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上的手明顯停了下來,「你假傳我的口諭,將她從牢中帶了出來。按理說,她這是逃獄,應是罪加一等。怎麼就無辜了?」
「我不管,長君,你不能動她,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你現在已經成功的登上了帝位,何懼她一個弱小的女子?」
長君凝視著面色蒼蒼的沐夕,默了半晌,迎著她黯淡無光的雙眸,薄唇輕啟,「她可以不死,但絕不能留在你身邊。」
「長君……」
「夠了,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沐夕唇角動了動,扯出一抹苦笑,「我的話,于你來說,從來都只是……廢話。」她說出最後二字時,笑意更大,看的長君恍然一怔,心揪的難受,「你非要如此說?」
「難道不是嗎?現在我只是求你放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而已,你卻百般推辭。最大的讓步?是讓她像娘那樣,走投無路,懸梁自盡?你的讓步,可真的很大。」沐夕將聲音壓的很低,但話語間卻透著毫不掩飾的諷刺之意。
「辰沐夕。」長君瞳色一緊,側過身不去看她,「朕本就無意讓步,若是你認為沒必要,那就算了。」他身側的手掌微微屈拳,然後默然無聲的大步離去,只留落落無神的沐夕,獨然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手放到了平坦的月復部,淒淒然,她也是昨夜才知曉自己有了身孕,本是打算讓月復中的孩子來緩和他們之間的摩擦,卻不想,她還未告訴他這個消息,他便又是這麼冷絕的離開了。
沐夕默然暗嘆,「長君,我也是想為月復中的孩子積點福澤,免去不必要的殺戮。」她扶著高牆,邁出沉重的腳步。
而遠遠的城樓之上,從側旁走出一人影,深紅色繡著鳳凰的宮群逶迤拖地,鳳髻斜插著一支朝陽五鳳掛珠釵,映得面如芙蓉,望著沐夕離去的身影的眸子,稍稍一緊,朱唇微啟,「查到了什麼?」
月嬋近身低語,「娘娘,奴婢打听到,在營中時這辰將軍與皇上關系甚好,據說是有一晚,他們居然還雙雙失蹤。而且在我們回來之前,皇上曾密詔他徹夜留在溫雅殿,不過守衛的都是影子衛,女婢無法進一步的了解詳情。」月嬋停頓了一下又道,「娘娘還記得嗎?大人之前不是也對他極好嗎?不知道他是不是學了什麼邪術。」
「寧沁柔還在他府上?」
「在,皇上還未下旨對她做任何處置。估計也是辰將軍在當中使了什麼法子。娘娘,奴婢怕這個辰將軍居心不良,帶壞了皇上。如若傳出什麼流言蜚語,怕是會有損皇上威嚴。」
皇後斂目,誰又知道,長君自從北漠回來之後,便再沒動過她一次,而這些苦楚她只能一人暗自承受。
「辰沐夕。」她望著遼遠的天際,默念著沐夕的名字,長君千辛萬苦打下的天下,她怎麼能容忍這麼一個人毀了他一世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