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房門突然一聲巨響,被反鎖緊閉的房門被從外面狠狠踹開。
那一聲巨響讓矮個子男人連忙轉回頭去看,顏依扶握在窗欞上的手也頓住,抬頭。
發絲被夜風吹得迷上了眼,大開的房門外出現的人,卻讓她一時分不清是真還是幻。
……溫祁?!
門一打開,溫祁抬眼看到的,就是顫巍巍立在窗沿上的,衣衫不整的顏依,可想而知剛才這里發生過什麼,覺得自己整個心髒都停止了跳動,血液都瞬間凝固丫。
「依依——」溫祁壓抑地喚她。
「依依——」方鳴害怕地喚她媲。
兩聲不同的焦急呼喚,顏依這才注意到溫祁身邊站著的方鳴,此刻卻完全沒心思去發現疑惑原本眼楮應該看不見的方鳴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知道這不是夢,真的有人趕來了,顏依心里松了口氣,卻不知是突然心智有些松懈了還是體力不支,眼前就那麼黑了一下,差點就再握不住窗欞。
就在眼前發黑的那一刻,顏依听到劇烈聲響,是那個矮個子男人極其痛苦的哀嚎,接著,一只手伸過來緊緊抓住了搖搖欲墜想要往後倒的她。
「依依,別怕,讓我來!」
是方鳴的聲音,她的手被他緊緊抓著,小心萬分地把她拉下窗台然後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之前站在窗台上顏依就是腿腳發軟,完全憑意志撐著,此刻身子一落到安全的地面,原本緊繃的神經一放松就像突然都斷掉失去了支撐一樣,軟綿綿無力倒在方鳴懷里,也才感覺到自己腳下的陣陣刺痛。
她想抬眼尋找溫祁所在的方向,卻被一陣黑暗侵襲,失去了意識。
方鳴慌忙一把將昏倒的顏依抱起,立刻往門外走去,而那個矮個子的男人受到溫祁的狠擊倒地,迅速被守在門邊的丁宇跟另一名警員控制住。
溫祁望著被方鳴抱出去的顏依,一路往外的地板上有點點血跡,他轉望窗台,看到上面的碎玻璃渣全染了鮮紅,白色的窗沿全是觸目的血漬,心里狠狠地痛,喉間艱難吞咽,反應過來也旋身跟著往外走。
緊閉的急診室外,兩個男人,一坐一站,卻同樣緊張。
方鳴擔心地來回走動,也不顧得這是禁煙區域模出煙就點上,狠狠吸了幾口卻壓不下心中的不安。
溫祁坐在長椅上,手肘撐著膝蓋雙手交握抵著額頭緊緊閉眼,緩緩深呼吸讓自己平靜,腦海中卻全是顏依站在窗邊發絲都被夜風吹拂起來的樣子,她那樣子,像是下一刻,就有可能永遠消失在他生命里——
所幸急診室的大門很快就打開了,一坐一站的兩人幾乎是同時向前。
醫生摘下口罩︰「病人是血糖過低又情緒過于緊張所以昏倒,沒有大礙,就是腳上被碎玻璃割破了挺多口子,我們已經給病人處理包扎,接下來先送進病房觀察吧。」
兩人听了皆是同時重重松了口氣,護士將顏依從急診室推出來送往病房,方鳴跟過去,這時候走廊那頭向南急匆匆走過來,溫祁站定等他靠近。
「總裁,我們的人在往香港出境口抓到了萬洪的同伙,他那時正抱著那個孩子要出境。」向南把最新消息報告給自己老板。
溫祁蹙眉沉思了一會,「這件事情一定沒這麼簡單,現在人在哪里?」
「已經被我們的人帶到賭場的倉庫,小孩子暫時找了個人在看管。」
賭場後面的那個倉庫,高科技的儀器不少,除了平日用來教訓那些在賭場里耍花招不規矩的老千,它更像是一個黑道的私刑場。
「總裁,是要現在過去嗎?」
溫祁抬眼往前看,推著病床的護士跟方鳴的身影都已消失在走廊轉角。
「走吧。」他淡淡一句,轉身往電梯走去。
這里,他已沒有留下的資格。
*
病房內,顏依閉著眼,手上吊著點滴,還沒醒過來。
方鳴坐在床沿邊她的身側,凝望她蒼白的小臉,心里陣陣地疼。
抬手把她掉落的額發撥到耳後,這段時間以來,雖然她總是在他身邊,但眼楮看不見的他其實心里還是會常常對她想念,想看她的樣子,想看她的笑——
卻沒想到,眼楮恢復之後看到的第一面,卻是那樣令人不敢回想的場景。
如果他們沒有及時趕到,她,是打算要往下跳了麼?他了解她,知道她的執著跟倔強,如果真的晚一步,是不是,永遠就都見不到她,再也沒機會看她對著他的表情,不管是喜的,還是怒的,都不會再看到……只要這樣想想,他就覺得自己的心都害怕到顫抖。
顏依,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絕對不會。
半夜,腳上的傷疼得顏依輾轉醒來。
一直守在一旁的方鳴著急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了?」
顏依不適應病房的燈光,半眯著眼楮對他點頭,看到方鳴,心里卻劃過一陣空蕩蕩的失落。
「那我去叫醫生?」
「別去,醫生來了也沒用,該疼的還是疼——」她止住他,然後像是突然才想到什麼,眼楮慢慢地睜大,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面前的方鳴,下一個動作就是想撐坐起身子。
「慢點,想要什麼?」方鳴連忙扶她起來,看她突然反應那麼大,怕她觸到腳上的傷。
「……你,方鳴你,你的眼楮,已經好了?」
顏依直直地望著他的眼楮,驚訝地問。
原來是因為這個,方鳴笑,輕聲說︰「嗯,已經完全恢復了,我現在能把你看得清清楚楚——」他說著伸手去撫她的臉︰「原本昨天想要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卻沒想到……」
可以重新看到她,真是覺得怎麼看,都看不夠。
顏依還是怔怔望著他,好像還不夠確定一樣極其仔細地望著他的眼楮,還伸出手指指尖在他的眉下輕踫了踫,那種感覺,讓方鳴心動。
好了,終于是好了,顏依內心是無法言語的開心,這應該是最讓她開心的事,像是壓在心里幾個月的巨石終于是被搬開。
「感謝老天,謝謝!」她開心地笑起來。
「最該感謝的人是你,」方鳴小心將她擁入懷中,緊緊摟著︰「現在我已經恢復了,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再出任何意外,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依依,你知道不知道這兩天我有多擔心……今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更讓我從未有過的害怕——」
方鳴身為刑警,平日里各種案件各種危急場面不知見過多少,每次皆能憑專業經驗沉著應對,卻在這一次,從知道顏依失蹤到今夜的營救,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最深刻的慌亂和害怕。
說起這個,顏依想起了浩浩,從他懷中起身著急道︰「那浩浩呢?你們有沒有找到他的下落?他被另一個男的帶走不知道去了哪里!」
「放心,放心,剛才丁宇已經給我消息,說人已經被抓到,那孩子也已經平安找回送回到他母親那里。」
顏依松了口氣點頭,「找回就好,沒事就好。」
知道事情全都解決了,顏依又累得重新睡去,這次是真正安心地睡著了。
醫院的環境讓顏依總會想起上一次自己住進來的原因,覺得自己就是腳上受傷其他並無大礙,就不願意再待在醫院里。
方鳴也沒勸,去給她辦了手續就將她接回方家。
顏依原本是想要回沁苑,方鳴不同意,說她現在這樣雙腳都傷了若自己一個人住沒人照顧,方家有客房,還有小琪跟李嫂能照顧著。
謝芳原本是要去醫院看顏依的,結果顏依已經被方鳴接回了家,于是就打電話來關心她的傷勢,還要感謝顏依在這次突發事件中對浩浩的照顧。
顏依是覺得這次發生的事都因自己疏忽大意而起,謝芳不怪她已經很好了,說謝謝就更不必,只是,她不會想到,這件事情根本遠沒有她所想的那麼簡單,並不只是一起單純的綁架而已,就算沒有她的這次疏忽大意,有些事情還是會以另一種方式發生的。
自從暫住入方家,方母讓李嫂天天換著花樣給顏依炖補品,顏依很感動,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其實她也就是腳被玻璃扎傷了,身體其他根本就沒什麼事兒。
方鳴也已經正常回警局工作,回家就是陪著顏依,關懷備至細心呵護,顏依自個都覺得,簡直比當初他受傷她照顧他那會都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
顏依覺得自己這個學期真是請了太多假,雖然都是真的有事或生病,但是總給人感覺對學業太不上心了,所以,這次腳傷好了之後,顏依格外努力把落下的專業課跟文化課都好好補了補。
回校上課後一周的某天早上放學的時候,宋學章把顏依叫到辦公室,遞給她一份資料,告訴她學校最近得到本市一知名企業的支持,新設立了一個留學基金,這個留學基金主要是針對A大各個專業里,專業成績優異有潛力的學生設立的福利,可以選送優秀學生到國外知名的大學進行深造學習,讓顏依回去好好了解一下。
宋學章對顏依的看重顏依自己是知道的,從辦公室出來,看著手里資料上那一串國外美術名校的名單,心里是不可抑制的激動——但是除了激動之外,她也並沒有就想要去的沖動,把資料折好,就放進了包包里。
因為,就算她努力爭取真的得到了這個機會,她覺得自己也不能無牽無掛地走,這里,A市,有太多牽絆著她的人和事。
自從經過了這次莫名其妙的綁架事件,謝芳對于浩浩看得很緊,顏依傷好後回到沁苑住,遇到他們回來的次數更是少了,或者是更好顏依不在的時候他們回來過也不一定。
顏依問過方鳴,這起事件他們調查出來到底是個怎麼回事,方鳴也就說了個大概,說那兩個被抓的一高一矮的嫌犯,都口供一致說是想把浩浩賣給香港一家沒有生育能力的人家,那家人家里很有錢,給出了很高的價格,而那倆嫌犯選上浩浩的原因純粹是因為他們在游樂場搜索目標下手的時候發現浩浩長得很可愛,所以就選上了他下手。
這解釋听起來合情合理,顏依听了也沒什麼別的想法,浩浩確實長得帥氣又可愛,任是哪個大人見了應該都會喜歡。
周末的時候方鳴帶著顏依去湖心公園,以前來過這麼多次,兩人也踫過這麼多次,卻是第一次,兩人算是以情侶的身份,重新來到這里。
方鳴說想看顏依在這里畫畫,還拿出準備好的新素描本送給她。
「那次下雨在湖心公園外見到你,你幫助了一個被搶劫的女人的那次,還記得麼?」他問她。
「記得,後來你們出現把人抓到了,效率很高。我的畫本掉在地上被雨水淋濕,全糊了。」顏依點頭,那個畫本里面可是她很長一段時間的寫生練習。
「這個本子我早就買了,現在終于可以送到你手里,你以後就用它畫,畫給我看,好不好?……當初第一次在這里見到你,我就覺得,原來女孩子畫畫的時候專注的樣子那麼美——」
方鳴指著前面的大石塊,就是當初他第一次遇見她,她坐著的地方。
「現在就可以開始畫,我不吵你,就在邊上安靜看著。」
他把她拉到那里坐下,然後坐邊上看她畫畫,果真不吵她。
顏依一旦畫起畫來也是相當投入的,習慣了,所以當畫到一半累了抬起身,才想起邊上還坐了個人一直陪著自己,她不好意思地轉頭對方鳴笑︰「我一畫起畫來就容易把周圍忘記了,不好意思。」
方鳴淺笑著把她拉近自己,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剛才我一直想這麼做,卻怕打擾了你一直忍著,幸好,你沒讓我忍到你把整個作品都完成——」
他撫著她光潔的臉蛋,清澈的眼眸中都是深深的迷戀︰「這里,有藍天有碧水,一切都那麼美好,知道嗎,依依,能這樣陪著你,還可以在想親的時候親到你,現在你是屬于我的,想起這一切我就無比地滿足。」
在湖心公園待了快一個下午,方鳴接了個電話,掛了之後對已經開始在收拾東西的顏依說︰「丁宇說他請客,讓我帶上你一起去吃飯。」
「丁宇,還有呢?」顏依擔心去的人自己不認識,她不怎麼喜歡跟陌生人吃飯,太無聊。
「應該沒什麼人,最多也是那幾個同事,你也見過的。」方鳴在醫院那會,局里的同事都有去探望過。
顏依看方鳴好像很期望她去的樣子,不忍掃他的興,點頭答應。
丁宇約的地方在平常局里同事都常去的一家特色川菜館,顏依向來能吃辣,看到是川菜心里還挺喜歡。
迎賓小姐領著進了包間,推門進去,果真人不多,除了丁宇,還有兩個顏依見過的年輕小伙子,再來,就是一個蘇青青。
方鳴顯然沒想到蘇青青也在,往里走的時候先低聲對顏依說︰「依依,我不知道她也在。」他怕顏依誤會了。
來都來了,況且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顏依笑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來了來了——」丁宇看到兩人進來,起身讓座。
顏依挨著落座在方鳴右手邊,方鳴左邊本來是那個顏依記得卻叫不出名字的小伙子,結果不一會發現位置竟然換了,蘇青青已經坐在了方鳴的左手邊的位置上。
蘇青青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兒,有同事在方鳴也不可能現在讓她換回去,心想待會吃飯不要跟她有什麼接觸就好。
結果整個晚飯的過程,蘇青青一直找機會跟方鳴說話,不管方鳴睬不睬她,她都很熱情的樣子,「方鳴,這個我記得是你最喜歡吃的——」
蘇青青夾了辣子雞到方鳴碗里,討好地說。
說實話,顏依對蘇青青的行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感,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對他好吧。只是,方鳴的眼楮才恢復,醫生說戒煙也要戒辛辣刺激食物,她剛才進門只顧自己喜歡倒是一時沒想起來。
顏依把桌面的菜看了看,伸手將一道菜轉到方鳴跟前,那道菜算是比較清淡些︰「粉蒸排骨比較清淡,醫生說你目前還是先別吃辣的好。」她小聲對他說。
方鳴听了滿足地笑,開心她對他的關心,手在桌下握著她的手捏了捏。
兩人的這個互動看在蘇青青眼里卻嫉妒得不行,因為顏依一句話,方鳴連她夾了菜的那碗飯都不踫了,她覺得顏依肯定是故意的。
後來顏依去洗手間,方鳴在听丁宇他們說笑,蘇青青也趕緊起身跟著去了洗手間。
顏依洗了手弄好剛要走,蘇青青進來把門關上就站堵在門口。
顏依皺眉,不知道她想要干什麼,「麻煩你讓一下。」
蘇青青還是不動,臉色不悅地對著顏依︰「顏依,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當初你不是說會盡量幫我制造我跟方鳴之間的機會的嗎?怎麼後來反倒是你成了主角了?」
顏依听到這話心里無奈嘆了口氣,有時覺得人自己沒有覺悟只會怪別人真是可笑。
「當初我確實給了你們機會,我甚至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在方鳴身邊出現過,你要跟他在一起要感動他有大把的時間,但是你是怎麼做的?蘇青青,我听說自從知道方鳴眼楮看不見,你就根本沒有再去過醫院,後來回家休養後他確診可以恢復,慢慢好轉了,你又出現了,這就是你所謂的對他的愛嗎?」
顏依對蘇青青這種現實的做法很不認同,如果真愛著一個人,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應該是在他身邊陪著他,而不是反倒丟下他離開他。
顏依不知道蘇青青若是在方鳴最需要人關心,心情最郁躁的那段時間不離不棄地陪著方鳴,方鳴會不會就被她打動,但是蘇青青完全沒有那麼做,就注定了她連重獲得方鳴的心的可能都沒有。
「你,這是我的事,我想怎樣不需要你管。總之,你答應的卻沒做到,現在還插•進了我們中間,你就是假惺惺!你巴不得方鳴不理我,最好讓你一人獨佔了吧?!」
被人揭穿心思,蘇青青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不肯示弱地把造成這些的原因全推到顏依身上,硬著脖子嚷道。
顏依懶得再跟她說,覺得這樣的人根本說不通,要往外走,蘇青青更往後退要徹底將門攔住,結果腳步往後移的時候不知高跟鞋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整個人都往後倒。
顏依看到下意識就伸手去拉她一把,沒能及時拉住,蘇青青後背撞在門板上再滑坐到地上,發出好大的悶響。
門被從外打開,方鳴跟丁宇站在外面,看著洗手間靠門處顏依跟蘇青青這一坐一站的情景,皺了眉。
看到方鳴跟丁宇來了,蘇青青坐在地上吃痛扶著腰對方鳴委屈地哭道︰「方鳴,她推我!」指的正是站在身前的顏依。
顏依聞言不敢置信地哼笑一聲,真是服了蘇青青,原來真是有人可以睜眼說瞎話的。
「蘇青青你夠了!」方鳴皺眉開口,話里含著怒意和極度不耐煩。
然後他直接進來拉起顏依就往外走,只對丁宇說了一句︰「你們慢慢吃,我跟顏依還有事先走。」
出了川菜館,上了車,方鳴啟動車子往路上開,一直沒說話,顏依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好打擾。
一直回到方家,方鳴在沙發坐下,顏依進了廚房。
坐了好一會,看顏依一直在廚房沒出來,他坐不住了往里走,看她在煮面。
「餓了?」他在身後問。
顏依把面盛到碗里,往外端︰「給你煮的,剛才在那你也沒吃什麼。」
她說讓他別吃辣,所以飯桌上也沒多少他適合吃的東西。
方鳴跟著她往飯廳走,在椅子上坐下看著自己面前的那碗面,上面蓋著一只造型很好的荷包蛋,聞著很香。
「趕緊吃,面要糊了,吃飽了不容易生氣。」顏依說得認真。
方鳴因她的話想笑,卻乖乖拿起筷條吃起來,心里暖暖地。
*
「叩叩——」
「請進。」
「宋導,這是昨天您問我要的畫稿——」顏依一進來嘴里就說著,抬頭,才發現宋學章的辦公室里不止他自己一個人。
沙發上,一身黑西裝,長腿交疊而坐的人,那麼讓人無法忽略……溫祁。
顏依手指緊緊捏著畫稿,因為這毫無準備的遇見而慌了神。
「把畫稿放下吧。」宋學章推了推眼楮說道。
顏依點頭,跨步過去都覺艱難,把畫稿在辦公桌上放下,「宋導你有客人在……我先出去了……」說完轉身就急忙往外走。
溫祁看著走出去的身影,面上淡淡表情未變。
疾走了一段距離,在辦公室拐角停下,顏依才手撫胸口深深呼吸了幾口氣。
穩了穩心神,剛要往教室走,突然手臂被人從後攥住。
回頭,對上那雙眼眸,像是瞬間就被吸入了他那幽深的黑潭,讓她怔怔望著連動都不會動。
溫祁松開她,向前一步,把她圈在牆壁與自己之間。
俯身靠她極近,鼻息都拂在她的臉上,鼻尖都要觸到鼻尖,他磁性低沉的聲音道︰「現在,對你來說,我已經陌生到只是你導師的‘客人’而已了嗎——」