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滿心不願意地去給雪鳶守靈,惠武帝也來了,看見她也在這里,內心充滿了感動。
惠武帝說︰「天冷露重的,美人拜一會兒就回去吧,孤王還有事情找你。」
清秋抬起臉看向她,想對他說一句話,可是發出的聲音還是嗚嗚的,如同在哭泣。
惠武帝問︰「美人,你這是怎麼了?丫」
翠兒忙說︰「美人看見孩子突然沒了娘,太過傷心了,一時失了聲。」
惠武帝難過的說︰「難為這個世上還有人真心對雪鳶好,她可以放心地走了。美人跪了這麼久,想是累了,和孤王回去吧。」
說著,就過來扶她。
翠兒跪過來說︰「皇上,娘娘說和雪鳶姐妹一場,想為她守三天靈,盡盡心意,望皇上成全。媲」
惠武帝問︰「菊兒還在你們宮里,你們都在這守著,誰來照顧孩子?」
翠兒說︰「謝才人想小皇子,已經把孩子接到她的宮殿去了。」
惠武帝仰天長嘆一聲說︰「也好,你就好生照看好你的主子,別讓她累著了。」
翠兒答道︰「奴婢遵命。」
他踏出靈堂,在御花園里轉了一會兒,竟覺得皇宮之大,卻沒有自己要去的地方。
畢強問他︰「皇上,要不要回太極殿?」
惠武帝想了一會兒說,「菊兒生下來這麼長時間,我都沒有盡到父皇的責任,現在就去看看他。」
畢強听了這話,朝跟隨的眾人說︰「擺駕永和宮。」
自從賈南風把明眸贈給他後,他還一次沒有寵幸過她,時間過去大半年了,他走在永和宮的路上,內心充滿了愧疚。
他是第一次來這里,先映入眼簾的是幾棵蒼勁挺拔的大樹,庭院干淨整潔,卻無比的素樸,守在門口的宮女看見皇上他們,呆了幾秒,才緩過神來,跪在地上,說︰「奴婢參見皇上。」
早有太監宣道;「皇上駕到!」
明眸正在屋里哄著孩子,听見外邊的聲音忙把孩子交給乳母,自己迎了出來。
惠武帝踏進屋內,明眸跪在地上說︰「臣妾見過皇上。」
他把她扶起來,細細打量。
她身穿素白宮服,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了個飛雲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間,說不出的樸素雅致,可這淡雅處卻多了許多出塵氣質,更加顯出傾國傾城,優雅華貴。
惠武帝不覺神魂顛倒,說︰「才人,孤王讓你受委屈了,以後孤王一定好好疼你。」
明眸說︰「謝皇上,皇上只要心里有臣妾,臣妾就知足了,別的不敢貪圖,只是有一事想要求皇上。」
他說,「你說吧,孤王能辦到的,定會答應你。」
明眸說︰「青王是我哥哥的孩子,臣妾懇請皇上要臣妾親自撫養,孩子還小,什麼也不懂,母親也沒了,不要再讓他卷入到是是非非之中。」
惠武帝听著這話,心酸無比,想想無論是皇後,還是楚美人,她們都比不上謝才人撫養更合適,于是口諭聖旨,「青王以後就由才人教導,一切用度都和太子一樣。」
明眸跪在地上說︰「皇上,你已經有太子了,臣妾知你疼愛皇子,想給他最好的,可是真正好的就是做一個普通的王爺,沒有是是非非,皇上請你成全他吧!」
惠武帝太明白這句的真意了,他就從來沒有想當過皇上,麗元皇太後雖然對他百般疼愛,可是卻不顧他的意願把他推上了政治舞台,他從來沒覺得快樂幸福,是啊,青王還小,就還他安寧的一生吧。
他說︰「孤王答應你,在你這里,我們就做最平凡的夫妻,過最平凡的生活,才人會覺得委屈麼?」
明眸含著淚說︰「皇上,這是臣妾最奢華的夢想,臣妾從來不敢想,只要能遠遠地看著皇上,臣妾就別無所求了。」
惠武帝輕輕地擁她入懷,說︰「以前是孤王的不對,不知道有這麼好的你就在身邊,從來就沒有好好珍惜過,以後孤王定不要在負你。」
清秋已經給雪鳶守了兩天,可是她還是不能說話,心里很是著急生氣,她比劃著對翠兒說了半天,要她出去打听一下,皇上這兩天都在干什麼。
翠兒很快回來了,說︰「娘娘,听外邊的人說,皇上這兩天都在永和宮。」
清秋這個氣,想明眸也是個狐狸精,竟鑽了她的空子,她起身就要往外走,她再也不想待在這陰氣森森的地方。
翠兒拉住她說︰「娘娘,好歹再堅持一天吧,現在這樣出去,咱也爭不出一個理啊!」
清秋听了她的話,頓時泄了氣,自己出氣了又有什麼用啊,也說不了話,像一個怪物一樣,她們合起伙害她,她不會放過她們的。
第三個夜晚很快就來了,這個夜晚和前兩天那麼不同,這個晚上黑沉沉的,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夜霧襲來,一陣又一陣的涼意浮上心頭。朦朧的月光下,看不到幾顆星星。天空並非純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無垠的深藍,一直伸向遠處,遠處,清秋感到莫名的壓抑。
此時,醉花閣那盆開得如血的杜鵑花突然凋謝了,一股陰風刮了過來。
清秋今晚感覺太奇怪了,她嗚嗚地叫著,翠兒來到她的身邊,她趴在翠兒的懷里一動也不敢動。
翠兒也害怕,渾身如同篩糠般,她抖著聲音說︰「娘娘,太太可怕了,我們離開這里吧!」
清秋忙點頭。
翠兒扶起她就往門外走,忽听見一個聲音在耳邊炸開︰「你以為你還能走得出去麼?」
聲音太過淒厲,清秋嚇得坐在地上,她問︰「你是誰?」
翠兒驚訝地看著她的主人,她的主人竟會說話了,可此時一點喜悅也體會不到,翠兒說︰「娘娘,我們管不了那麼多了,快跑吧!」
那個聲音听見這話後,尖笑起來,「你以為你們還能走出這個門麼,清秋,你怎麼連我的聲音也听不出來了。」
清秋大吃一驚,問︰「你是雪鳶?」
那個聲音說︰「正是我,你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今天我就要你償命。」
這時只見棺材上升起一層綠色的詭異的煙霧,雪鳶漸漸在煙霧中線了形體,她慢慢地向清秋飄了過來,清秋和翠兒嚇得只有看的份兒,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雪鳶盯著她們,瞬間她的臉突然變成紅綠相間的底色,眼楮像兩只巨大的燈籠,射出盈盈的綠色光芒,嘴巴大張著,伸出血一樣的舌頭,長長的,幾乎耷拉到了下巴上。
她發出陰惻惻的冷笑,說︰「清秋,快拿你的命來!」
翠兒剛看見這張臉的時候就嚇得暈了過去,清秋也無法經受如此大的打擊,身體像段爛木頭一樣,咕咚一聲軟了下去,就在她要不醒人事的時候,她听見面前的雪鳶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這聲尖叫喚醒了她僅存的意識,她睜開眼楮一看,天啊,靈堂之內有多了一個女人的倩影。
她再找雪鳶,雪鳶已經消失了,她看著這個女人的背影問,「你是誰?」
那個女子慢慢地轉過頭來,問,「美人還記不記得我這個故人了?」
清秋看到這個女子的面容後,馬上用手捂住呼之欲出的尖叫,她就化成灰,也認得面前這個女人,她就是當年要吃她的吸血惡魔水紋。
水紋款款地走了過來,慢慢地蹲子對她說︰「美人,我不會再吃你了,今天我救了你的命,你打算怎麼報答我呢?」
清秋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只是愣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紋笑著說,「沒想到心狠手辣的美人竟這麼不經事,讓雪鳶那個小鬼一嚇,魂就沒了,有我在你身邊,她就不敢來找你,我還能讓皇上把心思都用在你的身上,還能讓你和你的御醫相好日日歡好。」
清秋慢慢冷靜了下來,知道她不會白白的幫自己,問她,「你究竟想要什麼,你說吧!」
水紋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嘖嘖嘆道,「這個臉蛋多美啊,想不想永遠都不老呢?」
清秋點了點頭。
水紋笑著說,「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你的身體給我。」
清秋听了,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要沖出去。
水紋在她的身後尖笑著,「現在可由不得你了。」
清秋忽覺背後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她邁不開一步,她呆呆地站在地上,失去了自己的意識,慢慢地回轉身體,水紋看著她,忽化作一道綠光,進入到她的身體,化成清秋的水紋,臉上浮出鄙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