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予走到她的身邊,伸過手拿了她面前的那張照片,細細的摩挲著。
「這里是我外公家,不過他二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這輪椅上的人就是他,旁邊的,是我母親,這個小男孩兒,是我。」他一字一句耐心的為言諾介紹著照片上的人。
言諾望著照片上的一家三口,耳邊他的話徐徐灌入。
跟著他的聲音,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條繩子牽扯著似的,一步一步,緊跟著他進入他的世界。這種感覺有些奇妙,她從未嘗試過,而這樣初次嘗試,新奇之余卻是一種膽戰心驚。
「我似乎從來沒有跟你講過我的家人,或者,你從來沒有問過。」他說。
言諾慌忙收回緊盯照片的眸子,不敢再看上一眼。
沒錯,她從沒嘗試過進入過他的世界。
兩年夫妻,她不知道他在外的為人如何,不知道他會說流利的法語,不知道Dennis所說的他的那些缺點,就連他的家人,他的過去,她都一無所知。
不是不想去了解,大概是,從來沒想過要去了解。
她與他,始終保持著那樣似有若無的距離,即便是肌膚相親,即便是兩年的相扶相持,也從未想過靠近。他們像是扯著橡皮筋的兩個小孩,誰都不肯放手,卻誰都怕對方放手,就這樣,越扯便越遠,那距離隨之越來越深,也預示著松開手之後會有多痛。
無形中,她是怕他靠近的,也怕自己控制不住先讓一步。
她錯開身子重做回椅子上,說︰「都離婚了,變成了陌生人,還說這些干嘛。」
終于,沈成予被她的漠然打敗,頹然放下手中的照片。
兩人靜默無語之際,為言諾開門的那個老人,走過來遞給了沈成予一個電話,說是有人找他。
沈成予接過電話,不肖一分鐘,便掛了電話對言諾說︰「走,帶你去見個人。」
「是誰?」言諾問。
沈成予勾起唇角,回過頭看她,「是你剛剛才見過的人。」.
當溫莫風和沈成予同坐在一張酒桌上時,言諾真的要在風中凌亂了。
她是做夢都沒想到,他們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會坐在一起相談甚歡。雖然,兩個小時前,她才猜疑過溫莫風與沈成予之間的玄機,卻還是覺得這個世界太過玄幻。
沈成予為溫莫風倒上一杯酒,便听溫莫風沖著言諾笑︰「下午才听諾丫頭說要找成予,這一眨眼功夫,還真叫你找著了!」
溫莫風叫沈成予的名字倒叫得比誰都自然,言諾有幾分不好意思,轉而嗔怪著溫莫風,「還說呢,溫叔叔,您明明就知道他在這兒,卻非不告訴我,擺明了串通好的嘛!」
溫莫風大笑幾聲,「你這丫頭,這是在記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