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諾忙禮貌地正式和申婆婆打招呼,「您好,我叫李言諾。」
申婆婆那張臉似乎從來沒有換過表情,收過沈成予手上的毛巾,重厚寡言道︰「李小姐,房間已經為你打掃好了。」
言諾的房間和客廳的風格大致相同,窗戶是精致的鏤空雕花,從內望出去,冷艷的梅花伴著幾點星辰,有種說不出口的韻味。窗簾、床被均是復古花樣,就連梳妝台上都是擺著一只又一只別致的小匣子。
言諾洗了澡,便坐在梳妝台前,履行諾言,回了Dennis的電話,將今天如何得到沈成予的藏身之處和沈成予對她說的話,都毫無保留地向Dennis傾瀉一空。
Dennis听得認真,最後直感嘆著,她這一天可真是精彩。
言諾心里也在想——可不是麼?昨天仍困在謎團之中,今天便撥開雲霧見青天,此刻又身在這裝飾怪異的房子里,只覺得這一切似夢非夢。
講完她今天的經歷,她叫了Dennis一聲,說︰「Dennis,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關于沈成予的。」
Dennis豪爽地應道︰「恩,問吧。」
相比較Dennis的好爽,言諾這個話題開頭人倒是有些遲疑,「你……和沈成予認識十年了是吧?」
「對呀,這你不是知道麼?」Dennis似乎听出來了一些不尋常。
又听言諾道︰「那你能跟我講講你剛認識他時,他是什麼樣的人麼?」
Dennis似乎想了一會兒,隔了幾秒鐘,才有些不太確定地開了口,「我和他……剛認識那會兒,大概是在上大學的時候,在紐約,哥大,一個同學的聚會上認識的。那時的他……很難形容。有時候覺得他是個愛清靜的人,有時候覺得他身後有很多秘密,總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奇怪的是,他身上像是有一塊磁鐵似的,所有人都願意和他交往。在為人處世上面,你還真的挑不出來他的什麼毛病。」
言諾想到他剛入戈雅時的獨斷手法,和在對付那些難纏股東時的游刃有余,肯定了Dennis的這一番話。
「那……他的家人呢?」言諾又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家人?」Dennis這次卻停了很久,「……他父母很早過世了,所以我從來沒有听他講過他父母的事情……」
鏡子里,言諾的下巴輪廓猛然緊繃起來,握著電話的手也不自覺得緊了幾分,「那他,在美國是怎麼生活的?」
「他在美國有個資助人,但听說,並沒有血緣關系。再說了,他自己也有能耐,餓不死。」Dennis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相比之前的輕松許多。
听著的言諾也終于松了下巴線,輕輕送出一口氣,可心口那份莫名的疼還是沒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