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許久,來到一座山下,山路難行,顧凌雪握著鳳舞的手,小心的走著。
「你們是何人!膽敢闖入此處!」幾個莽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顧凌雪淡淡道︰「你們又是何人?」
「哼!咱們是青嵐山上的兵,識相的,快快退去!」其中一個人斥道,顧凌雪搖著折扇淡淡道︰「如果,我非要過呢?」
「找死!」一個黃臉大漢沖過來,舉刀便砍,顧凌雪攬過鳳舞閃到一邊,腳尖點地飛躍而起,落在幾丈之外的樹下︰「在此等我。」說著凌空飛起,來至那幾人中間,與他們戰了起來。
一刀劃過,顧凌雪身形一閃,來到那人身後,扇子打在那人身上,那人飛出幾丈之外,吐出一口鮮血,又一人舉刀砍來,顧凌雪側身奪了那人的刀,刀柄打在那人的胸口,那人倒飛出去,顧凌雪手腕反轉,那大刀在腰上轉了個圈,將圍著的四人兵器打落,顧凌雪轉身抬腳將那四人踢飛。
那幾人在地上掙扎著站起,相互扶持著站在一邊道︰「閣下不知是哪位好漢?不妨報上名來。」顧凌雪走過去牽著鳳舞過來道;「在下顧炎。」
那領頭人緩了聲色道︰「原來是顧公子,在下閻濤,方才我等多有得罪,還望顧公子海涵。」顧凌雪點頭道︰「正所謂不打不相識,閻兄不必客氣。」
閻濤喜道︰「顧兄弟心懷寬廣,我等佩服,如今山上正是用人之際,不知顧兄弟可願到寨中一坐。」顧凌雪點頭道︰「有勞閻兄帶路。」
上山的路十分難走,顧凌雪扶著鳳舞踉踉蹌蹌走了一會兒,干脆背起她。鳳舞微微一怔,趴在他背上沒有言語。那幾人見此,相視一眼道︰「顧兄弟,這位是……」
顧凌雪微微一笑,答道︰「內人,鳳雪。」轉而道︰「我夫妻二人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之處,遂教雪兒化作男裝,諸位不要見怪。」那幾人連忙擺手道︰「江湖險惡,應該如此。」心里想著,自己要是有這麼個美人妻子,就天天在家守著,還行走什麼江湖!
閻濤道︰「顧兄與弟妹像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怎麼在江湖中流離?」顧凌雪答道︰「閻兄有所不知,我二人雖相互傾慕,怎奈兩家素有仇怨,家中長輩阻撓我二人的婚事,我們只得從家中逃出。」
鳳舞無語的趴在他背上听他亂七八糟的編排,並不打算開口,又听他嘆了一聲︰「顧某無用,連累雪兒同我一起受苦。」鳳舞只得開口道︰「能跟著相公,雪兒已心滿意足,相公又何必自責?」
顧凌雪嘴角噙著笑,動情道︰「娘子待我如此,顧炎此生定不負你!」鳳舞听得他那一聲「娘子」,嚇得連連咳了幾聲,顧凌雪嘆了一聲柔聲道︰「你這病,要怎得才能好?」
閻濤幾人不禁動容道︰「顧兄與夫人伉儷情深,我等深受感動,若顧兄不棄,便在此住下,夫人的病也得好好調理一番。」顧凌雪歡喜道︰「如此甚好!顧炎多謝諸位兄長。」鳳舞挨近他的耳邊低聲道︰「你個小人!」顧凌雪手輕捏了她一下,低笑不語。
不一會兒,來到青嵐山寨,寨中設施極為簡陋,里面的人更是三教九流,忽然見到兩個謫仙般的人物進寨,紛紛圍上來打量。「呀!這世間還有如此俊的人物啊!」
一黃衣女子道,「你看那白衣公子,當真比女子還要美上十分吶!若是做了我一日相公,縱是死了也甘願。」
「那本就是個女子,你看那青衣男子,才當真是俊逸無雙呢!」
「哎,我說你們羞不羞呀,一看便知人家是私奔出來的小兩口兒。」
寨中風土人情頗為豪爽,鳳舞哪里見過這等陣仗,直嚇得伏在顧凌雪背上,不敢看他們。
幾人來到聚義堂外,顧凌雪放下鳳舞順手拉住她的衣袖,鳳舞連忙暗暗用力想要將衣袖抽回來,顧凌雪扯著她的衣袖反握住她的手。
不多時,來到聚義堂中,只見一位中年男子坐在上座,旁邊分坐了六人,閻濤上前道︰「大當家,這位是顧兄弟。」顧凌雪施禮道︰「顧炎見過各位英雄。」
首座上的男子微笑道︰「原來是顧兄弟,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來,請坐!」堂中人心里清楚,閻濤幾人武功不弱,能將幾人一同制服的,這人武功定是十分厲害。其實,顧凌雪怕暴漏身份,已經隱了九成多的功力。
顧凌雪找了個位置坐下,中年男子見到鳳舞疑惑道︰「這位是……」
顧凌雪微微一笑道︰「實不相瞞,我二人從私自家中逃出,這位是內人鳳雪。」
「哈哈,原來是顧夫人,顧兄弟,英雄難過美人關吶!」旁邊一胖和尚忽然大笑道,鳳舞驚了一下,連忙躲在顧凌雪身後,顧凌雪轉身握著她的手,輕聲安撫。
「老五,別嚇到顧夫人!」一瘦弱書生輕斥道,那胖和尚模模腦袋,不好意思道︰「顧兄弟,俺老祝說話嗓門大,嚇到夫人,你可別生氣,俺沒惡意。」
顧凌雪道︰「無妨,雪兒自小膽子就小,與祝兄無關。」鳳舞蓮步輕移,向胖和尚施禮道︰「方才是鳳雪失態了,祝英雄不要介意才是。」
那胖和尚哈哈笑了一番,隨即又想到什麼壓低了聲音道︰「顧夫人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溫柔賢惠,顧兄弟,好福氣啊。」顧凌雪微笑點頭。
首座男子道︰「顧兄弟,你且安心在寨中住下。」隨即道︰「在下李青峰。」
顧凌雪听過李青峰的名諱,此人本是邊關一員將軍,卻不知為何甘願在此落草為寇。
那李青峰道︰「這位是關中大刀關勇。」關勇十八歲即揚名關中,因斬殺一位潑皮無賴,被朝廷通緝。
「這位是一劍無血雪無痕。」一墨衣劍客點頭示意,一劍無血雪無痕,劍術出神入化,殺人時往往一劍封喉,劍法凌厲快捷,劍尖上甚至沒有一絲血跡。故江湖人送外號雪無痕,亦是血無痕也。
「這位是銀笛書生梁少生。」瘦弱書生微微點頭,顧凌雪微微一驚,銀笛書生,在他少年時便听過他的名諱,他曾是文武狀元,因不滿官場迂腐黑暗,殺了一位污吏後不知所蹤。
李青峰正要開口,胖和尚站起道︰「俺是酒肉和尚祝不癲。顧兄弟叫俺老祝就行!」顧凌雪微微頷首,鳳舞在後面偷偷抿嘴笑了笑。
李青峰指向兩位青年男子道︰「這兩位是無常兄弟,平凡平常。」顧凌雪向他們看去,無常兄弟,江湖上有名的刺客,殺人從未失手,因他們中一人白衣,一人墨衣,故江湖人送號無常兄弟。
顧凌雪心底暗暗驚了一下,他雖知道青嵐山上藏龍臥虎,所以算準了謝長霆會被擒住,沒想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盡數匿跡在此。
半晌,顧凌雪淡淡道︰「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李青峰道︰「顧兄弟但說無妨。」顧凌雪開口道︰「諸位都是武功卓絕之輩,為何不思報國?」說罷環視了那幾人,只見那幾人相視一眼,半晌搖頭低首不語。
瘦弱書生道︰「不瞞顧兄,如今國家內憂外患,我等何曾不想為國出力,只是我等皆是綠林草寇,都身背人命官司,不得已才來此處。」
顧凌雪點頭道︰「原來如此。」胖和尚怒道︰「哼!我等雖魯莽,但殺得都是些貪贓枉法,欺鄉霸鄰之輩,官府不辨青紅皂白,便要斬殺我等,欺人太甚!」
關勇嘆道︰「如今皇帝昏庸,奸相當道,致使貪官橫行,我等又能如何。」鳳舞手微微一抖,淡淡瞥了顧凌雪一眼,見他表情淡淡,便垂首听著。
顧凌雪心下頗為無語,他暗自回想了自己做錯了什麼大奸大惡之事,惹得人家這般招恨,最後總結道,自古戲文里一說官場**,都少不了那句皇帝昏庸,奸相當道,這人也許並不是真的說他奸惡。只是,他確實需要改一改現今的戲文了。
顧凌雪開口道︰「顧某從城中而來,听聞那顧凌雪已來秦州,正在謝府下榻。」
「哦?此話當真?」李青峰問道,顧凌雪點頭道︰「正是,諸位何不略施小計,將他擒來?」
李青峰為難道︰「听聞此人武功甚高,這……恐怕有些難。」顧凌雪不甚在意道︰「如今城中不過區區五千兵馬,擒住他,再簡單不過。」
李青峰喜道︰「願聞其詳!」顧凌雪搖著扇子道︰「我見這青嵐山山勢陡峭,極易埋伏,南方離此五里處便有一處好地方。」
李青峰為難道︰「這……那里是我們設埋伏伏擊謝長霆之處,顧凌雪定不會從那里經過!」
瘦弱書生道︰「大哥,凡才高者必是自命不凡之輩,他一定料不到我們還會在那里設伏。」李青峰喜道︰「好!二弟,修書一封就說三日後我等要斬殺謝長霆,逼顧凌雪前來迎戰救人!」瘦弱書生點頭稱是。
「抓住了那姓顧的,俺非活剝了他不可!」胖和尚道,鳳舞嚇得連連咳了幾聲,那胖和尚連忙道︰「不,不,顧夫人,你別害怕,俺是說那個顧凌雪。」顧凌雪含笑道︰「雪兒患有弱疾,祝兄不必介懷。」
李青峰道︰「天色已晚,顧兄弟早些休息,明日再議如何?」說著向小嘍喚道︰「帶顧公子去後院休息。」顧凌雪起身施禮道︰「多謝寨主。」說著拉著鳳舞跟著那人離開了聚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