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汝見鳳舞老老實實的跪著,就算有氣也不好發作。便拉著顧凌雪親昵道︰「如今少了琴師,凌雪要為我彈琴配樂。」顧凌雪微微一笑,攜思汝郡主走了過去。走到斷了弦的琴邊棲身坐下。
思汝向身後的侍女冷言道︰「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換一把新的來!」侍女剛想退下,顧凌雪卻緩緩道︰「無妨。」說著雙手彈琴,鳳舞跪在一邊低下頭悶悶的听著,雖說她對顧凌雪頗有怨念,卻也不得不承認,顧凌雪確實是個彈琴的天才,這一曲應是他合著她的那曲《鳳舞卿天》作的,卻比《鳳舞卿天》更勝一籌。
一場風波過去,舞姬們又回歸原位照常跳了起來,思汝郡主的舞合著顧凌雪的琴音竟是那般的妙。鳳舞默默的跪下一邊看著他們郎情妾意琴瑟相御,心里一陣陣的疼痛,曾經,在飛雨閣也是這般,他拿著她的琴和樂曲去取悅飛雨,那時,他是為了她。這次,又是為了誰呢?
她的舞比思汝的好看不知多少倍,他卻從未為她伴過奏,她也從沒有機會跳給他看。旁邊的舞姬侍女們一陣陣低聲贊嘆議論,原來,他們本就是一起的,就算婚期將近,又與她有何關系呢?
她的心里酸酸澀澀的,很疼很疼,可是,這又能怪誰呢?要怨就怨她自己糊涂,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世間人有千千萬萬,她偏偏遇著了一個陰厲狠絕的顧凌雪,而且一頭栽了進去,撞得頭破血流還是倔強的不肯回頭,人家都你儂我儂郎情妾意的相依相伴了,她還在一邊糾結掙扎著,痛苦,又能怪誰?
美妙的琴曲,若是有那首《鳳舞卿天》合著定是吟鳳合鳴,她又在希冀著什麼呢?以為這首琴曲是他為自己所作?《鳳舞卿天》,他已經學會,若是以後教給思汝郡主,定是十分絕妙的吧。歡樂的曲調落在鳳舞心里卻是那般的酸痛,記得他們初遇時,顧凌雪說的,同一首琴曲,彈得人不同,情緒不同,則琴音也不盡相同。可是,這事落在听琴的人身上,也是同樣的道理吧。
鳳舞正想著,忽然傳來一陣緩緩的掌聲,眾人回頭看去,就連台上的顧凌雪和思汝郡主也停了下來,鳳舞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一華衣錦裘公子走了過來,身邊的舞姬看清了這人,皆是暗暗激動不已。今日宮舞坊是怎麼了?不僅名動天下的顧凌雪來了,就連絕色傾城的華笙公子也來此。
這人生的很美,嘴角嫣然含笑,恍若三月微醺暖人醉的春風般,一闋華衣白狐披風襯得他膚若凝脂,這樣的美貌,就連鳳舞見了他也會自慚不如。更何況,這樣的絕色竟然會生在一個男子身上!
那男子走了過來,緩緩拍手道︰「顧兄的琴相當的妙。」顧凌雪沒有接話,思汝郡主欣喜道︰「此話當真?」隨後又不好意思道︰「哪里能比得上華笙公子的《相思引》呢。」華笙悠悠搖著折扇,漫不經心緩緩道︰「我是說顧兄的琴曲甚妙,在下的《相思引》自是無人能比的。」
此話甚是倨傲,幾個不知情的舞姬暗暗心驚,此人居然敢對郡主如此無禮,那些在帝都時間長的人卻沒有任何的異色了,好像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思汝郡主反映過來想到他方才說的是顧凌雪琴藝甚妙,而不是在說她的舞。卻也在嘲諷著她的舞配不上顧凌雪的琴曲,臉色果然變得不太好看,卻也只得暗暗咬牙。
她與華笙是一起長大的,說是一起長大,也只是在小時皇帝的壽宴上見過他一面,那時他雖然年紀尚小,卻也已經有著掩不住的芳華了,她自是芳心暗許,思慕了華笙許多年,甚至還讓王爺旁敲側擊的提及婚事,誰知這華笙竟然不僅對她十分生分,就算待王爺也甚是冷淡,只說是自己愛著那三千花草巷,不願娶親。
對于此事,王府雖然有氣,怎奈華笙的姑姑乃是當今權傾朝野後宮的華尚宮,他自己也是富可敵國的華家家主,只得作罷。後來,見著了顧凌雪,才漸漸把思慕華笙的心思盡數轉移到顧凌雪身上來,因顧凌雪才高,思汝事事都要求與他相配,生怕哪一件事情做得不好,讓外人覺得她高攀了顧凌雪。
思汝郡主冷冷一笑道︰「誰說不是呢,華笙公子的《相思引》自然是天下無雙的。」華笙不甚在意的搖著折扇興趣索然的環視了眾人,晶亮的眸子宛若含了一汪春水流光婉轉,目光定在鳳舞身上,折扇啪的一下合上,緩步走到鳳舞面前,用折扇挑起她的下頜含笑道︰「這舞姬,本公子要了。」
眾人嘩的一聲,這鳳雪祖上究竟是修了什麼福,剛來宮舞坊便當上了司樂女官,如今,更是被華笙公子看上了。舞姬們的夢想不是進哪家的府中當什麼夫人姬妾,而是能有一天被華笙公子看上,儲在引鳳台里,先不說富貴榮華,就是天天看著華笙也是比在皇宮中當皇妃好的。
鳳舞先前听聞他便是華笙,還有些敬佩和期許,她早就知道《相思引》是華笙公子所作,心里也暗暗佩服此人的才氣,《相思引》是與《鳳舞卿天》並列的舞,難度比《鳳舞卿天》高了一些,縱是鳳舞,也無法跳出真正的《相思引》來,傳聞,這天下曾有一人跳過《相思引》,那人曾是北朝的王妃,為了這曲《相思引》不惜舍了一切跟隨華笙公子回了帝都。那人死後,便再也無人能跳出《相思引》了。
可是,真正見了這人,鳳舞雖是驚艷,卻也惱怒著他的舉止輕浮。便皺眉嫌惡的側過身去不理他。華笙顯然沒有料到會有此情形,站直了身子玩味的看著鳳舞,含笑緩緩道︰「有趣……有趣……」說著伸手將鳳舞拉了起來,又順勢攬在懷里,鳳舞一陣掙扎,華笙含笑著將鳳舞放開,鳳舞退後幾步一甩衣袖微怒著看著華笙。台上的顧凌雪也站了起來,看著這一幕,神色看不出喜怒。
坊主走過來輕咳一聲道︰「公子,鳳雪是宮舞坊的司樂女官,斷斷不能隨公子離去的。」華笙嘩的一聲搖開折扇,甚是惋惜道︰「算了,既然美人不願,我也就不勉強了。」
說著上前施禮道︰「在下華笙,華笙的華,華笙的笙,姑娘有禮了。」鳳舞呆了一呆,方才還是一副紈褲子弟的模樣,如今卻變成溫良無害的白面書生了?這人,當真奇怪,當真……當真是個瘋子。
但是,想到他方才說不勉強自己,這人似乎也並不是個紈褲。于是,鳳舞亦施禮道︰「方才鳳雪多有得罪,公子莫怪。」華笙微微笑了笑,雲淡風輕的搖著折扇壓低了身子,附在鳳舞耳邊說了幾句話,便轉身走了。
留下鳳舞怔在原處,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撲哧笑了一聲,又見眾人奇怪的望著她,連忙低下頭老老實實的默然無語了。
(冬己最愛的華笙終于出場了,哈哈,關于華笙的故事可是冬己自認為最虐的一個了,求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