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依想起那人後背那一片鮮紅的血跡，想想都覺得自己的背跟著疼。顏依想了想，這人已經受傷了，也算是得到懲罰了，送去警局大概又要耽誤治療，思前想後終于是沒開門。
「是你報的警？」
坐在地上的溫祁又問，已經緩過氣來了，也不是沒受過傷，這些傷還要不了他的命。
顏依抿著嘴沒搭理他，手一直扯著窗簾的一角往外看。
人全被帶上了車，警車關上門，轉眼離開，門外的路上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仿佛先前那場打斗都是幻影，四下安靜極了。
等警笛聲越來越遠已經完全听不見，顏依去把大門的鎖打開。
拉開門，對還坐在地上的溫祁說︰「現在你可以走了。」
溫祁用手撐著地面站起來，這動作不小心又扯到了背上的傷處，他皺眉嘶地一聲吸著氣。
站起來後他對著身前穿著小熊睡裙，長發及肩留著齊劉海，只到他肩膀高度的小丫頭說︰「謝謝。」
然後盡量挺直了身體往門外走去。
就在跨出大門口的時候，身後的小丫頭叫住了他︰「等等。」
溫祁轉身，挑著眉，眼里是詢問的神色。
「以後，別再打架了，人身是肉做的，又不是鋼鐵木頭，這樣打下去早晚要出事。」
顏依皺著眉，小臉上嚴肅認真。在初中的時候，曾經有一次放晚自習她路過一處目睹了一個人被幾個人拿著刀追著砍的情景，第二天，她就听說那個地方出了人命的消息。
這件事給顏依留下了些陰影，也許這就是今晚她會幫忙撥打電話，還有在他跌進來之後沒有把他推出去的原因。
顏依對這個剛剛還在打著群架的陌生人不是沒有懼意，但是，她的惻隱之心又讓她不禁多嘴說出了這麼一句。
她看他的樣子，不像很壞的人。
敞開的大門讓灌入的風把站在門邊的顏依劉海都吹亂了，小熊睡裙也輕輕往後擺動。
溫祁扯著嘴角對顏依笑了一個，有些青紫的右嘴角微微腫著，沒答話，轉回身繼續往前走。
走了幾步，身後是大門重新關上的聲響。
溫祁走在C市凌晨的夜色中，回想剛才那個小丫頭皺著眉很認真地說著那句話的樣子。
莫名地想笑，唇角揚起，胸膛隱隱震動。
風還在吹，溫祁卻覺得暢快，抹了一把臉，感覺很清醒，突然覺得，似乎自己已經好久沒這樣笑過了。
*
深夜的天空被繁華燈火照得猶如白晝。
溫祁不知道自己這樣站了多久。
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一轉眼，就已經是五年。
這五年，他一直默默關注著她，看她慢慢長大，從那個十六歲穿著小熊睡裙在深夜對他義正言辭的小丫頭，變成如今輕易就能吸引住別人目光的耀眼女孩——
深深呼吸了一口深夜清涼的空氣，此刻，她離他如此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