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躺椅上的老人听了這聲喚，怔了一下，然後欣喜地伸手向前模索著說︰「小芸？是小芸回來了嗎？」
顏依趕緊握住向她這邊伸來的手︰「是我，女乃女乃，我回來了。」
顏依這句話說得情真意切，因為她想起了自己的女乃女乃，在她快上大學的時候她的女乃女乃去世了，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她女乃女乃這麼疼愛她的人，眼前這個頭發銀白，臉色慈祥的老人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女乃女乃。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女乃女乃真高興。」
溫老夫人握著顏依的手笑眯眯地說，空洞的雙眸中好像也泛出一些光亮來。
果真如溫祁所說，顏依並不需要特別注意什麼，溫老夫人看不見，問的問題也不外乎她在國外的生活之類，這個顏依都可以編一編，就算溫老夫人偶爾提起溫芸小時候往事的話題也有溫祁在旁提點，一切還是比較容易應對的。
一頓晚飯吃得挺愉快，後來要離開的時候，溫老夫人還一直拉著顏依的手舍不得讓她走。
「女乃女乃，以後我會常帶小芸回來看你的。」溫祁在旁邊安慰。
被溫老夫人拉著手的顏依也配合著點頭︰「女乃女乃，我已經回國了，以後會常回來看你。」
溫老夫人听了保證這才放心讓張嫂送他們出門離開。
*
回來的路上，顏依看著窗外夜色中飛掠而過的街景不說話。
溫祁看她一眼︰「你剛才表現得很好。」
出乎他的意料的好，女乃女乃開心，他也放心。
「我想起了自己的女乃女乃。」顏依還是對著窗外，輕輕地說。
溫祁知道她女乃女乃過世了。當初他從C市回了A市後曾經派人回頭去找過她，他以為那天晚上他跌入的是她的家，結果調查回來的信息不是，那是她女乃女乃家的住處。
後來那幾年，他一直有關注她的一切，當然知道她家里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這也是這次她們家發生經濟危機他能這麼快就得到消息的原因。
雖然知道不該那麼想，但是溫祁不知道若是這次她家里沒發生這樣的變故，他要怎麼樣，才能進入她的生活……
只是她居然敢去參加那樣一個私人競拍的事一想到還是讓他心有余悸的。
溫祁轉頭看一直轉頭對著窗外的顏依，卻看到車玻璃上映出她閃著瑩光的雙眸，心里一緊，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伸過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
剛才在女乃女乃家的時候他拉著她的手一起進門，在他自己看來，那種感覺更像是拉著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回家見女乃女乃，而這種感覺，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實當時他拉起她的手，心里很緊張，幸好，她沒抗拒。
手突然被人握住，顏依轉回身看他。
大概是心里有情緒在，對于他握住她手這個舉動她並沒有太在意。
她眼中水霧彌漫的樣子讓溫祁心疼，他溫聲安慰︰「你女乃女乃會知道的，你很乖，不是嗎？」
顏依看著身前的男人，他的安慰突然讓她更想哭，雖然很受父母寵愛，但是小時候父母忙著生意上的事很少管她，她更多數的時候是跟女乃女乃在一起，是女乃女乃帶大的，那樣的感情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有多珍貴。
一直忍著的眼淚真地就掉下來了。
溫祁暗嘆一聲，本來想安慰她的，怎麼反倒把她給弄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