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公雞的鳴叫,日出的東方紅了一片,皺了皺眉頭,芸娘慢慢睜開眼楮,入眼的是白色的紗帳,以及床柱上靠著的妞妞父女。妞妞她爹抱著妞妞靠在床柱子上閉眼沉睡,還打著呼,妞妞小臉跟個小花貓似的,鼻涕眼淚一把,原本白白女敕女敕的小臉上不是鼻涕痕就是淚痕,那黑黑的,怕是泥巴吧。
見自家妞妞髒的跟個小叫花子似的,芸娘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又是生氣。
昨夜妞妞哭的狠了,哄了幾句就小頭點點的睡著了,估計是那會兒她抱著妞妞在田埂上哭的緣故,走了一小會兒,她頭也有點昏昏的,心里也難受的很,看到個草垛子,她就想靠著休息一會兒的,怎麼好好的,又回到家里來了。想著柳爹的那巴掌,芸娘又難受起來,連帶著胃里也不舒服是的,趴在床邊上吐了起來。
「芸娘,你醒了,怎麼了,不舒服?」柳爹見芸娘醒了過來,很是高興,一激動站了起來,卻忘了柳雨馨還在他腿上睡覺,就這樣,「啪」的一下,柳雨馨臉朝地摔了下去。疼的她閉著眼楮,哇的大聲哭了起來。
芸娘氣紅了眼,狠狠的瞪了眼柳爹,忙下床將柳雨馨抱起來,拍著背小聲哄著,模了模額頭,好大一個包,頓時心疼的哭了起來。
「芸娘,妞妞,她,她沒事吧。」柳爹見柳雨馨摔了一大跤,又哭成那樣,心里也疼的很,這會兒芸娘又生了他的氣,頓時手足無措,結結巴巴起來。
「好你個黑了心肝的柳自明,妞妞可是你的親女兒,你竟然這樣,你要真是看不慣我們娘兩個,又何苦把我們找回來。啊,你是不是心動了,听你母親的,要再找一房,啊。」芸娘哽咽道。
「良,良。」柳雨馨這會兒也不哭了,只睜大眼楮看著芸娘,娘還好好的,還是那麼疼她,愛她,會為了她身上的一點小傷生氣難受。手緊緊的摟著娘的脖子,髒髒的小臉也蹭著娘的臉,那麼的柔軟,那麼的溫暖。
「芸娘,我不是有意的。」柳爹站在芸娘母女身邊,急了一腦門子汗,也不知怎麼解釋,只好呆呆的重復這句「芸娘,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芸娘到底心疼柳爹,雖然氣他惱他,但是更心疼他,不想再看他著急的模樣,只背過身子道「你去廚房打點水過來,妞妞都髒成個泥女圭女圭了,你也不知道幫她洗洗。」
柳爹一听,忙大聲的應了好幾聲,不一會兒就打了水過來,這大熱天的,一早泡個冷水澡可真是舒服,柳雨馨愜意的被芸娘左搓搓右揉揉。但是昨個晚上她跌了好幾跤,一早上又被她爹給摔了下,腿節包包,手掌心都被蹭破了皮,腫腫的,一粘上水,刺骨的疼。不過,這會兒她也只能咬著牙挺著,娘的性子她太了解了,若是她哭的話,娘定是心疼的厲害,到時候搞不好爹就成了出氣筒了。呵呵,其實,真的不是很疼,有爹有娘,這麼點疼,真的什麼都不算。
柳雨馨開心的拍打著水面,小嘴也咯咯笑個不停,仿佛這樣,就能夠轉移芸娘的注意力,也能緩解身上的疼痛。這大夏天的,衣服穿的少,路上石子也多,雖說傷皮不上骨,但是疼的很,有的地方破了皮,傷口處發青發紫,有的地方甚至還冒了朧。
芸娘是一邊流著淚一邊幫柳雨馨洗澡。她的妞妞可真是命苦,前幾天被蛇咬傷了,昨天又傷成這樣,都是她這個做娘的做的不到位。
「良,不哭,妞妞呼呼。」柳雨馨見芸娘哭了,這心也難受的很。她好不容易有個疼她愛她的娘,真的不舍得讓娘為這些小事傷心。
見自家妞妞這麼懂事,芸娘又是感動又是愧疚,親了柳雨馨好幾口後,用給柳雨馨擦身子的布巾隨意擦了擦臉。細細的替柳雨馨將傷口擦洗干淨,又讓柳爹換了干淨的水過來清洗,最後又拿家里的草木灰敷在傷口上面。
「芸娘,大夫說你有了身子,要好好休息,你還是再躺會兒吧,妞妞我抱著就行。」柳爹悄悄的觀察芸娘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芸娘一頓,身孕,她有身子了。
「柳自明,你阿是看我有了身子才把我弄回來的,是不是。在你心里,還是兒子重要,是吧,不然,你怎麼一點也不關心妞妞,你瞧瞧她,搞得比叫花子還邋遢,身上到處都破了皮。」芸娘隨後仿佛想到什麼似的,對著柳爹就是一陣捶。
「芸娘,你亂說什麼啊,妞妞是我女兒,我哪里不疼了,這不是昨個擔心你,才沒顧得上妞妞嗎。芸娘,昨個是我不對,啊,你也別氣了,啊。」柳爹忙哄道。以前還沒覺得芸娘難纏,這會兒怎麼就這麼纏人。
「良,笑笑」柳雨馨也怕芸娘生氣,忙鼓掌說道。
芸娘見自家寶貝妞妞都讓她笑笑了,這臉就再也板不起來,再加上事情過了一個晚上,氣也消了一大半。這會兒見柳爹身上髒兮兮的,頭發也亂得很,估模是昨個找她的時候弄得,那另一半的氣也消的七七八八。讓柳爹把柳雨馨抱著,她就這柳雨馨的第二遍洗澡水,自個兒也抹了抹身子,而後又將席子抹了一遍。
「妞妞她爹,你昨個做什麼坐著睡,床這麼大,你還怕我吃了你們父女倆啊。」
「我這不是怕磕著你肚子里的孩子嗎?芸娘,你身子可要緊,昨個李婆婆說怕是動了胎氣,在不,我去鎮上請個大夫過來細細瞧瞧。」想到昨個芸娘昏迷不醒的模樣,柳爹就是擔心。
「也好,昨個晚上就覺得腰疼的厲害,還是看看的好,咱苦點沒事,這寶寶要是出了事兒就不好了。」芸娘想了想,還是找個大夫瞧瞧把穩。
「哎,我去廚房幫你端點吃的過來,你在睡會兒,啊。」說著看了看芸娘,走了出去,看門的時候,又看了眼芸娘,樂的柳雨馨直笑,芸娘卻是羞紅了臉。
柳女乃女乃,柳大嫂,柳自芳一早就起身了,這會兒在院子里听見芸娘跟柳爹的吵鬧聲,面上不好看的緊,到底芸娘昨個鬧的那出讓她們還心有余悸,只悶聲不吭,做著早飯。
柳女乃女乃幾次想喊柳爹去田里割稻,到了二房門口,這腳就頓住了,她這會兒過去,老2家的還不跟她吵跟她鬧。
「娘,你咋在門口站著啊。芸娘醒了,你不用擔心啊。」柳爹一打開門就見她娘站在門口,以為是擔心芸娘的身子,忙笑道。房內的芸娘輕哼一聲。
「兒啊,娘知道她身子好的很,剛才吵架的聲音那麼大,不好才怪呢。娘是想著,這天色也不早了,也是時候去田里割稻子去了。總不能你幾個伯娘兄弟的在田里割稻,咱家連個主心骨都不去吧。」房內又傳來一聲哼,讓柳女乃女乃尷尬的要死。
「娘,芸娘這身子不大好,我也不放心,正準備去鎮上請了大夫呢,你跟爹去就是了。我請了大夫,看過芸娘再下地。啊。」柳爹忙道。這會兒他哪還有什麼心思下地啊,恨不得時時刻刻看著芸娘。
柳女乃女乃一听,臉色立馬不好了,不就是有了身子了嗎?瞧她那嬌氣樣,還要找大夫,瞎折騰。這田里的活,自明不做,誰做啊。想當年她懷自明的時候,都沒這樣嬌氣。老太太不在了,老大又小,什麼事不是她自個兒張羅的啊。
「娘,早飯可做好了,芸娘跟妞妞怕是也餓了。」說著繞開柳女乃女乃就往廚房走去。
「小妹,給你二嫂打個蛋包子啊。」柳爹盛好了稀飯,拿了饅頭,想了想,又道。芸娘這幾日累著了,得好好補補。
柳自芳見她二哥這樣,差點沒氣的將鍋鏟給扔到鍋里,大嫂當年都沒這麼多事,就二嫂精貴。
這農房大歸大,隔音卻不怎麼樣,芸娘在屋子里就听見柳爹的說話聲了,心里熨帖的很,臉上眼里也滿是笑意。至于柳女乃女乃跟柳自芳,芸娘則只有哼哼了。
柳女乃女乃雖然心里不滿兒子為媳婦做那麼多,但是有些話也只能憋在心里說不出口,這會兒柳爹要銀子請大夫,她心里不願不滿的很,但到底不想讓兒子有什麼想法,扣扣弄弄,磨磨蹭蹭的,拿了一些出來。
「自明啊,不是娘小氣,只是咱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你大哥要考舉人,你小妹現在嫁妝還沒弄好,娘這心里愁的跟什麼似的,也不知道十幾個銅板夠不夠,要是不夠的話,到時候你再跟娘要,娘就是借也幫你借點,啊。」
柳自明心里嘆了口氣,道「娘,您別擔心,這麼多差不多也夠了,等農忙過後,我去鎮上看看有沒有要苦力的,再去掙點,大哥跟小妹的事兒,你也別愁了,啊。」柳爹忙勸道。家里眼見著又要添人,大哥那邊每月的花銷也不小,指望著賣稻子的錢,哪里夠啊。
柳女乃女乃是拉著柳爹在房間里小聲說得,芸娘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還不知要怎麼鬧騰呢。
芸娘抱著柳雨馨,喂她吃著蛋包子,心里甜的很。
「良,吃,吃。」柳雨馨推著勺子,道。
芸娘見女兒這麼乖巧懂事,心里熱乎的很,想著,自己以前也是個傻得,有好東西不知道自個兒吃,讓那些人拿出去做人情,笨。
「妞妞,你說娘怎麼就不知道自個兒有身子了呢?真虧。」
「咦?」
「要是娘知道有了身子,怎麼著也不可能去你大*女乃二女乃女乃家割稻吧,這會兒輪到咱們家割稻才知道,你說虧不虧。」芸娘嘆氣道。
想想,真的是太虧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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