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妮自從恢復功力後,不能再回到宮中,她得知炎帝和水紋的一段荒唐情事後反而莞爾一笑,帝王情愛哪做數,怎能要求他為自己守身如玉?
可當得知炎帝駕崩的消息時,還是傷心了一陣子,這個男人起碼和她在一起時還是真心待她的,這些其實已經足夠了。
碧妮現在沒有時間顧影自憐,現在當務之急是解燃眉之急,救齊王府于水火。碧妮知道,司馬衷必須登基稱帝,這是歷史,誰也阻止不了丫。
碧妮放出齊府的專有信鴿,腿上系了一張紙條。紙上寫著︰「助太子稱帝。」齊王聰明睿智,一見此信,必會明白其中真意。
果然,齊王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這些日子听到不少讒言,大臣們都說太子痴呆,不能繼承江山社稷,惟有他才是上上人選。齊王一一回絕,他怎麼忍心踐踏炎帝的重托,沒想到他如此這般,還是不肯放過他。
第二天一早,齊王就來到肖鸞殿拜見麗元皇後。在正殿他義正言辭地說︰「後天就是吉日,事不宜遲,懇請皇後明日讓本王來宣布聖上口諭,讓太子早登基。到時,還應讓賈充、楊駿等老臣恭候在殿外,若有人敢反對,就是忤逆皇權,馬上處死。」
麗元皇後早知賈謐行刺失敗的消息,今早齊王來見,她本以為是來興師問罪,卻沒料竟是幫助她們母子的,頓覺無限慚愧,流下淚來說︰「真是難為皇弟了。先帝在世時,皇弟鞠躬盡瘁,恪盡職守,是先帝的左膀右臂,現在先帝不在了,以後萬事都要仰仗皇帝了。」
齊王說︰「皇嫂這是哪兒的話,為大晉朝盡職盡忠是微臣的本分,請皇嫂不要過多掛懷,只請今後皇嫂能一如既往地相信微臣就夠了。」說完,行了一個大禮。
次日早上,文武百官站滿殿堂,麗元皇後帶著太子出來,許多官員一陣唏噓。只見齊王上來對眾臣說︰「聖上駕崩之前,有口諭。媲」
文武百官齊刷刷跪倒,三呼萬歲,他們誤認為齊王要稱帝。齊王宣︰「若是孤王駕崩,讓太子司馬衷馬上登基,國不可一日無主。」
眾臣高呼︰「謝主隆恩!」
趙王司馬倫說︰「這不是聖上的話,太子痴痴呆呆,怎麼能夠做一國之主?我看你們是串通好了,欺瞞天下蒼生。」
麗元皇後說︰「當時哀家也在聖上的身邊,聖上確實是這樣說的,難道哀家還騙你們不成?齊王乃攝政大臣,雖不比聖上金口玉言,但也不會說這樣的假話,趙王難道連自己的親兄弟齊王也不相信嗎?你這樣幾次三番阻礙太子登基居心何在?難道你想廢除太子,毛遂自薦不成?」
司馬倫被麗元皇後問得啞口無言。
東海王司馬越突然站出來反駁︰「皇嫂呵護自己的兒子,大家都可理解,因為太子馬上登基,你就成為聖母皇太後,所以你可以冒天下之險,和齊王一同撒謊,不說別的,現在老臣考問一下太子,如果你做了皇上,是江山社稷重要,還是自己的身體重要?」
麗元皇後搶著說︰「當然是江山社稷最重。」
司馬越說︰「皇嫂是否听清老臣的話?老臣問的是太子,而不是皇嫂。」
太子也說︰「本太子登基以後,以江山社稷為重,個人身體放在邊。」
司馬越問︰「何為江山社稷?」
太子說︰「就是做皇帝唄。」
眾臣掩鼻竊笑。太子不高興地說︰「笑什麼?難道本太子說得不對嗎?就是當了皇帝,就可擁有後宮三千佳麗,不對嗎?」
司馬越說︰「太子只顧後宮佳麗三千人,連江山社稷都不明白,怎麼能為了大晉朝的江山社稷去操勞?如果太子為晉朝的帝王,那真是晉朝的悲哀!」
麗元皇後問司馬越︰「你是在戲謔太子,還是污蔑聖意?後宮佳麗也是國家第一大事,難道太子說錯了嗎?哀家問你,在你眼里,什麼是江山社稷?你回答!」
司馬越說︰「元朝分人為四類,視我百姓如豬狗,故百姓亦不認其可以享國。為此,伯某認為,國者,百姓之安居之所也,朝廷,執國權柄者也。愛民,則可得國。殘民,則必傾其朝。是以古人雲︰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國不以山溪之險,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
麗元皇後冷笑一聲說︰「骨肉戰亂,是悲劇,哀家也承認,可哀家教導太子所謂江山社稷是自秦漢以來,儒家之中只有朝廷,沒有國家。此乃舍本逐末之大謬也,聖人口中這社稷,言指國家而非朝廷。所以有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之語。朝廷與國家,猶如毛之與皮,春月兌而秋生,毛損而皮不傷。是以朝廷更替,如草木枯榮,秦去漢興,子承父業,此乃大道。東海王難道整天看兵書看糊涂了,連如此簡單的道理也不懂?」
眾臣對麗元皇後立時起了仰慕之心,心中暗嘆︰不愧為一國之母,字字真切,句句連珠,只有母儀天下者,才有如此風範。司馬越臉色暗淡,啞口無言。
齊王說︰「來人!」
楊駿與賈充帶兵沖進殿來,虎視眈眈地看著司馬越。
齊王說︰「太子司馬衷明日登基大典,膽敢有謀逆反對者株連九族。姑念東海王與聖上還有本王,都是親兄弟,特意警告,今日之事不再追究,若來日膽敢對太子不忠,絕對不可姑息養奸。」
司馬越感到再反對下去,楊駿和賈充會斷然要了他的命,所以對麗元皇後連賠不是。
眾臣又倒身下拜,大喊︰「聖母皇太後萬歲,聖上萬歲。」
麗元皇後強忍著淚水,對太子說︰「皇兒快喊,眾愛卿平身。」
太子忙喊︰「眾愛卿平身。」
太熙元年(290年)晉武帝司馬炎死後,兒子司馬衷即位,為晉惠帝,麗元皇後楊芷冊封為麗元皇太後,賈南風冊封為惠賈皇後,芳菲封為貴妃,麗元皇太後的父親楊駿冊封為輔政第一大臣兼護guo軍總兵,賈充被封魯郡公兼御林軍統領,郭槐冊封為魯國太夫人。
司馬衷稱帝後,大臣們的心情都很沉重,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都是這樣,楊駿與賈充現在是當紅大臣,手握兵權,只有暗暗向他們靠攏了,賈充和楊駿的勢力越來越大。
賈南風當上皇後後自然而然搬到肖鸞殿,賈謐此時已被水紋勾住了心魄,夜夜求歡,如膠似漆。
之前對此賈南風一直充耳不聞,太子能否登基折磨得她焦頭爛額,可現在一切塵埃落定,賈謐和水紋的纏綿嚴重刺激了她的身心,她迫切想鐘俊,渴望著他的滋潤。
一日,她叫來賈謐說︰「哀家待你如何?」
賈謐忙磕頭說︰「皇後對微臣恩重如山。」
賈南風說︰「哀家的父親現在是御林軍統領,你又是宮中御林軍總管,哀家總覺御林軍人手不夠,哀家想向你推薦一個人?」
賈謐說︰「但憑皇後吩咐。」
賈南風說︰「就是哀家父親府上的鐘俊,應該怎麼辦,你能明白,希望你早點促成此事。」
賈謐听著這番話,心里明鏡一樣,關于賈南風和鐘俊的事情他略知一二,他太知道該怎麼做了。
賈謐很快請來了鐘俊,鐘俊來到肖鸞殿只見四壁金碧輝煌,賈南風身穿一身紫衣,半閉著眼楮坐在軟塌上,一群宮女為她搖扇子。
賈謐趕快屏退了所有的宮女,他也退到門外。
鐘俊拿起一把扇子,輕輕在扇子上吹一口氣,慢慢地搖了起來,賈南風忽覺一股帶著青草味的清風拂上面來,清爽之感遍布五髒六腑。她慢慢地睜開眼楮,看見搖扇的竟是她日思夜想,魂牽夢繞,肝腸寸斷的鐘郎。
她覺得自己在做夢,她伸出手去慢慢觸模那張清俊的面龐,才發覺是真的,欣喜得撲到鐘俊的懷里哭了起來。
鐘俊抱著她說︰「南風,這不是夢,我進宮了,以後都會伴在你的身邊,不再分開。」
賈南風听著這些話,踏實地趴在鐘俊的懷抱里,說︰「鐘郎,哀家又黑又丑,像只烏鴉,你不嫌棄嗎?」
鐘俊說︰「我的南風不是烏鴉,我的南風是鳳凰,鳳凰涅槃重生時,總是要經歷一番痛苦,我就是你永遠棲息的梧桐樹,永遠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