使不交出七殿下,也會卸了他的兵權,太子之位,殿下不用爭,也會穩坐如山。」
「如此以來,武軍如若出兵,本殿下豈不是得不償失?」
「殿下盡可放心,武軍有聖旨在身,此番前來只為議和。他們如若出兵,何必拖到現在?且他們釋放七殿下,不也是表示友好?在下言盡于此,听與不听皆在殿下決斷。在下告辭。」他語畢,飛身而起。在紐雲卓回神之際,早已不見了身影。
而長君並未直接回到別苑,而是在別宮的假山之後去見凌非,為方便行事,凌非一改往常的一襲白衫,穿著黑色夜行衣。
長君換下行裝低聲道,「密切觀察紐雲卓的動向。」
「是。」凌非至此長期監視紐雲卓的動向,包括紐雲卓下令解除對紐雲哲的禁足,于是便趕在紐雲哲出城之際,追上了長君。
長君得此消息也算是在意料之內,這次造訪紐雲卓,他多在試探,紐雲卓這般輕信他人所言,無非是紐雲卓對太子之位的覬覦。道貌岸然,原來他也不是傳言中的那麼與世無爭的儒雅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