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妮走出正殿的那一刻明白,該來的終歸來了,她想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要,只貪享此刻的寧靜,但這種寧靜是多麼的奢侈。果然不出所料,晚上的時候,齊王妃親自來到了她的紫軒閣,她拉住碧妮的手說︰「碧兒,我知道王府不屬于你,可沒想到一切來的這麼快。皇上直接封你為麗妃,明日麗元皇後要派人來接你,宮門似海,只求碧兒你平平安安。」
碧妮听著這話,立刻落下淚來,「王妃,我舍不得你和世子。」兩人說著掩面而泣,這有什麼辦法呢,女人的世界夫字天出頭,王妃能給她的,除了囑托,就剩下眼淚了。
第二天一早,齊王妃親自來給碧妮梳妝,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發斜插瓖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齊王妃打量著︰「這一裝扮,果不尋常,你這一去,後宮佳麗全都會黯然失色了。」
碧妮深深地打了一個福,說︰「王妃,你是知道碧兒的,你也知道碧兒不尋常。」說著,解下頸上系著的銅墜,說︰「王妃,請把這個給世子戴上,一旦世子有難,我一定會出現。」
齊王妃噙著淚,說,「好碧兒,你幫了我這麼多,真的不知該如何報答你,我讓梓晴和小路子跟著你,多少是個伴。」
碧妮剛要跪謝,門外就響起雛雞般的聲音︰「時辰已到,請麗妃起駕。」
齊王妃扶著碧妮,說,「快走吧,別誤了時辰,萬事要小心。」
碧妮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這個帶給她無限溫暖、平靜、快樂的齊王府,在盛大而繁華的拜別禮中時入了那深不可測的宮門。
碧妮坐在繡車里走了大約一個時辰,繡車停下,梓晴打開車簾,扶她下車,碧妮看著面前的宮門,雖華麗但不夠軒昂,想必是側門了。門口早已有一隊太監侯著,見到碧妮,齊齊跪下,喊道︰「恭迎麗妃娘娘。」
這就是古代的規矩了,碧妮看著這架式,這排場,覺得真真的好笑。梓晴扶著她踱進宮門,又被宮女們扶上了一個四人小轎,小轎走了很久,她感到其間換了幾次轎夫,還听到了渙渙的流水聲,過了幾次橋後,終于听到一個太監捏著嗓門呼喊︰落轎——
太監的聲音剛落,轎子就停了下來,一群衣著鮮艷的小宮女,趕上前和梓晴扶她下轎,徑直前往麗元皇後的騭霓宮,碧妮打量著巍峨莊嚴的宮殿和地上輔著的青色方磚,感到空前的壓抑,她看到一隊隊身穿黑色衣裳的太監如鬼魂一般急匆匆地穿行著,他們的腳步如風一樣急速,甚至讓人眼花繚亂。
到了宮門口,一個歲數較大身穿黑色裹緞的太監出來,見到碧妮,忙跪下說︰「奴才成剛恭迎麗妃娘娘,請娘娘進殿。」
宮女退在門外,碧妮步入正殿,只覺得香氣撲鼻,殿內的金銀器皿散發著錚亮的光澤,一片輝煌。碧妮低著頭,腳下踩著厚實的紅與黃配色的地毯,三跪九拜見過楊皇後。
皇後賜了座,宮女們上茶。
皇後緩緩地說︰「皇上說,麗妃是絕色佳人,能否抬起頭來,讓哀家一睹芳容。」
碧妮听見這話,抬起頭來,只見珠簾之內坐著一位身披錦衣的美艷夫人舒展著笑容,油黑的發髻如雲朵一樣一卷一卷地堆積在一起,她身邊的彩嬪姿態各異,有的手捧香爐,有的手持拂塵。
揚皇後看著碧妮失神了片刻,含著笑說,「難怪皇上見了麗妃會大亂方寸,連哀家都大吃一驚。今日麗妃踏進這個門就是自家姐妹了,皇上如此器重你,還望麗妃多蒙龍恩,早誕龍裔。」
碧妮听後說︰「碧兒只是一個鄉野之人,承蒙皇後的夸獎,那是碧兒的福氣。碧兒年輕,什麼事不懂,願意听皇後的教導。」
麗元皇後听著這話十分受用,笑著說︰「麗妃不僅人長得美,難得的是還聰明,以後我們姐妹同心,相互扶持。」
碧妮忙欠身一揖,說︰「謹遵皇後教導。」
麗元皇後含著笑略微點了點頭說︰「皇上讓哀家賜長青宮給麗妃,希望麗妃喜歡。想麗妃旅途勞頓,就早早回宮歇著吧,晚上皇上要到你那兒,早些過去準備吧!」
碧妮忙謝說︰「多謝皇後想得周全,那臣妾就不叨擾皇後,先行告退了。」說完,揖了個大禮,梓晴上前扶起碧妮,主僕低著頭退出皇後的宮殿,門外早有一群太監宮女候著,迎著碧妮來到西面的長青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